洛曰:
清纤淼,影媚好,悒悒奈何桥上瞭。(闵清影)
雪寂寥,烟波潇,漫漫三途河边绕。(萝雪烟)
秋风销,色断刀,迢迢苦海舟难到。(蓝秋色)
逍遥如梦,无涯不守,与君执手赏花琼。不知情字谁先摹?点入绛红暖纱罗。
寒冰峭,箫韵少,恹恹石墨碑前笑。(月寒箫)
云姿娇,扬尘燎,靡靡忘川崖间杳。(拓跋云扬)
寂门敲,之心交,恋恋梓树枝桠杓。(张寂之)
缥缈若林,天下似锦,与卿画眉描黛垂。哪堪爱意争渡浊?坠落金碧九龙梭。
————《合欢词》
漠岬流沙之巅:
她在皇殿之巅,一袭的青萝缥缈轻灵,澄澈的眸底浅映着城下的情景。青丝飘零,御风飞行,娇美的樱唇微抿,兀自忍着一汪清泉里晶莹欲滴的珠玉。城下,他温柔妖媚,利落下马,执手将身侧马背上的绝美女子接下,满是怜惜。
高傲如他,何时如此潜移默化的爱着这个倾城无疆的女子。哪怕她已为人妻,哪怕如今的她另有目的。
“拓跋云扬……你始终爱的只有她,哪怕我将对你的爱意植入心底,你也不会对我如此的柔情蜜意……”
萝雪烟看着城下羡煞旁人的情景,不禁觉得心疼,涟涟无力的心语。拓跋云扬眸底的浓浓爱意彻底伤了她的心。心高直爽如她,终究是忍受不了如此难堪的境遇,如今,她究竟该将自己置于何地?
想及此,她蓦地转过身去,敛下眼睑,晶莹晕染了淡抹的容颜。衣袂摩挲,执拗的向着漠凉域主执政的飞狐宫走去……倒影宫墙的倩影,剔除了凄凉还是凄凉……
“清影……你就暂住仓颉大祭司的宫殿,方便大祭司为你调理身体。况且……如今的你怀有身孕,有大祭司照顾,云扬也放心……哼哼……本主说的对吗?大祭司……”
拓跋云扬看着身后一直坏笑的仓颉,不禁狭长的凤目微眯,浅笑的看着身后干咳哂笑的白髯老者,等待对方的应允。
“咳!咳咳……当然,既然闵姑娘是域主的女人……不不……是客人,老夫又怎能拒绝呢,只是寒舍简陋,委屈了闵姑娘……”
仓颉保持一贯良好的心境,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回答道,无视拓跋云扬妖媚容颜旁边的几条黑线,继续捻着自己的白髯。
“怎么会?说来是清影打扰大祭司了……”她大方得体的言语,浅笑的施礼。不知怎的,她对眼前这个白髯老者总是觉得莫名其妙的温馨,尤其喜欢老者那种遗世独立,宽容百态的不羁。
“既然如此……大祭司,就麻烦你照顾清影姑娘了……”拓跋云扬恢复平静,浅笑的说道,狭长的凤目溢满足够的信任之情。
拓跋云扬将闵清影带至飞狐宫旁边的覆沙宫,覆沙宫是历代大祭司居住的宫殿,历代大祭司皆是医药高手,所以覆沙宫也相当于漠岬的御药房。闵清影的身体本就虚弱,又加上旅途奔波,拓跋云扬把她安顿在仓颉居住的覆沙宫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清影……这几日,想必你也累了!云扬还有政务处理就不打扰了,等你身子好些,云扬再来看你,那时,再说你所求之事也不晚……”
拓跋云扬薄唇轻起,浅笑的说道,看到闵清影点头示意,便吩咐小童将闵清影带至覆沙宫的寝殿。看着思慕的身影消失在楼台尽头,拓跋云扬衣袂摩挲与仓颉一行前往飞狐宫。
“域主……你这不是伤雪烟姑娘的心吗?老夫虽不知道你与闵姑娘之间有什么约定,但是,老夫看着出来……雪烟姑娘才是真正在乎你的人……”
飞狐宫的政明阁,案几之处,妖媚失落的拓跋云扬,狭长的凤目氤氲,倒影两难的境地。未央之际的仓颉不禁敛却几许顽童本色,意味深长的说道。
“大祭司……你说的本主又怎会不知,只是忘记一个人,又谈何容易……况且,当日本主曾经答应闵家小姐,只要她拿着琉璃面具前来,必会为她做一件事情以弥补当日闯入庭园的唐突之举。如今,本主怎能食言……”
拓跋云扬轻点眉心,掩却一丝的凤目妖媚,涟涟的说道。身旁,侍在左右的飞沙,飘砾面面相觑,那眸底分明写着“可惜”。
“域主……你要兑现承诺,老夫没有异议,只是老夫希望域主能够看清自己的心,以免将来后悔莫及,伤人伤己……”
仓颉依旧抚摸着自己的白髯须长,意味深长的说道。蓦地,好像想起什么,继而问向一旁的飞沙飘砾。
“飞沙,飘砾,你们可曾见到雪烟姑娘?”
仓颉一语毕,飞沙飘砾皆是一愣,连着拓跋云扬都觉得有种不习惯。犹记得,昨日与她在漠岬之巅的谈话,怕是伤她到底,而以她的性情自是不愿见他的。飞沙飘砾尚未言语,拓跋云扬已经按耐不住,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是害怕失去。
想及此,他蓦地衣袂泛起,优雅起身,离开案几,向着阁外走去。不等身后飞沙飘砾跟随,便已径直向寝殿的暖阁走去。政明阁,仓颉似有深意的会心一笑,白衣拂袖,淡然的离去。
“咚咚……雪烟……你在吗?”寝殿的暖阁里,他轻挽衣袖,言语温柔,修长的白玉轻叩如画的门扉。身后,飞沙飘砾忍住笑意,从未见过自家域主如此的低声下气。
暖阁里,一片静谧,没有一丝人的气息,这点,拓跋云扬还是感觉的到的。不禁清醒,推门而入,纱帐微挽,暖被香衾,只是没有了早已习惯的那抹澄净。蓦然,他似乎觉得失落了什么,莫名其妙的难受。
他对她,向来便很是疼惜,疼惜到不忍触及,可是却偏偏不可避忌的伤她到底。对于她,他究竟该怎么去说明,不想失去却无法给她想要的心意。
“域主……雪烟楼主一定是看到你将闵家小姐接到了漠岬,心里委屈。只是属下怕她一人独自离去,又正值流沙群肆虐之际,很是危险……”
飘砾终究是无法忍住,看着域主失落的神色,明明就是在乎雪烟楼主的,却偏偏执拗的不愿承认,不禁焦急的说道。
只是尚未言尽,已不见了拓跋云扬的身影,此刻飞身出去的拓跋云扬脑海里只有飘砾口中的“危险”二字。再也顾不得其他,身形矫健,袖影凌厉,墨发飘零缠绕了狭长妖媚的凤目,优雅轻点,施展绝好的轻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