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并蒂,他用冷峻血迹遮她半世流离。
帐暖春宵,她用娇媚涟漪换他几世痴迷。
觅箫殿内,两人箴言无语,入室的珠帘盈盈摇曳,满室风情,闵清影蓦自浅笑,记得那次她误闯觅箫殿,只是为求他放过自己的族亲,诱惑迷离,对他施展美人计。
他明知是她的心机却也欣然接受,陪她演那场香艳的戏。那夕,她将月钿没入他的身体,他却冷峻不语,邪魅的吻她到天启,今夕,他将匕首移入早已斑驳的痕迹,硬是为她挡却鬼魅的杀意。
她动摇了……她心悸了,如果这是他攻心的伎俩,那么,她承认,他成功了。他让她变得不知所措,他让她寂静欢喜。可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还有无法释怀的殇迹。
“怎么?这么快就动摇了,打算抛弃青梅竹马了吗?”他斜倚软榻,察觉到她的心意,明知她是愧疚的歉意,却依然邪魅嚣张,冷漠的让她窒息。
“你……月寒箫,我只想说:谢谢你……仅此而已……”
她无力争取,温言软语。
“仅此而已”,多么决绝的词语,正如他们的关系,仅仅止步于此。增进,则会支离破碎,罂粟迷离。减退,则会妖娆荼离,血染天际。
她落落的回答,秉着烛晕,望着珠玉,并未回眸浅吟,只是留给他清瘦的背影。他蓦然回首,才发现,阑珊处,她也如此的孤寂。
寂寥无语,觅箫殿内室的月落,涟涟的散发着魅惑的玄光,似在为这无言的结局悲戚。
易王遇刺,未脱险境,一时震惊朝野,满国嗟叹。更有一些边境宵小蠢蠢欲动。刚刚臣服的位于四国之外,蛮荒之地的漠凉,更是肆无忌惮,意图掀起腥风血雨。
正因为如此,月射国将月满家宴推迟至三天后的月玦,一为易王尚未痊愈,二位思慕先皇夫妇。月玦之日,绝代艳后颜芷的忌日,也是月射国最凄美的花雨祀祭—花祭的日子。
这些天,日尘流将自己流仙居用于压箱底的千年双蝶灵芝都贡献给了月寒箫的身体,看着月寒箫的伤口毒素尽去,逐渐全愈,日尘流在欣慰之余,还不忘幽怨的看着月寒箫,责怪他害自己成了败家子,哪天上穷碧落下黄泉时,都不好意思见死去的太师傅。惹得月寒箫再次将优雅送进口中的香茗尽数还给大地。
“日尘流,你够了,太师傅都不见得有你这么小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年前你还在雪薇山寻得一株千年双凤灵芝,比起双蝶,双凤可是上古医书中记载的能治愈百病,返老还童的灵药。”
经年之后,日尘流拿着双凤灵芝,一边研成粉末,一边依旧幽怨的看着他,再次用事实证明:他真的很败家,尤其是败他日尘流的家。
月寒箫实在无法忍受日尘流这几日看着他幽怨的样子,好像他月寒箫真的是天生的败家子似的,不过……想来,在外征战这些年,他真的浪费他不少的灵丹妙药,而一般人就是倾其所有也未必能求取得到。便也觉得对他不起,兀自说话弱了底气。
而日尘流听过此言后,眸中流露的满是对月寒箫鄙夷的气息,那眼神,分明在说:“好心没好报,月寒箫……下次别落我手里,否则,看我怎么折磨你。”
正在看兵书的月寒箫兀自觉得对面一股寒意袭来,萧条肃杀。
受伤这几日,月寒箫倒也落得清闲,只是月若芷一直以探病为由,天天往他的府邸跑,他心下也明了,便把她推给日尘流照顾,美其名曰:“有病在身,不便劳累。”而闵清影又要照顾他,铁定没时间,就这样,日尘流的境遇再次验证了他对自己的命理批言:
“又当爹又当娘!”
晓星明灭,寒露点点,日尘流看着一直娇笑不语的月若芷,思忖她的心思。
“若芷,可是在怪我隐瞒名讳?”日尘流优雅哂笑,涟涟道来。
“不……不是的,只是……”月若芷说着脸颊绯红,在如雪的夜,显得明媚娇颜,胜却繁星熠熠。
见她欲言又止,日尘流恍然大悟,不禁开怀大笑:
“哦……我明白了,原来若芷是在害羞啊。”
想来是她忆起在月泪苑当着真人告白的场景,兀自艳了红妆。他不禁安慰她,可是此言一出,皎月浮沉,晓星传动:
“若芷不必害羞,我只当是你顽劣的一句戏言。”日尘流轻摇折扇,娓娓道来。
“戏言?原来他只当是戏言……”。
月若芷红妆微潋,眸中的失落尽显无疑,她本就是藏不住任何东西的,哪怕是一丝一缕都尽显秋波涟漪。日尘流见状,只是儒雅浅笑,心生怜惜。
“若芷,原谅我!你的心意我怎会不知,可是……我的心早已失落在那场盛大绝美的花祭里,再也无法追寻。”
晓风残月,慰抚宫墙。本就凄凉,又添凄凉。
华灯初上,月寒箫依旧捧着书籍,不忍释手,素衫飘渺,凌波拾翠,闵清影默默地为他摒吹汤药的热气。自从这次他明了刺客的目标是她时,便让她长宿觅箫殿,不能离他半分,而她也不拒绝,只是遣散侍女,亲自为他熬药续暖。
夜间,他与她同床就寝,却不惹她半分,锦绣的鸳鸯戏水衾被,林洛缠绕的芙蓉暖帐,此刻,却显得异常的哀凉,夜凉如水,他没忘记她的言语:“我与你,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