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起舞,飘然若仙,水袖婉约,素裳清扬。
他见她,纤指如兰,拈花笑靥,倾城婉约妒红颜。
他见她,翩若惊鸿,柳腰素烟,青丝倾泻媚世间。
凌风飘却,犹如轻灵蝴蝶,妖娆起舞掌心之间,他站在一片青柳之间,兀自看着她青丝妖娆双眸,浸入丁香甘甜。晶唇轻启,浅吟歌唱着素舞的词曲:
一曲《别君词》,蓦然回首往年事,请君听:
蒲柳之姿,映湖孤苦,只为君歆若清明。
不知因,君心早有贤良娣,一片痴情恋琴音。
那堪行,流离半世纸鸢定,莫道姚家女无情。
孤苦丁,青丝束绾踏流萤,误把凄音做佳音。
结并蒂,姻缘石下独浅映,不见君心似卿心。
莫别离,月雪花下抿幽情,夕夕离落待君音。
忍绝情,丝丝暖意沁芳心,百年哀怨尽皆清。
不羡婵娟倾国命,只愿守君一世心。
娇吟浅唱,顾盼琉璃,梨花浅映;飘然起舞,水袖分离,魅惑无期。
拓跋云扬忘情的沉迷在那娇美的歌韵,倾城的舞姿之中,无法自拔。心里流淌着尽是歌词里无尽的凄艳,绝美,无悔。
风流不羁如他,竟也会陷在那张俗世的情网里,无法自拔。
傲视天下如他,竟也会落在那双琉璃的秋眸中,黯自风化。
一舞尽,人未离,她依旧青丝流转,蓦地伏在玉碑上哭泣,痛彻心底。
“小姐何必如此伤怀,这样只会让泉下之人无法安心。”他实在难以自制,凌波移步,流水的音韵潺潺流动。
她一语惊醒,珠玉琉璃,娇颜倾侧,循着声音望去。
他蓦地止步,眸光疏离,静下不语,感叹倾城华韵。
世间绝美的女子无数,唯有她,让他无措止步,兀自怕他的唐突伤了她的清目,无法弥补。
她兀自静静地看着他,媚眼如丝,沥沥如雨,潜入人心。
她觉得世间最魅惑众生,完美极致的男子便是月寒箫,怎料,世间还有能和他一争高下的男子。温文儒雅,谦默如玉,一袭红衣,兀自驱散了满园的秋意。
他见她盯着自己,不言不语,眸光琉璃,倒映着他绝美妖娆的身影。他愀然一笑,并不诧异,大多数见过他真颜的人,都不敢相信,望尘莫及的漠凉第一域主是这样一个极致柔美的男子。
就是月寒箫如此冷静的一个人,当年见到他的真颜时,也是踟蹰了几秒,再次确认他的身份后才相视而笑。也因此他在外时才冠带彩釉的面具,以遮蔽柔美如女子的面容。
见他愀然哂笑,她蓦然觉得是自己唐突了,秋眸深潋,看向一旁荼离满园凄凉的月雪花。
“公子可知,未经允许擅自进入他人家,是极其不好的修养。”
她倏地眸底清冽,冷冷道来,寒了他一心的暖意。
虽然他样貌柔美极致,却实实在在的是男儿身,这点,她还是看的出来的。
“小姐莫怪,在下只是被这园里婆娑的青柳,零落的柳絮吸引,兀自忘了规矩,还望小姐见谅……”
他不慌不急,谦逊儒雅,君子风度尽显无疑。刹那间,她想起了他,他绝美傲逸,却是霸道冷峻,即使难得的温柔,也需舍命相惜。想起他完美极致的身体上突兀盘踞的伤疤,她蓦地落落无语,浅笑迷离……
她浅笑迷离,他失神原地。
“即是如此,公子请便。”她依旧冷言冷语,婉言推拒。
拓跋云扬见她心情低落,自己又确实有失礼数,也便缄默不语,静静地解下血莲玉带上金色釉彩的面具,愀然轻盈,落步款款。
“这个……送给小姐,若是小姐依然无法释怀,可拿它到望月楼的烟雨阁找在下,在下定会满足小姐提出的一切要求,以弥补今日无礼入园的过错。”
他说完,不顾她准备婉拒的言语,兀自将面具放在一颗青柳之下,凌波趋附,衣袂翩然,兀自离去。柳园之内,柳絮纷飞,迷离了流云的心魂。
她看着一抹红色消逝在弦月的门下,清眸微潋,莹莹的看着柳树下的金色面具。那面具在绿柳之下,泛着熠熠的琉璃色,甚是妖娆迷人。
她不禁走过去,轻轻地将那面具拾起来,指尖微触,光滑细腻如肌肤,色彩釉亮美如瓷。兀自想起,她第一次玩闹市,选的第一个面具便是寂之送的,那时的她浅笑盈盈,像翩飞的蝴蝶,旋舞在他的身边。
那时的他,眸底满是她娇俏的影子。蓦地想起,自己的很多第一次都是有他陪伴的。
而今,青柳依旧疏离;而宿命注定,人面已经相约无期。
看着她望着那面具黯自失神,翩然倚在树上的他眸底溢满暖意。随即,衣袂飘逸,悄然落地,款款的向对岸走去,一路鹧鸪幽怨,岸堤汀兰,一片秋意的缠绵旖旎。
经年之后,当闵清影凝噎哭泣梦中呓语时,拓跋云扬才知晓,那时的她心里念的是那个美若谪仙的男子。
她看着面具落落伤情,兀自又想起他邪魅戏谑的言语:
“用王妃的话说,是“各取所需”。
眸底秋波涟漪,映着他邪魅浅笑的不羁。受伤时,哪怕痛入骨髓,也抿唇不语。
想及他与她,两人互相依偎,却又互相疏离。
想及他,紫梗山巅,魅惑决绝,冷酷邪气;一袭红装,轻抿玉箫,断魂千里。
想及他霸道冷漠的言语:
“王妃若再敢逃离,本王定灭闵氏一族,让你后悔莫及……”
她浅浅凄笑,她与他终究是无法各自天涯,相视不理。且不为她自己,就是闵家,她也是不会断然舍弃的。她无法忘记娘亲临死时的叮咛,那眸底满是无限的深情。如今,她与他只有尽力修好,相安无事。
蓦地,她零落迟疑,回眸对着那玉碑哂笑:
“娘亲,影儿不会放弃的,就像娘亲当年不放弃爹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