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湖堤畔,秋雨丝丝潜入湖底,涟漪弥漫碎入湖底的落英。
倩影疏离,落寞孤寂,现在的她到底算什么呢?被曾经挚爱的竹马舍弃,被如今习惯的契阔丢弃,可是又不能向别人家的女儿那样回家哭诉,天下之大,哪里才是自己的容身之地……
一抹妖娆的红,浅映在疏离斑驳的窗阁上,兀自默然的望着月湖堤畔那一抹娇俏的身影,青丝缭绕,缠绕双眸,无法移目的仍是那绝世倾城的秋眸中,那抹淡淡的哀伤。无奈,凄凉……
拓跋云扬,只是喜欢月湖花雨碎落湖面的清雅绝世,正如在那柳园初遇起舞飘然的她,不禁伫立于窗外审视。不巧,雨帘之中,闯入心里的倩影倏地遗落在氤氲的水雾之中,不由的心里一紧,媚如女子的唇角微抿,才思佳人,又遇佳人……
倩影渐渐迷离,秋雨似乎变得更加凄冷,真真切切的滴落在闵清影的心里,现在的她真的好冷,从未有过的寒意由心底弥漫散尽。如瀑的青丝已经水润,滴落点点。散落在她绝美的娇容上,兀自显得苍白,悲凉。
秋雨渐渐淅沥,伴着游戏的秋风,穿透素衫,凉的悲呛。
“飞沙,飘砾,本主先行一步,你们可自行游玩,毕竟,今天是月射国的花祭。”拓跋云扬依旧凝望着堤畔上的人儿,浅淡幽幽的说道。
“域主,属下愿随……”
“本主的忌讳,左右护法要触犯吗?”
淡淡,温柔的磁音,飘荡在清雅幽蓝的烟雨阁,冷冷的生生的阻断飞沙,飘砾未尽的言语,两人默然低眉,面面相觑,不再言语。
飘然衣袂,绯红杳杳,徒留一抹胡杨林的涩涩香气……
如今的她该何去何从呢,莲步轻移,逶迤凌乱,蓦地执拗的向着柳园的方向走去,柔夷滴翠,娇弱惹人怜惜。
蓦地,闵清影决绝的推开柳园弦月的梨木门扉,凌乱拾翠的来到其母姚青柳的墓前,望着那已经古青的墓碑,柔弱的伏在上面,抽泣凝噎,无尽的释放心里的委屈,哭的撕心裂肺,哭的红妆尽褪,徒留一抹雪净素颜妖娆于世……
“呜……”
隐忍的痛楚倾泻蔓延无尽,散落在依依摇摆的柳园,伤到极致,连着秋雨都显得缠绵凄厉。一袭红衣,轻侍素肩,柔柔的覆盖在已经湿润的雪罗上,兀自显得绝美,凄艳……
“呜……嗯……”她感觉到来自掌心的暖意,蓦地凝噎抿唇,一刹那,她兀自的以为是那个消逝在花雨里,霸道冷酷的身影。蓦然回首,不觉间无尽的失落浅浅的坠落在如水的深眸里,涟漪清冽……
他感觉到她的失落,幽静,媚绝的眸底显示着失望之情。
他于她,终究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能让她如此释放脆弱的男子必也是这世上绝世无双的。也只有如此才配得上在她眸中流转的悲戚,哀戾。
她见他含笑不语,温柔如丝,也不言语,只是淡淡的紧抿粉瓣晶唇,兀自狠狠地忍着凝噎,他见她如此这般,心里生疼怜惜:
“她的脆弱,终究只是属于那个给她伤痛的人的……”
“小姐,庚深露重,莫要伤了身体才是……”他温言软语,浅浅流淌,如月的的深眸魅惑万千。
“是…是你…”她依旧凝噎,却是生生的潋起眸底的氤氲,兀自缄默的看着眼前绝美如女子的男子。
“是,正是在下,小姐是否还在为今日在下误闯贵园而生气…”
他明知她的委屈不是这般的简单,依旧温柔的为她释怀。经年之后,再回首,闵清影蓦地觉得那年碎裂离落的花祭,那年柳园轻轻叹息的拓跋云扬。眸光温柔,流淌着暖暖的笑容,肆无忌惮的盛开在她残缺流离的生命里,兀自清晰。
“公子既然明了,何必多此一问。”她收起脆弱,依旧披上清傲,冷冽的外衣,淡淡的说道。
他见她如此,不禁浅笑盈盈,离落唇角。
他于她,终究只是外人…
“影儿,我于你,究竟是什么?”
“云扬,你于我,是无法奢求的风景…无法触及亦容易破碎…”
经年之后,彩霞荼离,她兀自水袖抛却,随风飘零。浅浅言语,留下他一世难以遗忘的凄绝……
“一袭水袖媚漠岬,绝世风华乱碧涯。”
“不知芳心栖哪家?荼靡倾城满天下。”
她,蓦地起身,红衣倏地落地,浸着落英,沾染墨泥。
他一愣,眸中的失意尽显无疑。她触及那目光,兀自觉得惹人心悸,温婉俯身,不顾他的讶异,拾起离落的红衣。默默向着园外
走去…虚无缥缈的声音浅浅流萤,丝丝入心……
“多谢公子外衣,他日清洗干净,必将亲自登门归还。”
他倏地眸中涟漪,浓浓的爱意溢满眸底…
何时,他拓跋云扬也变得如此的孩子气,善变,矫情。
她凌波琉璃,尚未离去。硬是被那颀长,寂寥的身影笼罩在一片凄凉,落寞里。
如此熟悉的气息,使得她忍住的眸底氤氲再起,愣愣的伫立在原地,无法离去……
“影儿…你…”
月光之下,秋雨绵延,将张寂之的俊美忧郁的面容浅浅的勾勒在铺满落英的小径上,纤长的剪影,清晰迷离。
“影儿…张寂之,你的影儿早已在当年的紫梗山巅死去,现在的闵清影是天下艳羡的月易王妃…”
她蓦地狠绝,深深地伤着他的心,正如他伤她的那样。从未显现的残忍淋漓尽致的侵蚀着她的灵魂,无法剖离……
“不,影儿,你永远是我的影儿……”
他伤心欲绝,走过去,深深地抱着已经凝噎的她,不顾她的反抗。紧紧地,不忍放手……
她挣扎几许,他臂力强劲,她依旧执拗的含泪挣脱,情到深处,狠狠地撕咬着他的肩膀,梨花带雨,滴落血迹。
“嗯……呜……”
他不闪不避,将她拥得更紧,任她发泄心中无尽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