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涟漪碧水绿,玉骨琵琶乱云心。
轻拢慢捻幽怨离,芳心暗许无归期。
漠凉地,岬域情,丝丝弦音落沙溪。
清傲女,雅静明,潺潺血迹逆天意。
望月楼:
拓跋云扬看着萝雪烟兀自赌气的离去,不禁觉得无可奈何,心底浅浅的失落。她清澈宁静的眸底总是因为和他的争执而变得碧波荡漾,时而柔情涟漪,时而狂风大作,眸底浅映的皆是一片无暇的澄明。
“雪烟……你……可知……云扬只是不想伤害你……”
拓跋云扬妖冶纤长的丹凤眼,剪影迷离。墨发些许,缠绕着闯入暖阁的寒风,纠结飘零。修长的白玉轻轻摩挲着优雅多情的唇迹。
碰了壁的飘砾,垂头丧气的回到暖阁里,看到拓跋云扬如此,心下便明了。每逢遇到苦恼的事情,拓跋云扬总是摩挲薄润,妖媚的唇迹,思索如何成全最好的结局。
拓跋云扬感觉到身后的气息,蓦地转过身去,不再审视一湖的青碧,冷冷的看着身后早已单膝跪地的飘砾。而侍立一侧的飞沙早已冷汗淋漓,默默地为飘砾担心。
“飘砾……今日本主的命令很好笑吗?那寒鸦都被你惊醒了离去……”
“呃……属下知罪……域主莫怪……”
飘砾单膝跪地,早已准备着负荆请罪,他实在是忍的难受,才兀自的笑出声来,真的不是故意。
想着刚才给萝雪烟送冰凝霜时,萝雪烟拿着一束玉骨琵琶,珠玉涟漪的冲了出去,青罗单薄,让人担心。正欲禀报拓跋云扬,冷冷淡漠的声音已经响在耳际。
“为何?冰凝霜还在此?”
拓跋云扬狭长的眼睑轻潋,看着飘砾手中的烫伤药,一丝愠怒的问道。
“回域主……属下正欲将药膏交与雪烟楼主,奈何雪烟楼主推开属下,抱着一束玉骨琵琶跑了出去……”
飘砾想起刚才吃了闭门羹的场景,蓦地觉得自己委屈,主子之间斗气,他招谁惹谁了?还要受着夹板气。一旁的飞沙见飘砾一副怨妇的模样,不禁心下好笑,奈何已有飘砾的前车之鉴,便兀自忍了下去。
“什么?跑了出去……”
心下一惊,拓跋云扬早已知晓萝雪烟从小跟随丽蕊夫人,丽蕊夫人视如己出,将自己的琴艺与玉骨琵琶全部交给了萝雪烟,可是这么久,他还从未有幸听她弹起。
想及此,他不禁心下担心,如今她的手又被烫伤了,如何能弹那冰凉蚀骨的琴弦,除非她不想要自己那双清透美好的指尖了。
想及此,拓跋云扬早已凌波轻起,兀自的闪身,出了暖阁,徒留淡淡的声音折磨着飘砾,
“本主未回来之前,擅自离开者,杀无赦……”
飘砾心下叫苦,域主那话里的含义分明就是让他跪在原地,直至域主返回之际。
拓跋云扬一路沿着月湖苏堤,寻找萝雪烟的身影,蓦地他隐隐觉得心底一丝的失落,无法言明。
月湖苏堤,寒亭向晚之处,熟悉的身影,一袭的罗衣,单薄清晰。十指纤细,豆蔻旖旎,倔强的调着雪白晶莹的弦音。有远见近,零落静谧的琴音婉约想起,如潺潺的流水,潜入人心,丝丝情意。
萝雪烟一袭的罗衣,脉脉不得语,她心底实在憋得委屈。看到玉骨琵琶,又想起了已逝的槿丽蕊,更是悲从心生,兀自的想让自己清醒。
琵琶流转的音韵,渐渐凄迷,从潺潺欢愉的流水,愈演愈烈,转瞬已成为波涛汹涌的浪击。拓跋云扬不得不感叹,月下轻拈琵琶的她,如此的空灵,胜却一湖的青碧,澄明的彻底。
萝雪烟与闵清影的区别,也许就在于,萝雪烟是一湖涟漪的青碧,眸底澄明,万千思绪尽在其中,难抑掩却。即使幽静琵琶语,也给人一种透明淡泊的绮丽。
而闵清影,除了倾城绝世的惊艳,便是那抹眸底无法消失的伤韵,经年不息。连着舞技都是带着凄迷。
琵琶强劲的弦音戛然而止,寒亭里,拓跋云扬早已将萝雪烟豆蔻纤细握在修长的白玉,带着一丝的怒意闪现在妖媚的眸底。
“够了……雪烟……是在挑衅云扬吗?”
他依旧温言软语,温柔怜惜,落落的看着她早已磨破的指尖,妖艳的红愀然的滴落在他妖冶的眸底,绽放一片荼靡。
“雪烟……岂敢?”
她巧笑倩兮,碎裂眸底的珠玉生生的忍在眼睑之际,甩开他修长的白玉,兀自的抱起琵琶,准备起弦。他蓦地拉回她的柔夷,紧紧的握在掌心,兀自扯着她离去,不顾她的挣扎,执拗。
“拓跋云扬……你……放开我……”
他依旧缄默不语,猛地转过身去,修长的白玉握着她右手的纤细,温柔的噙在唇迹,吮吸她指尖的血迹,不顾溢满唇迹的血腥,默默的为她止血。不知为何,他就是如此的这样毫不顾忌的做了……
此刻,她的背脊僵硬,他眸底涟漪的柔情如此的熟悉,似乎早已失落在那夜柳园的曼妙身影。如今,她是该讽讥,还是该庆幸,她终究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拓跋云扬……如果这是你的同情……那我萝雪烟谢谢你……我虽不济……却不愿为他人做嫁衣……”
她执拗不羁,淡淡的言语。眸光凄厉,生生的抽回柔夷。指尖,还残留他温柔的湿意,不顾他眸底的涟漪,深吸一口气,单薄瘦削的身体擦过他飞扬的墨发几许。
寒风肆虐,将她如瀑的青丝掀起,与他的墨发纠结缠绵在一起,兀自显得凄寂,妖冶。
“如果……我说……我是真的担心你……无关其他……”
他浅浅妖媚的声音穿透肆虐的风声,清晰的坠落在她的心底,无关其他?她蓦地凌波停歇,抱着琵琶的掌心香汗湿粘,如柳的黛眉微蹙,继而转过身去,眸底倔强忍着碎落的珠玉,浅笑盈盈。
“雪烟多谢域主关心……受宠若惊……”
语毕,不顾他愠怒的唇迹轻起,抱着玉骨琵琶,落落的走向望月楼,彻底的将他抛弃在寒风里。
拓跋云扬不禁自嘲讽讥,如今,倒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了……究竟该怎么理清着难懂的红线几缕。而远处的萝雪烟蓦地珠玉涟漪,忍将不住,拓跋云扬淡淡的的话语始终萦绕耳际,她清晰无比的是他说的“无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