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多与她们多看两眼,浅笑一下便算完事。因为我明晓得,自己目下的寂寥,并非她们一群妩媚的游女,和她们娇艳动人的假笑佯啼,与她们卖钱的肉体,不义的淫乐,就可以填补的。
就这样一路默默的行走,有时遇到前面有红灯,或者过车如穿梭的情形,我也会顺势向右拐一个弯儿,继续作一个饱食的闲汉,夹在悠悠行走的散步的市民、及着了衣饰华美的恋爱者之间,在他们欢娱的余温中,呼吸着含了秋味的空气。
走着走着,于不知不觉的中间,竟也行过了有半个多钟头的样子。
街边做闲游的漫步者随着我的走路,渐渐多了起来,觉得大家都在傍晚的天盖下寻欢作乐,惟独将我孤独在浮薄的尘寰以外,教我感到愈往前行,愈要觉得孤独起来。大家的欢乐仿佛都与我无牵无涉的样子,更要加剧了我为人在客的客感。
蓦地,正在我思家思的要吐酸水的当儿,眼前五、六十米的马路对面,我印象中好象是去过的,我向马路对面探望了一回,才恍然大悟出来!对面那个清幽院所的门口,不就是我昨晚送沈莉回去的美术学院的入门么!
啊啊!因为昨晚送她,已经是夜色很深沉的时候了,又处于与她同乘一乘出租车,还流连在咖啡淳味似的愉悦里,以及浸在她的发香和女孩子特有的那种绵醉力当中。所以昨晚的送她,与我陷入很深回味中的返程里,一个来回的路途,这近边的地理,我却一点也没有记住。所以现在的我,要像一个冒失鬼似的,茫然地闲踱到了这所学院的对面。
既然冒冒失失的到了这里,我就下意识地将脚步停了下来,因为我本来的意思里,是要在出来散步的时候,给沈莉打一个电话,好跟她道一声别,而现在既然不知不觉地到了她就学学院的门口,我又有一个念头生出来,率性进去找她一回吧!
想到这里,我的脚步就不自主地向马路对面的学院门口踱去。
到了学院门口,正好有两个胸前带校徽的同学并肩向里面走,我便俯倒了头跟了进去,学院门口的门卫老者也并没有阻拦我。
但是在我前面的他们两个尽在一边缓缓的漫步,一边逍遥自在的嬉戏说笑,好象在谈有关足球的闲话,而将我的本比他们快的脚步压慢了速度。
其实我脚步走不快的原因还有,我一面向学院深处走,一面心里却忐忑不安起来,我这样的去找沈莉回头叫她怎么想呢?怕她要疑惑我来这里是专门找她来似的。
下意识地跟在他们俩人的后面,又走了有五分钟的样子,他们两个向石灰甬道的右边拐去,我又快步直走了几十几步,就到了昨晚我送沈莉分手时的她宿舍楼的门口。
于宿舍楼的门口前,我踌躇着悠悠地徘徊了一阵,总觉得这么找她未免太唐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