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了物品的双手,迭握在一起,显得有点惶惑,好象在那里怕敲错了门似的。
她看到了我的一张很殷切的热脸以后,嫣然地放心一笑,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神情色彩,浮露在她的微红了的腮面上。
我赶快又将不锈钢的门打开,喜出望外地将她迎接了进来。
自沈莉飘也似的进到房间里来,我这房间里的空气味道就不同了。原先是我一个人住着写小说,这边的朋友们自然也知趣鲜有登门。所以这所房子里,是一点的异性气息也寻不出来的,清淡得到了如同佛房僧院的寡味,就连蟑螂老鼠,也不肯路过一回,或者占领一角领域。
而现在,因她的到来,真的是不同,虽说我的鼻子已经被伤风小病致弄的,只剩下半个鼻孔可怜地吸气。但是,我依然觉出了沈莉带来的那种香软芬芳的味道,整个房间里,也有了温馨娇艳的浮韵。
她这日穿着的是紫红色的吊带背心和一条很显腿长的碧蓝色的牛仔裤,每个牛仔裤筒下面,又露出几个娇美玉琢般的裸露的脚趾连带半个脚面,脚底下踩着的,就是我们知道的那双白色的凉鞋。她穿着这一身往房中一站,在四周白墙的衬托下,显得身材更要修长,更要妖娆!
她一进屋,我的跳跃不定的心意就稍微恢复了一点平稳。沈莉将她提来的购物袋往写字台上一放,就举起目光,先将这所房子她视线所及的地方扫看了半转。
借助她这一扫视的半转,我这里也先将房子中的大概景致介绍一下:
我的朋友为我找的这所临时住所,是刚装修没多长时间的一套南北联向的两居一厅,因为怕热的缘故,我现在住在阴面的那间北向小房里。房中是简单的布置,一张带铜饰的单人软床,一台二十一寸电视一个电视架,一张写字台一把单椅,除此之外,就是床前我买来驱蚊的蚊香器了。我的衣物统统是放在大屋的,那里惟有两组奶白色的衣橱,与铺了一地的大约起防地板上落下灰尘效用的报纸。这些报纸,尤其是在阴风恶雨的暗夜里,着了对流的通堂风,就要悉悉索索地尽在那里掀响不止,尽要增添一些这房中的阴森气氛!仿佛妖灵附在纸面上,在夜里笑叫,欺负我的孤独。所以每每这时,我都要揶紧我盖着的夹被。
厨房里,冰箱、微波炉、橱具倒是一应俱全;客厅里,靠着西墙是一张可供三人同坐的老藤椅,已经老得由原来的谷黄色而有些发黑;老藤椅的对面,有一张空了的酒柜……
我眼下大致就是这样的一个居住情形与写作环境。
“大作家就住在这么个简单的环境?”沈莉看罢后将目光转向了我。
“噢,呃呃,我们内心的那、那个世界是丰富的不就得了!”我就这么一边难以为情地嗽着哑嗓儿,一边为自己辩驳。
“哦我知道,你快别说了,瞧你的嗓子怎么变成这样?”
“唉。”我与她面露一个苦笑。
“几天不见,瞧你瘦成这个样儿!”
我嘴上虽则在微笑,然而内心里却起了一阵摇动:这还不全是因为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