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抱着一把蒙了蛇皮的弦琴,游走在各饭桌的中间,正在行卖唱的生涯,然而唱的又不是我们所熟悉的汉语。
“嗳,你看!你的同行来了。”
可能是这一日的游程里,我与沈莉已经相处得熟了,而我太过得意忘形的缘故,便就了几分酒力,与沈莉说了这么一句,引得她拿眼睛腕着地看我,“讨厌!你什么意思吧你?”
“哦哦,没、没什么意思,说着玩儿的。”
听我这么一说,她生气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那个异域装束唱歌的男人,可能是见我瞄了他一眼以后,转回头与沈莉说笑的缘故,竟边唱着边向我们俩的饭桌前走了过来。
他站在身边来回看着我和沈莉,脸上含着笑容,且调高了调门儿!豪情万丈的样子,更是放起了高音!
我和沈莉也含了微笑,礼貌地听他唱了一曲,我便从钱包里面摸出一张钞票递上。
他微笑着用生硬的汉语说了句谢谢,示意我将钞票放进他胸前盛钱的帆布包里。
看见他的这一身装束,和脚底的一双黑色长筒毡靴,还有挎在他胸前的那把蛇皮弦琴,我便试着问了他一句,“您是从**来的么?”
他笑了一笑,用呜了呜鲁的喉音告诉我跟沈莉、他的祖国是印度尼西亚。
说罢,他又欠一欠身,直起身来抖擞了精神,又专为我与沈莉唱了一曲,而歌调里面,尽是异域的风情。
唱罢了以后,他含笑躬一躬身体,又说了几句恭维我和沈莉般配的话以后,就点头致意,含笑看着我俩边唱边离去了。
那人的歌音一声一声幽远了去,我与沈莉又重新吃起饭来,因为有我前面调笑她的那句,她非要我再陪她喝半杯,“谁叫你刚才说我和那人是同行来的,罚你再陪我半杯!”
看着她负气任性的样子,我只好依了她,又任了一时的热意,一连饮了许多。
用餐以后,我又醺醺地醉了,只想尽快安歇下来。
而正是旅游佳期的此时,由几栋单体别墅联成的渡假村里,房间当然也是很紧张的。
导游小姐可能是经惯了这种事情,自作主张的就将一间双人房分与了我和沈莉,我和沈莉微妙的心情下,谁也没有提出来异议。
然而一进到房间里面,我和沈莉仿佛回到了初次见面时的,那种安逸却又心跳的怪感受上去,于苍黄的电灯光下,对着一间空屋,两具软床,竟都有点难为情起来。
相互沉默了一忽,我们俩才相视一笑,还是由她先开口,叫我先睡一会儿。
我用醉热的倦眼看了她一眼,就倒了下去,呼呼地掀张了几下鼻孔就昏沉欲睡了。
迷迷糊糊的当中,只觉得她坐在我的床边,默默地注视了我片刻以后,在我温热的面颊上又轻轻地亲了一口,才去她的那张靠窗的床上,灭去了电灯,然后开了电视在细声的观看。
我虽不能听清电视微声里的内容,但是感到有如一只温柔的细手,抚摩在我的耳际,叫我沉静地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