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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公寓中(5)

上司黑影消失在烟雾里,只剩下橐橐靴声气,我就为我棉鞋伤起心来。……怎么如今还要上司拿打狗棒来吓你打你呢?把你抛头露面,出非其时,让昨天女校门口那两个年青姑娘眼睛底褒贬,我心里就难受极了!昨日阆风亭上那女人,不是见到你就跑去!若不屑为伍的忙走开了?上司的打狗棒,若当作文明杖用,能代表他自己的文明就够了;若当作教鞭用,那么挨打的只是那些不安分于圈牢里的公母绵羊;若是防狗咬,也只能于啃他脚杆以后那匹狗得几下报酬……无论何种用法,你都不该受他那两三次无端敲击!呵呵,我的可怜的鞋子啊!你命运也太差了!为甚当日陈列大而发光的玻璃橱柜时,几多人拣选,却不把你买去,独跑到我这穷人身边来,教你受许多不应受的辛苦,吃几多不应吃的泥浆,尽女人们无端侮辱,还要被别人屡次来敲打呢?呵呵,可怜的鞋子啊!我的同命运的鞋子啊!

……

九月五日于西山静宜园四楼

本篇发表于1925年9月21日《晨报副刊》第1276号。署名沈从文。

重君

中秋节渐渐迫近了,无聊的愁绪,也正像今年过去的日子样,越积越多。

他如今是毕业了。

毕业这两个字,在家庭看来,儿子有了升官发财的凭据了,是一个愉快的希望。他自己呢,毕业对他只是一种恐吓。他觉得毕业的后面,紧跟接着脚的就是生活。生活,谁不为生活吓得全身战栗呢?不为生活两个字愣着的,怕只有那类用马车送来接去上学的小姐少爷吧。至于像重这一类人,对生活还不只有张口结舌的……然而怕也是枉然,这正像新娘子待过门时样,公婆是终究要见的。把毕业论,在一间隔壁时之有个胖子咳嗽与大笑的宿舍,写了三个整夜,爬出了学校的牢狱,他就跌进生活竞争的人海中了。

一切陌生。一切倒也新鲜,北河沿空气凉凉的,每日中就呼吸着河沿的空气,候相识的师长们介绍事业的信。

自学校搬到这阴阴沉沉的一间大房子来,如今又有了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就是整整的七日呀!这七个整日中他做了些什么事呢?什么也不,到河沿柳树下去呼吸了如所量的凉湿空气外,他只做了些梦。

心想着:事情若妥贴,就在这里住下去也得了。房子虽然嫌它太大了一点,然而地上把席子铺起,席子上再来一床值三十元的毯子,(到小市去买便宜点。)租了点家具来,床就买一铺硬木的,硬木床值十二块钱的也很好了。在左边角上安置一个洋炉子,到冬天不上公事房时,就一个人或找个……那就更其妙不可言!壁上是非得另行找裱糊匠来裱一道不可的,这最多不过花三元而已。买一个桌上电灯,夜间看书也方便许多,要它熄就熄,省得又夜夜唤伙计。壁上裱过后还得找些东西来装饰一下,(这就有点为难了!)还是挂中国画吧,中国画来得雅致一点,且庆表兄的山水是有名了的,只要他画一幅长单条,单条两旁配副用有正出卖的影印对联就有了……

心想着,事情至少是有八十块吧。公寓中就算是二十块,还得有六十块来自由支配。第一个月房中无从布置,但到十月间,无论如何总也能如意吧……然而到如今是七天了,事业妥贴点的信还没有来。

梦还是在做着。

第八天一个早上,重君从别一个境界里把神志恢复转来了。

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从床上爬起来第二步应做的工夫,却是披衣。眼睛睁开一点,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掉下那一双很浪漫的拉斜侧卧着的白鞋。

“你要什么时候,才能躲到网篮里去,不致我一见你就懊丧?”

其实第一天第二天……第一眼见到的,总是那一双破白番布鞋。果真是不愿见到时,起床后一举手,也就把它掷到床下去了,然而这在重起身后,似乎又忘了似的,必得让次日早上又来丧气。

桌子上,一本张着口像在打哈欠的英文袖珍字典,是第二个同房的入到眼中的朋友。这使人顶不高兴,正同地下那双白鞋一样。又窗角上进来一线白光,白光中有些小东小西在舞蹈,也很分明。回过头来,那一个横七竖八的书本散乱着的小方桌上,都像吃醉了酒的样子,不成规矩的书册,还有一封信,被挤到桌边,快要跌到地下去了……白鞋,字典,阳光中舞蹈着的微尘,吃醉酒了的书,被书挤得快要跌下去了的信,使他不搭然倒到床上去了!

没有法子睡去,顶棚上雨的渍痕,黄色,看了许久,像是什么吴缶翁大写的荷花样子。

“隔壁那对东西还不醒呀!”听着了床上的反侧辗转摇轧声,他又记起邻房的那一对少年恋着的伴侣了。

昨天早上,像这时候,我们的重君,也正是这样垂头丧气的伏在自己床上,隔壁一些唧唧哝哝隐约可听到的嘲谑,曾使他入了迷。

“七点都莫到,慌什么——”男子的话,为一种振衣声混乱着。

“……讨厌,又要破坏定规!”像是略嗔的神气。

“把以后的规则改为八点就有了!左右八点——”

“课——”

“纵或那边缺课,这边得同你……”

“嗤!”接着便像有一种惩罚施诸男子。

“喔,莫闹,起来起来!”

“拧你的……”

接着是振衣,又闻两个混合着的低笑,旋闻男子拖鞋声响到南院南端去了。

……拧些什么?嘴巴吧。

……说是“那边缺课,这边得同你……”同些什么?大概是说同到她睡,或同到她……所以得来的惩罚就是拧了。

……阿阿,一个软软的身体,身上光光的,什么也无!顶着自己胸脯的,是一对未出胎羊羔样跳动着的乳。而自己两只手围拢去的结果,就有段比绵花还软的温温的肉体在搂箍中伏贴着。

摹拟着那女子的形声,自己就像是那个男子,那女子就成了自己的妇人了。那时的房中呢?地毯的确已铺在地下了,白鞋子不消说是早已无影无踪。在腰圆形的大梳妆镜旁,正有盆小小金桂在开了许多簇攒着的小花,安置桂花盆子的,是一个约两尺来高的檀木架子。

床是值十二元的白木床,然而床上那两条湖黄色绸被同一对挑花大鸭绒枕配置得极其相称,故床也并不见得寒村。

两个人就并头睡在那铺床上,是夜间,电灯在绿丝绸罩下放光,房中空气似乎也极温暖。

“……”

“……”

(又复将旧梦重温一道)

“怎么你这样肥!”以手摩摩之,由颊至头至肩至胸,停在那一对羊羔上面。

假定那边答复就只是“嗤……”一声笑。

也得罚她,于是嘴送过去,在那白白的脂肪充满了的颊上就是一下。

再把嘴略歪一点,舌子在心里是跳跳的。

“……”心就跳得更凶。

“还咳着呢。”并不是怕别房人听到,但声音却轻到比喘时还低。然而一个一个字入到自己的心中。

“你看你——”是她的,有一个手指头在自己发烧的瘦颊上刮磨着,自己就略略有点害羞了,因了羞惭,猛然张大起口,如像当真要咬她那个刮过自己脸庞的手指一下似的。

手在自己口中了,然而不咬,只轻轻的用牙齿抵着。

“就用劲咬吧。”她一点不怕,也不想把手指头缩回。

“你看你手那么小。”

“你手的确太大了。”她眼睑闭合着。

“然而比你大多了。”逗她玩着手上一个把戏,“看,看!上打冬冬鼓,下打鼓冬冬:两边一……”

她也学着。并且比起自己来活泼多了。

“看,重!那有什么巧?看,看,你看呀!”她且接着念了那一句半口诀。

嘲弄的说这是三岁小孩子也会的,自己于是乎完全失败了。

研究那一双细长的眉毛。

“又做出那怪模样。”她把头偏过去了。

“来,来,我会看相!”扳她的头如前相对。

“那你怎么不去挂一块相命牌子,也好每天找点生意?”

“我看你相上有五男二女……”

口被捂住了,然而她像想住了什么似的,把手移到自己的肩上。

又把她的手握住。“他们许多人说我的手像女人的,若我的手像女人的,你的真只好说是小孩子的!你看你这手,捏拢来让你打十拳也不会痛。”

她还是像在想什么事,不理会到。

“小孩子,说话呀!”用手摩到她那边刚吻过的颊上,“雅歌上说:你的嘴里有蜜,你的眼睛是……”

“让你一个人说。”

“那得用心来听我背诵雅歌赞美你——不准再想什么。”

“我想……我想我们这个月那八十块钱开销的法子。”

“把那一百块钱稿费取来,闹闹热热来过一个中秋也够了。”

“那你以前又说是那一百块钱没有希望!”

“诓你!”望着了她那个粉稣稣的颈脖。“宝贝——”口又被捂住了。

“又那么肉麻,‘宝贝’,谁是你的宝贝?”

推她手捎用力就推开了。“好好,宝贝——”

“再就拧你的嘴巴!”嘴是拧住了,旋即放下。

“我说你是我的宝姐姐!”

把头还扳得更近一点:“宝姐姐,我想中秋节把我们这一百八十块钱划出六十块来,为你卖一串颈上的装饰,不然也辜负了这么一个好脖颈。”

“有六十块钱的装饰,就增加了我脖颈的光荣?”

“然而更要美丽一点,却实在。两年前,那个时候,初初从学校出来,穷得要命,然而穷作乐,得了钱就喝酒看电影。其实到真光去消磨日子,那时所看的就是女人那个白白的脸子与脖颈。脖颈上有一圈珠子或是花边的,总觉得格外动人。”

“看女人,性的卑劣,男子的通病。”她说。

“你不知道,电影场,那一个不是感到性的饥饿才去花钱?他们把眼光屈折着,去搜索身前左右人丛中的标致脸孔。从这中也能得到种满足。”抚着她的散乱在额间的短发。

“别人喜欢看你们女人,也只怪你们女人太好看了!”

若不愿意再听的样子,她眼睛又合着如睡去了。

另外又想起了一个题目。

“呆,呆。”用手在她眼边晃动。

“怎么这样无聊,无张无李来这许多闲话。我要睡了,莫……”她眼睛还是闭着。头发拂到眼睛上了,得用手帮她理到两旁去。

“你看,我的头发其实比你,还长点!”

她的气正吹在自己颊上,自言自语也无力了,然而又不能一时睡着。

若另是一个早上似的把他从梦中弄醒!南院中,正有一个扫帚轻轻的拂动着。

自己的心上也像同样有个扫帚在拂动。

眼睛睁开来,吴缶翁的大写荷花还在。白鞋,字典,吃醉酒了的书,快要跌到地下了的信,一切一切,初无变动。在阳光中舞蹈的微尘却不见了,窗子上正挂了一片方块形的朝阳。

“这是一种什么生活?”心中血凝结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眼泪正滴在适间摹拟那梦里青花白白脖颈的棉被上。

十月在北京

本篇发表于1926年4月7日《晨报副刊》第1375号。署名芸。

一个晚会

一个晚会,七月某日,在西城某学校,大家高高兴兴的来举行,有些人,甚至于牺牲了一餐白食,一次玩耍,都来到会场中。这会场,就是平日专为那类嘴边已有了发青的胡子教授们而预备的,会场的台子上藤椅,便坐过了不能数的许多“名教授名人”。我得先说明今天大会的意义,今天是,为欢迎一个年青的新从南边北来的文学者,会场全体,为花纸电灯,点缀得异样热闹起来了。壁上的钟,响过七下后,外面的天,还正发着乌青的光,太太小姐们,许多还正才从电影场跑到市场去买点心吃冰激淋的时候,会场的一个入口,就流进了四个会场执事人。年青,标致,那是不消说的,凡是招待员总不会要麻子或有别的脸相奇古的人去充当,因为假若这会场是一个图画展览会场时,招待员,便也是艺术品之一件。他们是身子收拾得整整齐齐。且发香,襟边白绫子狭条写了字,脸庞儿胖白可爱,嘴唇适宜于与人亲嘴。

他们流进会场时,是先像在讨论什么,但立时就分开了,一个人走到讲台边去,把电灯机关一扳,场中全体便光明起来。

讲台上,四张有靠背的藤椅,大大方方,构成一字,各不相下的样儿,后面一块黑板,漆灰剥落处,见出疮疤样白点。

黑板上,留有拦着灯光紫藤花样的花纸影子,纸条在一种微风中打着秋千,影子也在摇晃。场中各座位上,还是全空,那些花纸条影子,在木长条凳的座位上椅靠上移动的,也颇多颇多。

过了一些时间,就是说一个招待员,从身上一个白铜烟夹里取出烟来燃吸到约有了一半的时间,入口处,便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各样脸相各样衣衫的听讲人来了。进到场中,这一批一批的人,便立时散开,消失到前排的椅子靠背里,仅余下一个回旋转着的头,互相可以见着。他们又颇自然的把帽子从头上取下来。也据了一个空位。有些人,脸上便也印了些悬挂在头上那类花纸条的影子。

壁上一个钟,慢慢的在走着。

人越来越多了。忙着向各方应付的执事人的头,便是那么这边那边不息的略像一个傀儡模样的把它点起来。且手,也时时扬起。见到一个女人,从入口处进来,便加了脚下的速度,赶了过去,在一种谄媚的不忠厚的微笑里,出源于性欲上的微笑里,为女人找了座位。

不久,前十多排的人头,便已繁密的种满到椅靠上了,后排的后座,也时时刻刻添上了人。

大家随意谈着笑着,用期待电影或跳舞开场的心情去期待这年青人在台上出现。

七点一刻了。

从后面一点,离讲台略远一点的地方,一个年青的怯怯的汉子,坐在那里,欣赏着场中的热闹。身上肮脏,衣是灰色,一个半藏在椅靠间的头,散乱的发,正如同一堆干的水藻。这是一个什么人呢?谁也不去注意。虽然大家在这时,有得是空闲,但人家利用这空闲去讨论今天行将上台给大家看看脸相的那人去了,招待员,则因了眼睛的视线略高了一点,这小小的生物,竟没有注意到。

他身子是那么小,伸起头来,还是不能不为那些椅子靠背吞去一半。别人纵是注意,远远的,也只能见到那么半个露出在椅子靠背的有长的散发的小头吧。当他抬起头来时,这里那里,便发现许多如一个包头菌散乱着短短头发的女人的脑袋。他便微微的在嘴上漾了笑的痕迹。

一切的表示,都是为他。别人是渴望到见他一面。别人是预备了用一个诚诚实实的心来在他的讲演中让那类动人话语来撼动的。大家的掌,是专像为他而生的,只要一上台,就会不约而同的来狂拍。别人丢了更好的约会,就是全为得是来看他一面。女人,这么多女人,就是他平日的崇拜者。这会是为了他一人而开的!

少年,在一种光荣的期待中,心是跳到几乎不能支持了。他又担心,又害怕,不知果真一到壁上的钟打了八点时,自己应当怎么办。就是那么腼腼腆腆的走到台上去吧,是否到时有这气力,那很难讲。讲台上,有靠背的一列藤椅子,有一张,不拘那一张,便是为他而预备的,但当他一进场时,见到场中那种严肃样子,虽想努了力就不客气奔上去,但,一个害羞的心思,竟先他的脚步,到了心头,于是气就馁了下来,把身子塞到这后排一个空座上了。坐下后,他希望一个什么熟一点的人来,为他解一下围。但把头从椅子靠背中举起,回旋的结果,却是失望。这里那里,搜索出类乎相识的脑袋却是多,但并无一个是对。

一群人,在期待中,正都是极其无聊,当这个那个,发见这样一个小小的极其可笑的脑袋时,大家便把视线集中寄托到这小小生物上面了。这一来,惶恐是在森森冷冷的目光下骤然增加了许多,因此他更其不自在起来。

把头缩下后,便听到别一较近处有人在研究自己。

“一个足以代表中国文化的头!”话句是很轻。

他小心又小心回过头去检察那讥笑他的人,一个圆圆的白脸,去他约有三排左右。虽然是不安,但当他见到这人一种志诚心在那里期待认识的便是自己,他便原谅这人了。

“朋友,”他轻轻的自言自语,“谢谢你今天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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