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罗小琪如约去了郭敏的家做客。他是与梅丽芳、蒋瑶瑶、林敏等一同前去的。回来时已是暮色浓浓。天黑时,他才回到罗庄的家里。朦胧中,他看见爷爷在屋子这头的厨房里走动的身影。厨房里亮着灯,饭锅已上炉。罗小琪一阵高兴:爷爷能自己下厨做饭了。小琪走到厨房里,老人站在电灯下,闪动着老花眼睛看见孙子快快活活地从外面归来。似乎放了心。得知小琪去了一个同学家参加一个小小的聚会后,并未责怪他。
“爷爷,您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小琪高兴地说。
“这说明我的身体还能折腾一阵子。”爷爷快活地说。
“不过您最好还是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些日子,以后晚饭我回来做。”
“没关系,在床上躺久了老觉得身体不舒服。就想起来走动走动。只是这煤炉不争气,今早上刚生的火,晚上就灭了。”
“肯定是炉心损坏了。”
“明天得到街上去换个新炉子。”爷爷说。
小琪答应了。
这天晚上,晚饭后爷孙俩好快活,爷爷来了兴致,给小琪谈起了他正在修订的族谱。老人家的话让小琪明白了他们罗家的家族史,原来罗姓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姓氏。他们罗庄在历史上出了很多的大人物。他们一直谈到很晚才去睡。
小琪是在三天后才给梅丽芳送去那本《中国历史故事》的。去时她的母亲正在房间里备课,这使得小琪感到有些拘谨。但是她的母亲待他很好,她放下笔,亲切地问了他家里和学习方面的一些情况。后来她起身走了。当他们两人呆在房间里时,小琪才稍稍变得自在些。他将那本书放在桌上,梅丽芳在清理桌上的几本书。
“其实你用不着这么快就送来的。”她说,将收拾好的书放在一旁。
“已经好几天了。”他说。
她一笑,“反正我看了的。你现在还可以选一本其它的书去看。”
他没有说话,但心里很高兴。他开始又去挑选他喜爱的书,而她则坐在风琴旁,开始练习他前天抄给她的那首曲子。弹了一段,她回头对他说:“书架上有本《简?爱》,你可以拿去看,那本《牛虻》也不错。”
他照她所说,他从书架上找到了那本叫作《简?爱》的书。这是一本比较厚的书,浅绿色封面,上面画有一位戴草帽的女子的身影,线条简洁流畅。他把这本书拿下来,并在桌子上草草翻了翻,发现是一本外国小说。在此之前,他对外国小说一点也不感兴趣,因为他不喜欢那一串长而拗口的人名和地名,但既然是她向自己推荐了这本书,就一定值得一读。
“你每天是在这里自习的吗?”他翻着那本书问她。
“在教室里,我刚才从上面下来。”她说。
他看了一下表,很快就要上课了。他打算离开,这时她站起身,从床头的墙角里的一张小方桌上,从一只黑尼龙袋里拿来一个红苹果给他。他本想推辞,但还是接受了。
就在这时,他发现门口现过一两个人影,一闪又不见了。正纳闷,那两人又出现了,是唐国平和伍明明。他们正向着这边的房里不可捉摸地笑着,不过梅丽芳未看见他俩,他拿着书赶快走了出来。
“你们两人在这儿干什么?”在外面,他有些恼火地问他们俩。
“我们到处找你,后来得到情报,说你到这儿来了,于是过来一看,果然是,芭芭戏,你真有一手。”唐国平有点粗野地笑嘻嘻地说。
罗小琪红了一下脸,他不想理睬他俩,便朝前走去。
“你与她在房间里干了一些什么好事?快快从实招来。”唐国平在后面紧跟着他说。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琪沉着脸不高兴地说。
“君子?我看你才不像个君子呢。你是个色鬼,这一点我可知道。专门勾引那些漂亮的女生。嘻嘻!”后面传来唐平国油腔滑调的声音。
真是又气又恼,决心不再理他俩,在翠柏下快步朝前走着,可是后面两位像两只苍蝇一样在跟着他不放。
来到教室里,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下,并匆匆翻开那本〈简?爱〉,静一下心,然后便读起来:
“那天,出去散步是不可能了。其实上午我们还在光秃秃的矮树丛中转了个把钟头,但午饭后(里德太太没客时午饭吃得早),冬日的寒风卷来厚厚的乌云,冷雨铺天盖地,再去户外活动压根儿办不到。”
吁了一口气,眼睛盯着书本继续看下去:
“这倒更好,从不喜欢长长的散步,尤其在冷冰冰的下午。阴湿的暮色中归来,手指脚趾冻得生疼,保姆贝茜的数落令人灰心,而自觉身体不如伊丽莎、约翰和乔治娅娜又令人丧气,那情景委实可怕。……”
一下子被书本中的情节迷住了,可就在这时,他的头被人无礼地用手扫了一下。抬起头,见又是冤家唐国平等两人在望着他笑。
“你究竟要怎样?”他恼火地问。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芭芭戏!”唐平国嘿嘿笑着说。
“别叫我外号。我的名字叫罗小琪!”
“咦,你今天是怎么了?”唐平国一脸狐疑地问。
“别为了女生,可把我们哥们忘了。”他身后的伍明明插话说。
“谁是你的哥们?!”
“瞧,他果然把我们给忘了。这个薄情的家伙!你在看什么书?”说罢,唐平国就要来拿书。
“别乱动。”一肚子气的罗小琪大声说。
唐平国听了一愣,知道罗小琪真的生气了,便放下书本,再瞧瞧小琪那不高兴的脸,觉得自讨没趣,便与伍明明悻悻地走了,边走边发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