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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初遇

七年后的晚冬,与七年前刚到凌国时下的雪不一样,白雪在天空上飞飞扬扬,慢慢撒落,白雪像小银珠,像小雨点,像柳絮杨花,纷纷扬扬为我们挂起了白茫茫的天幕雪帘。那年冬天,大雪纷飞,一望无际的田野上白茫茫一片,地里的庄稼早已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把人冻得鼻酸头疼,两脚就像两块冰。

转眼间,我来曼陀花庄已经七年了。要说我的心里年龄已经32岁了,可身体还只是17岁,这是什么节奏。这七年,每次母亲的祭日我都会和姥爷还有苏兰回去阮府,父亲也来看过我很多次。七年的岁月是残酷的,父亲被这七年伤害得两鬓斑白,姥爷则是在他头上找不出多少根全黑的头发了。

总觉得曼陀花庄的春来得早一些又去得晚一些,虽是该晚冬的天却看到了初春的影子,一大早开打房门看到的晨景似仙人刚刚拨开闺房的帘,云雾缭绕,远处的山若隐若现,清新自然,深吸一口气似乎可以忘记所有烦恼。

来到大厅,姥爷已经静坐沏茶等候,茶香与花香结合,沁人心脾。“婧儿来了,快坐吧。”姥爷上来迎我。

“不好意思姥爷,让你久等了。”

“不,早点才刚刚做好,姥爷也只是刚到。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没有以前起得那么早了。”姥爷的话尽是惋惜,的确,要说姥爷也将近古稀了,看着姥爷的苍颜白发,心中泛起一阵阵疼惜。

苏兰看着我,见我许久不说话,便抢先回应“司徒老爷是老当益壮,何来不中用之说。”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就不用多说了,用早点吧。”姥爷帮我倒了一杯茶“这是用早晨的花露是晒干了的花苞泡的茶,醇香而甘甜,你尝尝。”

“好的,谢谢姥爷。”一口茶,品的不仅是味道,还是姥爷的人生,闻着及香,入口甘甜,可是仔细品尝会略觉微苦。姥爷这一生在外人看来风光潇洒,结交许多江湖游客,女婿是晋江县的县太爷,晚年自己守着一座花庄,养鸟相伴不问世事。这样的生活固然是好,恰恰又很孤独,跟姥爷相处了七年,我知道他有多爱姥姥。姥姥去世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是姥爷最孤寂的人生。但是,我又羡慕着这样志矢不渝的爱情,羡慕姥姥有一个爱她入骨血的人。

“小姐,阮家的人来了。”一个家丁上前来报。是父亲又来看我了吗。

“快请进来。”姥爷忙说。

我和姥爷都起身上前迎着,都以为是父亲来了。结果来的的阮家的两个家丁,这两个家丁都是父亲信任的人,我看到他们时吓了一跳,初初以为是父亲出了什么事。

“你们怎么来了,我爹呢?”我立即问。

“小姐,老爷最近忙着几个案子,没有时间来接你,叫我们来接你回去,轿子已经在外等候。”一个家丁回报。

姥爷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煞白,却故作镇定,大概是不想让我担心吧。

我看着姥爷的容颜,不舍之意甚浓。

“是啊婧儿,你终究还是阮家之人,你在这里赔了姥爷七年了,是该回去了”姥爷握住我的手很不舍的样子却要说出劝我走的话。

“姥爷我想永远陪着你。”说着不禁泪眼两行。

姥爷为我拭去眼泪,笑笑说:“傻丫头,你爹让你来曼陀花庄这么久已经是对我这个老人最大的宽慰了,姥爷谢谢你。”

“可是。可是。”我已哭得说不出话来。

“小姐,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苏兰上前用手巾帮我搽拭眼泪,自己也泪湿衣襟。

“孩子,我知道你是心疼姥爷,放心吧,姥爷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姥爷这一生光明磊落是江湖人尽皆知的,你这一留,就证明姥爷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你这不是在害姥爷吗?”姥爷说话带着一点颤音,我知道他是忍住不哭,他是想换一个方式劝我回去。

“姥爷。”

“好了别说了,苏兰你快回房收拾东西,我乏了想回屋休息了,你去准备准备回城里吧。”姥爷说话始终是掩盖他的表情,说完转身离开。

快启程时我再到花园走走,嗅着花香,一切都是那样不舍,路过姥爷房间也不敢前去打扰,怕自己会更加不舍。

出发时,姥爷没有来送我,我早该知道是这样,却站在门口迟迟不上轿。不久,看见翠眉来了。“小姐,老爷说他不来说你了,这是老爷给你的信。”

“知道了,你跟姥爷说,我会一直很好的。”我接过信,抚着翠眉的肩膀说道。

翠眉点点头。

“好好照顾姥爷。”

“知道了小姐,有空你常回来看看吧。”

我笑笑点了点头,便上轿了。

上轿启程后我把信拆了,直面只有简单而又温暖的字:孩子,曼陀花庄永远是你的家。看着信一时不知所措,泪雨倾下。靠着苏兰的肩痛哭流涕,而苏兰只是轻轻抚着我的背,没有说话。我就这样在苏兰的肩膀上歇了小会。醒来之时掀开布帘,自然之景已没有来时那般生机盎然,没有鸟叫声也没有花香,空气中氤氲着一种冷寂的气息,夕阳的余晖映在对面的山,那座山向张开血口大盆的狼朝着我们的方向。

“哒哒哒--”

“什么声音?”我静下来听着这声音。

苏兰静听回答:“策马奔腾的声音。”

“是山贼?来的人似乎很多。”

“小姐,山贼来了,你现在轿里不要出来,我们保护你。”一个轿夫掀开帘子对我们说。

这奔腾的马蹄声停下来了。“大哥,我们是晋江县阮府的人,今日出行只是走亲,并无值钱的东西。”

又听到一阵浓厚的声音“这轿中就是最值钱的东西,有了晋江县太爷的千金,还怕没有钱花吗?哈哈哈哈。”看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这帮山贼的大当家。

“我们几个冲,你们几个在后面保护小姐。”接下来便是交战的声音。

“小姐怎么办?”苏兰焦急地问我。

“听天由命。”我闭上眼,正正地坐着。

“唰----”虽闭着眼,却还是能感受到剑光闪眼,我们的轿子被劈开了。

“小姐。”苏兰用身体挡住了我。

“放心,你们是我们的财神爷,我们怎么舍得自毁财路呢?”睁开眼,只见一张邪恶的嘴脸。又听另一个山贼说:“这两小妞长得挺漂亮,压回去做做山寨夫人也是可以的。哈哈哈哈---”

“二弟。”那个正笑着的山贼倒下,大当家一转身想看个究竟,又被劈成两半。我抬头一看是一张极其俊俏的脸,眼神深邃,鼻子高挺,与他如此残忍的剑法显得格格不入。还没来得及看够,他又转身消贼,没一会,那些山贼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好。”苏兰拍好叫绝。

他又转过身,凌剑入鞘。扶起坐在破轿的我,对我作揖:“姑娘没事吧。”

我承认我的确被他俊美的外表和正义感给迷住了,微微一笑说:“我们没事,多些公子救命之恩,我叫阮婧芜,是晋江阮府的人,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可否与我一起回晋江,我会报答你的。”

这男的只是低头轻轻一笑:“我只是路过此地,看见乱贼霍乱,特来除害罢了。也不全是为了救你,如若不消灭他们,他们还会伤害其他人,所以无需任何回报。”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姓名,又像是在嘲笑我。

“对不起,公子莫介意”我低下头,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实在失礼。一时情急只想到要回报。

“不,这不怪阮姑娘。”他一口回绝了我的道歉。然后转身扶起受伤的保镖和家丁:“不过,我怕你们路上再有什么危险,我护送你们回城吧。”

我和苏兰也起身去扶起受伤的人上马:“那有劳公子了。”

“轿子坏了,你同我一起骑马吧。”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我停顿了几秒,伸手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粗厚有力,一把把我拉上马,坐在他的前面,靠近着他的胸口,听得到他的心跳声与呼吸声。他的心跳是平静的,而我的心跳是急促的,对他有一种好奇怪的感觉。此时此刻,闭上眼享受着难得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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