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自己“哦”了一声,便即转开头去,望着天边。
高远的天空,靛蓝而光滑,像一块巨大的宝石镶嵌在头顶。
这样近,又那样远,明明看着就在眼前,仿佛伸出手就可以摘下来,可是却远得一辈子,都触摸不到它的表面。
有一种距离,太遥远。
值日那天,舒悦参加校内活动,要去练歌,放学后便将打扫教室的艰巨任务,推到宁静头上了。
张大海留了下来帮她打扫卫生。
“谢谢你。”她非常感激他的帮助,要不然她一个人真不知道弄到什么时候去。
张大海只是笑,“不用谢啦。”那圈熊猫眼,经过几日治疗渐渐消肿,没留下什么痕迹。
搞完卫生,她去课桌收拾背包,却听到他在后头喊:“何宁静。”
声音透着某种羞怯。
“嗯?”宁静止步,抬眸看向他,“放学了,不走么?”
张大海脸庞白里泛红,微笑着向她走来,“有个事想说给你听……”
“边走边说吧。”她拿起背包,陈旧的背包磨损了两个角,泛出麻花似的条纹白线。
大海显得有些拘束,半晌才从随手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一张卡片,做工精美,秀雅的长方形,捧在他指尖还微微闪着金光,茜红的底,封面靠上方的中央镶印着两个椭圆烫金艺术字体:
“邀请”
“妹妹要举办一个生日派对,我想邀请你来参加。”他声音低了下去,眼神很期待。
邀请函躺在她指间,教室里除了他们再无第三个人,安静极了,静到能听清彼此呼吸,她指尖划过那张精致的请柬。
那是宁静第一次收到那么好看的请柬。
可是她很抱歉的说:“下次你妹妹生日,我一定去……”
事实上,她也很想在周末放松一下,可是她没有好看的衣服。
出教室后,在前门看到许致远,轻倚着走廊栏杆,低头深思着什么。
宁静走过,他斜斜的瞟了她一眼,那眼神,在后来张大海的忏悔录里写到:“充满了不知名的情绪……仿佛惆怅,又仿佛忧伤,更仿佛郁闷。”
她也没想到,会在那样的情况,闯进张小溪的生日宴会。
关长云好酒烂赌。输了钱的他经常摔东西。每当这时,妈妈就会将她强制从梦中拍醒,叫她爬窗溜出外躲一阵子。那晚继父又输钱了,她穿着睡衣,溜下窗户后,流浪街头。
长街清冷,路灯昏暗。
一个人,孤单地踩着自己的瘦影,想着去了学校也无处可栖,朦胧着双眼又往回飘。妈妈是在保护她,让她回避家庭暴力的一面。却忽略了一个女孩穿着单薄的衣裳在街头,同样会有危险。当前面传来阵阵吆喝,她转身就往一个胡同飞快地跑,拼命地跑,跑得浑身发热,发冷,头脑一片空白。
不知跑到什么地方,蹲在别人的窗檐下,第一次感受到有家难回,与无家可归的凄凉。
她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呼吸。有人探出头,喊了一声:“何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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