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江陪伴着青城度过了数不清的岁月,实际上她在青城建城之前就流淌很久很久了,江面很缓,据说各个时代都有不小心的人将东西掉到离江中去,而打渔人却又经常在离江中打捞出一些古代的各式各样的东西,但是渔夫们无论打捞到没用的破烂还是金银首饰都会统统的重新丢到河里去。他们认为那是河神的东西,不能随意的拿,否则会招来厄运的。这种独特的习俗赋予了离江独特的文化内涵。虽然江边修筑得有护城墙,但青城在近代的各大战争中,总能幸免于难,这里的人们早已经习惯了没有战事的日子,于是大家用竹子和石头,围着护城墙建起了建筑。有些地方的城墙干脆被人拆了,城中的普通居民代表提议将整个护城墙全部拆掉,结果遭到了各个学院的反对,认为这是青城历史的一部分,不可拆除,双方争辩得不可开交。最后城主大人亲自下令,拆掉的不予追究,剩下的禁止再拆,这件事情才平息下来。
青城的东门径直出去,吊桥的那边不是离江的彼岸,而是一座建在水上的气势恢宏的宗庙。宗庙的檐上挂着一块古香古色的牌匾——弱冠堂,宗庙底座用汉白玉落成,庙的主体全用红木搭建,庙堂的旁边还修筑了一块一亩大的平台,庙顶用七彩琉璃瓦搭盖,当阳光照耀在庙堂之上,七彩琉璃瓦变不停的变化着颜色,与离江中的倒影交相辉映,远远望去,一派珠光宝气之相,让人难以忘怀。很多人就是远远的望了一眼,便纷纷慕名而来的。这里每年的春季都会举行一次盛大的弱冠仪式,具体的时间由各个学院一起商定。而学院的大多数弟子都会在自己本院的宗庙之内进行弱冠之礼,只有最优秀的学生才会到这个宗庙来加冠。而各个学院派出的也就一两个人。
今天东方才方现鱼肚白,宗庙已经灯火通明,而江边也有许多客船停在了庙堂不远处,客船上有衣着各式的各院学生,也有江湖人士和本地居民。有的打开客船的窗户,一边议论,一边打量着外面,有的站在船头说笑。
“诶,今年的弱冠礼怎么早,往年都要3月过后啊”,一穿着白衣的学生模样的人说道。
“谁知道勒,不过我们可是赶上了如此盛事,魏师兄他们可不在城内,我看是赶不上了。”一个又胖又矮的少年幸灾乐祸的道。
“可不是嘛,各学院昨天晚上连夜发出消息,通知各方今日观礼,往年都要提前七天告知,你让那些出门在外的人,就算有心赶回观礼,也是空着急呀。我看”白衣少年还想接着说些什么。
“快看,他们来了。”又胖又矮的少年赶紧打住同伴,这是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湖面顿时安静下来。
一列穿戴司服的身高体型差不多的引路人举着菱柱形的灯笼在前面引路,后面跟着二十来个统一穿着白裳的少年。再后面则是一些身份显赫的行礼人。
“城主大人,诸葛学院的张院长,厚德学院的王院长,求真学院的刘院长,青城山妙虚道观的李处玄道长,慈云寺的圆真和尚······”一个背负大刀的男子又像自言自语的说着,又像给旁人介绍道。这些人都是深居简出的大人物,平时可没有什么机会看到,现在都聚到此,足以说明弱冠之礼在青城的重要性。
二十来个白裳少年和行礼人依次到宗庙里行跪拜之礼,然后每人都要上香一炷。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宗庙里供奉的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而是一只毛茸茸的站立挥手,表情严肃的黄色条纹的大猫。据说此猫为青城多年前幸免于战火立下了大功,后人为它立了此像,但为何会在弱冠的宗庙里供奉就不知道了。当林治北第一次听到于秀林给他讲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一直把它当做笑话听。今天他亲自对他行跪拜之礼的时候,不由一阵苦笑,他偷偷瞟了瞟旁边的同学,大多或惊异,或愕然,或流汗的表情。剩下的两,三个人倒是和行礼人一般镇定自若。
上完香后,引路人变来到庙宇旁边的平台上的边沿依次排开,平台上为行礼人准备了座椅,为受礼的学生准备了蒲团,学生们依次跪坐在蒲团上,等待引路人宣布开始。客船上的人们小声议论着。
“快看,诸葛学院的张子明,据说他文武双全,十八岁时回家探亲,在途中遇到了恶贯满盈的银铁手王彪,只用了四十四式就将其拿下,本想劝导其弃恶从善,却被起乘机逃脱。此子连追王彪五天,将其击杀于半月丘,着实轰动了周围一带,据说此子早就接到了海月帮的邀请,只等他弱冠礼成,那边那艘大客船边是海月帮的。”一客船的老板和一个江湖人士激烈的讨论着。
“那不是海月帮的蓝衣侍卫吗?岂不是今天来迎接他的至少是四当家。最左边那个少年可是青城山妙虚观的陆海涛,他可是青城山最近二十年,三十岁之前最有希望进入内家易骨境界的天才呀。”
海月帮客船上二楼上的人耳朵一动,便把他二人的谈话听个清楚。暗讽一声土人,与旁边的蓝衣侍卫交谈起来。
“那只是在妙虚观而已,你还记得4年前离开的那个妖孽吗,他18岁时还没进妙虚观求学就已经答到化气为津的顶峰,半只脚已经迈入了易骨了,4年前他离开的时候虽然没有向旁人说起自己的功力,但明眼人看他分明骨骼惊奇,腰间有神,多半迈入了那步了,可惜此人一心只顾闯荡江湖,不肯加入任何帮派,只有等他在江湖上吃点苦头才可能回头找个靠山。”
“四当家,怎么能忘啊,纵然在青城这样高手云集,后生可畏之地,他也依旧闪闪发亮,盖过了大多数人。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年的毕业的学生一年比一年强,你看那求真学院的刘月,刘明兄妹。还有慈云寺的不懂和尚,以及那名不见经传的“得胜学院”的黄龙。这些都是在青城附近大有名气的人啊,不过厚德学院的那个却是面生得很,不知是什么来路。”蓝衣侍卫沉吟道。这船上之人也却是海月帮的四当家。
“厚德学院一直以低调著称,他们的王院长可是一向连弱冠之礼都不参加的呀,当年就为于秀林加过冠,今天为这个青年加冠,莫非也是个天才,但观他体格,却又像多病之人,难道是文化的造诣高,也未听闻过呀,实在奇怪得很。”四当家沉吟道。
“我猜多半是这位王院长的亲戚子侄,拉出来见见世面,同时也亲自为他加冠。”蓝衣侍卫到猜到一些。
“有几分道理,这个时辰,应该差不多开始了。”
这时候,东方太阳发出了第一缕阳光,划破了天际线。站在正中的引路人拿出锣鼓,使劲的敲打了一声。
“叮!”
“加冠开始!”
各个行礼人都站了起来,城主长得又高又黑,不怒自威,他走在最前面从一个引路人那里接过一盆清水和半枝柳条,而各个院长着从引路人那里拿到一顶精美的帽子。妙虚观和慈云寺的帽子和其他学院的则不同。
城主走在最前面,在每个学生头上都用柳条洒了几滴清水,而院长们则各自站到了自己院的学生面前为他们带上帽子,学生们都肃然以对。
“礼成!”中间的引路人喊道。
周围的人或大声喊叫,或在离江上放起鞭炮,或直接开船离去,但更多的人是跟着上了岸,因为一会还有好戏。而引路人,行礼人和受礼人都纷纷退下宗庙,宗庙的吊桥也被收起,只有两个引路人留在上面看守打理。
而当各个加冠的青年上岸后,纷纷接到了热烈的接待。张子明提议举行私下的聚会,大家一起交流交流,其实这也是多年来的传统,弱冠之后,都会举行一场小比,分文斗,武斗。学院之间也知道,但为了不伤害彼此的脸面便没有放到台面上来。而林治北哪里还有心思和他们搅合,正准备向自己的住处跑去。
“这位同学你不参加吗?”刘月提高了声调在后面问答。
这时候大家都看向了林治北,林治北暗自鄙视了这个求真学院的高材生,不过他也不慌,笑咪咪的答道:“各位去玩吧,我就不瞎凑合了,我家里还有些急事,就失陪了。”他就不待别人回答,向厚德学院跑去。
“厚德学院出个于秀林,一个个还真是高傲呀。”黄龙阴阳怪气的说道。
林治北没有理会他,径直的跑了。
他昨天已经和在校的一些关系好的同学,以及老师们道过别,所以准备直接拿起包裹赶路。
但他刚出门便被一个学弟拦住,“师兄,院长叫你到他的石屋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哦,谢谢了,我这就去。”林治北有些摸不着头脑,昨天自己明明已经和院长道过别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