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明是乘着太后安排的马车回的府邸,京都的热闹繁华她已许久不见,尽管乌雅氏让芜洛带了很多宫里的吃食但绾明还是特意去了八宝斋买了她额娘最喜欢吃的八宝栗子糕和酒酿桂花饼。
“小姐这样体贴,福晋想必是好福气了。”芜洛见绾明挑选的这样细心打心坎里说道。
“姑姑笑话了,只是绾明大半年未见额娘,甚是想念。”光买这些糕点就足足用了三两银子,这放到以前可是绾明一个月也才五两月例银子。
绾明既然做了太后安排的马车,回府自然是气派,宫里人也来吩咐过,兆佳林之长女兆佳绾明,奉旨进宫陪伴太后娘娘,念其思母过甚便接回府邸,来看热闹的人便也是觉得宫里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更何况是太后,连皇帝都要给她行礼的人。
绾明下车时便看到她的阿玛额娘在门口,楚若氏更是见到绾明便急急走了上去,淡扫峨眉如今已经三十好几的夫人竟是这般容颜,想必年轻时该是怎么样的倾国倾城。
“额娘,孩儿不孝。”绾明跪在了楚若面前,泪声俱下,场面好不感人。
“快起来快起来,明儿先去拜见你的阿玛,快起来。”
绾明看向自己的阿玛,并未多想的磕头行礼,兆佳林只是淡漠的点点头也同绾明简单的说了几句。未见瓜尔佳氏只听说病了。
当天兆佳林便在家中设了家宴,楚若坐在了兆佳林左边,而绾明则坐在了她额娘的身边,只是这左边是家中嫡福晋的位置,而坐在绾明对面的则是她的兄长也是兆佳一氏的嫡长子兆佳凌允,他从小就对绾明很好,经常接济她们母女。
只是这饭局还未开始,瓜尔佳氏便携着她的小女兆佳陵容款款而来,哪里如人所说卧病在床。
见楚若坐在她的位置上手中的绣帕紧紧握着但面上还是含笑着说道:“姐姐,咱们一家人怕是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如今明儿回来了,真是大喜事。”
当初瓜尔佳氏把绾明私自送进宫兆佳林知道了也是大怒,但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碍于瓜尔佳氏母家的面子不能拿她怎么样。
“不是病着了么,怎么不好好躺着。”说话的兆佳林。
“妾身是怕失了礼数,毕竟明儿回来是喜事。”
“阿玛偏袒姐姐,我额娘着实病着,让好些个婆子化了姣妆才遮下不让阿玛担心。”兆佳陵容14岁,和绾明却没有半分相似,要着实说相像的地方惟有那一双眼睛,瓜尔佳氏的容貌不及楚若五分自然绾明要比她好看得许多。
“陵容,随额娘坐过去吧,今儿是大喜日子不要说那些触霉头的话了。”瓜尔佳氏是对折兆佳林说的,兆佳林微微点头示意瓜尔佳氏入座,站在绾明身边的芜洛则是看出了兆佳陵容的单纯和愚笨,这种人不成气候,倒是这瓜尔佳氏,她是当今内阁大学士瓜尔佳永德的表妹也就是梅贵嫔的表姑母,倒也不说她聪明但到底是这深宫后院长大的,当年太后刚进宫还是个贵人,这女人的杖可比那战场上的杖恐怖太多了。
芜洛给绾明用银块布菜,怎么看都是经过训练的,相比之下兆佳陵容身边的小婢女就显得笨手笨脚了。
兆佳林也并非等闲之辈,乌雅氏这么早把她的大宫女给他的长女并且对外宣称她的女儿陪伴凤架,于情于理这是给足了兆佳府邸面子了,但明理人都知道,这兆佳府邸的长女被接近宫里了,习得规矩这早晚是宫里的贵人。
仅仅是到家里几天时间,前来送礼的女客确实不少,平日里不与绾明亲近的女眷都来送礼,兆佳陵容自然是不乐意的:“额娘,为何她只是进宫做个宫女,还能这么体面?”
“容儿莫要胡说,这些话你在额娘面前说说便罢,在外面说了可是就是抗旨不尊,既然太后说了是奉旨进宫伴驾那便是了,谁叫那是太后,不是别人。”当今有两名太后,一是乌拉那拉氏慧锦为先皇皇后,新帝登基册封为圣母皇太后,乌雅氏为新帝养母封为孝贤贞皇太后,新帝生母本事先帝一个不得宠的妃子,再生新帝的时候变难产而死,当时的乌雅氏膝下无子又得盛宠便把这遗子过膝到自己身边。
兆佳陵容不懂瓜尔佳氏的意思问道:“那如果她进宫做了娘娘岂不是在我们只上了?”
瓜尔佳氏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笑道:“陵容,你以为这宫里是好呆的么?”接着瓜尔佳氏又对兆佳陵容说了大概。
乌拉那拉慧锦与乌雅若琳本就水火不容,当今皇后就是乌拉那拉氏的侄女乌拉那拉德昕,是乌拉那拉尔云和先帝胞妹昭明夫人的女儿,乌拉那拉氏利用他亲弟弟乌拉那拉氏尔云的兵权恒制这新帝的皇权,她怎可会放过乌雅氏的人来跟她争。
瓜尔佳氏看着自己女儿有惊恐的表情又道:“更何况你的表姐是当今得宠的梅贵嫔,她的心狠毒辣可不是你可承受的。”
安抚了自己的小女儿,瓜尔佳氏当然得以贤良主母的身份帮着接待来到府中的女眷。更甚的是她同意博尔济吉特氏与她同为嫡福晋而兆佳绾明则是嫡长女,不得不说这一让步让她贤良的名声看上去更加贤良了。
博尔济吉特氏和绾明却并没有那么开心,她们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一下子是太后的掌宫女一下是成为了嫡长女,各种绫罗绸缎珍珠翡翠金子银子摆满了她们母女两人的院落。
博尔济吉特氏期初并非担心她的女儿进宫,可是兆佳林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太后的意思也是很明显,乌雅氏虽能保绾明太平这也只是一时的,只是她不想她的女儿把自己的青春永远埋在那紫禁城里。
“额娘,如若爹一定要我进宫明儿也不会怨。”
“明儿,你不懂这后宫是一个怎样吃人的地方。”博尔济吉特氏用绣帕抹去眼泪,想到原本与她一起骑马一起作词写诗的乌雅若琳是那样天真,一道圣旨让她进了那红墙绿瓦,若不是她本就与兆佳一氏定有婚期不然恐怕也会在那征战中变得不折手段吧。
绾明服侍她额娘睡下留了芜洛照顾,自己便在这后院中走了一会,五月的天已经是热的很了,不远处一棵槐树早已开了花,绾明记得这槐树是她五岁的生辰时哥哥与她一起种下的,也不知是巧不巧,上官凌允也正在这槐树旁,见到绾明却欲言又止。
“哥哥。”绾明轻生喊出,兆佳凌允微微一震,低下头低声的唤了绾明一声。
“明儿,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额娘她做出这种事,是哥哥对不起你。”
“哥哥,妹妹不怨你,是妹妹自愿的。”
“明儿..我..”
“哎!哥哥,你若执意要道歉就带我去宝瑞斋吃一桌子好菜,你可不知道今天中午我都没怎么吃了,尽是听阿玛在说教。”
“我这就派人去定了桌子。”
凌允带着绾明去见兆佳林,不巧兆佳陵容也在,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凌云本就疼爱妹妹陵容,也未看出什么不妥,绾明点头答应也并一起带去了。
宝瑞斋的雅间内,陵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哥哥,这八宝斋的雅间可是很难进的,我上次等了两月呢都没有排到。”
“这便小事,这宝瑞斋的老板与我是朋友,要这雅间并不难。”说罢面有男子推门而来,一把柳叶折扇偏偏,陵容竟是一下子看呆了眼。
“君兄。”凌允说道
君可是国姓啊,他说他兄长在朝当官,他能随意出入皇宫。右礼?
“王爷?”绾明脱口而出随即马上捂住嘴。
“明儿你认识君兄么?”
“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王爷这么尊贵的人呢?”绾明冷笑,不知为何一下子心底凉凉的,他居然是王爷,她真笨,她为什么猜不出来呢,裕德的九王爷君逸,表字右礼,皇上的胞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