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眼一看,才略松了口气,原来那却是个稻草人,只因它是穿着女人的衣服和披着长长的头发,所以才让误认为它就是一个人,心想着那个房屋的主人,也实在是可恶很!竟然在自家门前做了这么一个稻草人来吓人!
杨雪胭扶了扶胸口,缓下气来,走到了那大门前,大门紧闭着,屋内传出了一阵阵浓烈的药草气味,杨雪胭敲了几下门,却也不见有人来应门,想着这户人家应该也是个药医之家,此时应该是不在家里,而是出门进山采药去了。
转身正准备着要走,伤口处隐隐作痛,杨雪胭查看着伤口,想是刚才只顾着跑得太猛太急,鲜血还是在流个不停,咬了咬牙,杨雪胭决定翻墙进去向屋主人“借”些止血药先,还好围墙也并不高,就凭着她小时候跟着慕容弓学到的那三脚猫的轻功,轻轻一跃,便翻进了那围墙内。
果然不出杨雪胭所料,屋院子边的屋檐下,到处都摆放着草药和一些晒干了贴于墙上的动物胆囊和皮毛,而院子中央,散落着一堆堆的白骨,杨雪胭只略略地看了一下,却也猛然被吓得毛骨悚然起来,原来她是看到了那一堆堆的动物白骨中,竟然也掺杂着两三具人的头颅!
杨雪胭牙关开始打起哆嗦来,她忙转身跑到那屋檐下去,在那一堆堆草药中翻找起来,从头到尾地翻了个遍后,杨雪胭泄气了,因为那些草药之中,全部都是一些毒草、毒菌和毒果子!根本就没有她要找的止血草药,杨雪胭心中开始恐惧起来,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一户人家?
房屋的门半掩着,并没有上锁,杨雪胭推门而入,屋内的摆设倒是极其简单,除了一些摆放的一些动物皮毛制成的椅床以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杨雪胭看向屋内的一面墙,那是一面由岩石切成的一面墙,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几个人头蜥身的怪物,正面目狰狞地争抢着一颗火珠子,那火珠子鲜红欲滴,像是用了人的鲜血染画出来的一般!
杨雪胭颤颤地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那颗经珠子,不想那颗珠子竟然是会转动的,才那么轻轻一转,石壁上的一道暗门被缓缓地打开了!一股呛鼻的气味自暗门里传了出来,杨雪胭紧蹙眉头:“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臭!”
她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去,借着外面射进去的亮光,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摆设,那潮湿阴暗的暗室里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水缸,缸里面,盛着满满一缸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水,恶臭就是从那缸黑乎乎的水中散发出来的,而那水缸的四周,放满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药草和容器,容器里面放着还尚未完工的药丸子,杨雪胭身体一阵觳觫起来,想不到这个屋主人,竟是这般的阴毒!他在这暗室里制出来的,竟然全部是些毒药!
杨雪胭四周看着,依旧是没有找到能止血的药,知道此种地方,实在是不宜久留,于是只得在自己的衣摆处撕下了一条长布条,在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便向门外跑了去。
走出了松林后,单薄的衣裳包裹着身体,刚才急着逃跑,却忘记了带上衣裳,跑时身体发着热倒也不觉得冷,而此时,这么一稍停下来,顿时觉得寒冷刺骨,又加上了手上的伤,顿时觉得人如狱练般的痛苦,此时若是还要她再回去楚王司马荣那里,那绝对不可能!她好不容易才从昭汝王的手掌心里跑了出来,结果却又掉到了那个楚王的手中,现在,她终于从那楚王那里逃了出来,哪里还有再她回去的说法!
正想着,却听见了身后传来了马蹄踏雪的声音和男人的喝令声,杨雪胭忙回过头望去,心中猛然一惊,只见身后有七八个皇宫士卫,他们正骑着马向她这边追赶了过来,杨雪胭怒骂道:“真是可恶!”
再也顾不得寒冷,她转身拔脚继续向前跑着,怎耐得此时体力已是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哪里还能跑得动,心急之下,看到了不远有一片冰湖,心中灵机一动,便蹒跚地向那冰湖里跑了去。
还好这场雪下得够大,使得身后的那些马匹寸步难行,走得比人还要慢,但是,那几个坐于马背上的士卫,显然也没有要下马的意思,他们依旧保持最传统的追逐方法。
于是乎,在雪地中,开演了一场蜗牛追逐乌龟的戏码!杨雪胭并不太情愿比喻自己是乌龟,因为她觉得,此时的她,可比乌龟聪明多了!
好不容易,她走到了那片冰湖边,心喜地跳下了冰湖,并向着湖中央跑了去,她脚下的速度加快了,而她身后的马儿,也是不甘示弱,而且,速度还越是更加的快了,杨雪胭看准了一处冰面,然后,嘴角轻轻上扬,深深吸了口气,用尽了全力,使出了小时候慕容弓教过练过的“沙上飞”轻功。
才跑出没多远,便已听到了身后“轰隆”的重物落水声,杨雪胭回头望去,看到了一帮落水猪,这是预料之中的,而预料之外的是,竟然给她落得一个都不剩!
“哈――哈――!”杨雪胭得意地笑了起来,同时也故意忽略掉了,自己那因寒冷而发抖得变了调的笑声!
“一帮蠢货!”杨雪胭得意地骂着,转身继续向着湖的对岸跑去。
在昭汝王府中,司马谨正惊讶地看着馥美人,说道:“你说什么?皇上去了楚王府?”
“没错!”馥美人恭敬回答。
司马谨变得焦躁起来:“那芷儿呢?”
“已经从楚王府里逃出去了!”
“什么?”司马谨再次惊讶,“这该死的丫头!”说完便要向门外跑去。
“王爷要去哪里?”馥美人忙问道。
“去将那该死的丫头抓回来!”司马谨恨恨说道。
“王爷不能去!”馥美人沉声说道。
“为何?”司马谨蹙眉问道。
馥美人冷冷一笑,说道:“王爷别忘了,您可是身体带病之人!”
“本王带病又如何?”
“芷儿姑娘已经逃出了楚王府,而且皇上也已经派人去追了,你还怕抓不住她吗?”
“本王怕的就是她被那皇上抓着了!本王绝不能让她落到了皇上手里去!”司马谨气恼道。
馥美人冷哼道:“王爷这是要去劫皇上要抓的人吗?”
司马谨回头看了馥美人一眼,冷冷道:“是又如何!”说着便又飞快地向外走了出去,
馥美人顿时恼怒不已,脚下一快,便也追了上去,将司马谨给硬生生地给拦了下来。
“你疯了!”她叫道。
司马谨疑惑地看着馥美人:“想不到你轻功这般了得!”
馥美人没有理会他的疑惑,只忧心说道:“王爷怎可去冲撞了皇上!再说了,纵然王爷就是将她带回来了,那又怎样?皇上还不是一样要来王爷这里要人吗?王爷这又是何必呢!”
司马谨深深地看着馥美人,说道:“馥美人前两日就一直来吵着要本王去楚王府里去把她抓回来,今日却又来阻止本王去抓她!为何?”
馥美人道:“馥儿只是不想王爷得罪了皇上!”
“这个皇上,迟早都是要得罪的!不是吗?”司马谨拔开了挡在他跟前的馥美人继续向前走去。
“就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人吗?”馥美人气恼地问道。
“不错!”司马谨应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馥美人愣愣地站在原地,泪水在她眼里打着转转,她强忍着没让它们流下来,她心中有怨,有恨,还有更多的不甘心,她不明白,一向行事冷静谨慎的司马谨,为什么会去为了这么一个小女孩而变得这样鲁莽?
在野外,一片白茫茫雪地里,杨雪胭身穿着一件单薄如翼的衣裳,漫无目的地走着,雪花依旧纷飞着,她的脚步艰难地向前走着,时而还摔倒在了那雪地里去。
她的开始脑子晕沉起来,双眼也变得模糊了,当她再次跌倒下去时,抬头看到了远处,有一根高瘦的树桩在风雪中晃动着,慢慢的,那根树桩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像是一个人,一个披着黑色蓬衣的人,杨雪胭努力地睁开眼睛要去看清那根“树桩”的模样,那根树桩似乎还在向她这边跑了过来,好像嘴里还在叫着什么,不知从什么地方,多出来了一双手,那双手紧紧地抱着她,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轻轻飘飘地浮了起来,飘着飘着,飘到了一个听不到风雪声的地方,那个地方很静,静得只能听得到一个男人粗犷的呼吸声和低沉的呼唤声,那声音很熟悉,像是司马荣的声音,又像是司马谨的声音,杨雪胭睁开眼睛,看到了司马灏的脸,杨雪胭惊恐地要向后退去,不停地甩手叫道:“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的家人!不要杀我的慕容大哥!”
司马灏猛然抓住了她的手,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可怕起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贱人!你这个贱人!你怎么可以和慕容大将军苟且!你怎么可以这么****!”
“我没有!我没有和大将军苟且!我没有!”杨雪胭哭喊着!
“你想死对吗?想去那地狱下和你那奸夫相会对吗?朕偏偏不要如了你的愿!朕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朕要让你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看你今后还怎么来偷了朕的心!”
西元皇后的笑声响了起来,那样的刺耳,那样的噬人心骨,她娇滴滴地说道:“对呀!皇上千万别让她死了!留着给本宫好好玩玩!就她那副媚惑肮脏的皮囊,就应该生出一身鼠狸猫皮毛出来!”接着,杨雪胭看到了自己的手脚和全身,都长满了那些丑恶肮脏的鼠狸猫皮毛,杨雪胭厌恶地看着,痛苦地叫着,她张嘴狠狠的撕咬着身上那些令人作呕的皮毛。
突然,司马谨的手伸了过来,将她的手拉开去,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乖!有我在,不会有人再来伤害你了!”
他声音柔和动听,他温热的唇,轻轻地贴上了她的嘴唇上,有力地吸食去了她体内所有怨恨和恐惧,如抽丝一般地将那些怨恨和恐惧从她体内抽离了出去。
没有了沉重的怨恨和恐惧,她的身子轻然然地飘动了起来,落进了温暖的池水中去,令她满心舒爽地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