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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心茧花开(3)

岁月在无数个风掠屋顶的暗夜度过,总认为自己是坚强的,可也有细丝触及心灵的疼痛。是外表坚强掩盖下的脆弱,还是真的自己历尽沧桑,在风泣的深夜,我独坐窗前,看流星掠过天际而后陨落遥远的天边。

让家园不哭

天空中弥漫着黄色的烟雾,铺天盖地,遮蔽了红日,漫过了城市乡村,雾魔吞噬了眼前的一切,那情形近乎是世界末日。

大自然承受不了摧残而向人类发出警告了,于是高速封路,银鸟折翅,现代化一切先进的设施在恼怒的自然面前也无能为力。

想起家园,曾经是那么的美丽,幽静的乡村蓊蓊郁郁,清澈的河水缓缓流淌着自足与安宁。我们奔跑在田野上,追逐小鸟的歌唱,河边玩耍掬一捧纯清的水,指缝间滑落一溜乌亮的蝌蚪。

而今,小鸟黯然,蝌蚪不见,欢唱的小河臭气熏天,那曾经满眼的绿竟被没日没夜的烟雾笼罩,田园牧歌的悠远情调已成绝迹。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一天天恶化。追根溯源,始作俑者竟是我们人类自己。

可恶的战争是摧毁家园的罪魁,愚昧的“自戕”则是毁灭家园的帮凶。千百年来,种族争端,弱肉强食,尔吞我并,国与国,邻与邻,战争不仅带给人们无法愈合的创伤,还将人类历尽千辛万苦建造起来的家园毁灭。见证人类文明史的古巴比伦在战火中失声哀求,显赫一时的中国清朝圆明园则在冲天的浓烟里痛苦呻吟……而今,人们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杀鸡取卵,生刮摧毁着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森林滥伐,资源过度开采,废气废水乱排乱放,就连日夜养育我们让世代千歌万咏的大地母亲也日夜经受着灼人的烧烤……于是,生态失衡,洪水泛滥,沙暴肆虐,原本月白风清的家园变得烟尘缭绕,污浊不堪。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活,物质富足算得了什么?长寿村避之深山,长寿人日渐稀少,一时的富足换来短命的悲伤,这不是“自戕”又是什么?

我分明听到火烧大地疼痛的呻吟,家园在哭。

没有一种痛可以代替家园的疼痛,没有一种悲哀可以掩盖放逐的悲哀。日本人觉醒了,他们惊愕于全球变暖、冰山融化、海水升高、太平洋岛国将率先从地球消失这一现实可怕的信号。娃娃们瞪大惶恐的双眼,接受着未雨绸缪的“变暖”直观教育。诚然,从娃娃们抓起,这意味着全球对环境保护工作重要性的重视与认知。但我们不能将这一历史重任仅寄托和压负于孩子身上,成人更应克服盲目、愚昧和贪婪,承担起保护环境保护家园的历史责任。

原本是秋高气爽的季节,我们却终日在烟雾中穿行。繁华的街市依然霓虹闪烁,可晚间散步却缺失了以往的心情与风景。焦糊的烟味袭来,刺鼻的酸、满眼的泪……愤怒于近日狼烟四起的乡间秸秆焚烧事件,更痛恨于身处高阁的不闻与不管,或闻而不管。制度成形式,法律似空文,如此下去人类的眼泪真的可能变成地球上的最后一滴水,决非危言耸听。

忧心地、愤然地写下这些文字,为的是唤起人们的环保共识,为减轻家园一点痛,让家园不哭。

笑着流泪

顶天立地的年龄脊梁骨却弯了,老天真会捉弄人,在这上有老下有小人生承负最重最该作出奉献的时竟得了这样一种扰人的病,往返于单位与医院之间,努力微笑着直着身子往前走。

未到总结的年岁,却有着许多的感慨。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这话一点也不假。人生活在这世上,每天都可能遭遇突如其来的祸福,有你可知的也有未知的,更有你还未谙世事或许祸福已降临到你的头上。

童年的回忆是苦涩的,迷蒙中常忆起乡野遍地盛开的无名小花,采摘一朵插在辫梢,母亲说:“孩子,你不配戴花。”我将花从辫梢上取下揉碎,幼小心灵过早蒙上特殊年代所投来的阴影。我知道那个年代“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不能拥有自己的幸福与美丽,更不会享有同龄孩子那种无忧无虑的欢娱与快乐。从那时起,我暗下决心,努力地读书,在书中寻求我理想中的梦境。

高中毕业高考落榜,理想中的梦境被无情的现实击碎,躲在无人的地方真想大哭一场,父亲对我说:“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顺境时应把稳舵,逆境时则要坚强面对,即使觉得心中很苦想哭也得笑着流泪。”望着少语寡言的父亲,心中掠过一丝愧意。比起父亲的经历我这点小小挫折算得了什么?父亲襁褓中失去他的父亲,幼年时饱受饥饿寒苦,十五岁参军枪林弹雨死里逃生,文革中仍未能幸免一劫。父亲要走了,去远方,总记得他临行前投来的深深一瞥,而后毅然将一个沉稳儒雅不屈的后背留给我们。多少年后我们谈及此事,问他当时的感受,他苦笑着说出四个字:“笑着流泪。”

是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事事顺心。自从潘多拉的魔匣打开以后,烦恼、疾病、痛苦、不顺……一股脑儿降临人间,你真诚待人却遭人算计,你努力工作却遭人排挤,你守法经营却血本全亏,你踌躇满志想成就一番事业,可你却疾病缠身动弹不得,于是你想哭,你绝望。其实,回头想想,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上帝派来承受苦难的,受些挫折只是告知你人生的过程。我还是信奉平凡父亲富有哲理的话语,信奉他面对苦难笑着流泪的不屈与坚强。于是,我不再惧怕突如其来的灾难,就像那年我和先生双双同时被一家权威医院诊断疑为患有致命疾病时,我们微笑着相互勉励:用心治疗,越过这一关我们还得携手共度人生。多少年过去了,我们仍健康快乐地生活着。我不再在意点点滴滴的不顺,不去为别人不负责任的评说而苦恼,我每天都似景德镇陶瓷画上那凭窗远眺的女人,心随窗外蜂飞蝶舞,柳枝轻扬。真的有那么一天,脊梁骨弯得再也直不起了,我不会哭,我还得微笑着往前走。

显老的尴尬

长相显老,总有被人误称的时候。

一日与婆婆一同下楼,楼下孩童牛牛嘴乖,见了婆婆喊一声“奶奶”,而后见了我同样喊一声“奶奶”。这一喊不打紧,却把婆婆逗乐了,说这孩子怎看花眼了呢。她高兴,我却不自在了。婆婆比我大二十岁,长得也不算嫩气,怎我也成了牛牛眼中的奶奶呢?就那么老?

一日独自下楼,牛牛又喊我“奶奶”,他妈听见了赶忙纠正说:

“牛牛,叫错了,应该叫阿姨。”我说没事的,便自个儿走了,身后却听到牛牛不服气的嘟哝声:“长的个奶奶样,怎非要我喊姨呢?”

牛牛大了,知道称呼我越辈儿了,从此再没好意思喊过我。

同样的一个早晨,我与先生一同下楼。一个可爱的女孩站在楼下咬着饼,见了我甜甜地一声“奶奶好”,我应了。先生在身后坏笑,对小姑娘说:“叫我什么呢?”小姑娘愣了一下,随后脆脆地喊了一声:

“叔叔好。”

购了新房,家从城北迁至城南,不几日,小区附近建了公园,先生也便每日拉着我去散步,公园里行人如织,总有瞅我俩的眼神,我心虚,总感觉那眼神怪怪的。

我对先生说:“人家在说你呢?”

“说我什么呢?”

“这小伙真孝顺,天天陪他妈散步呢!”

微笑的力量

工作的压力,生活的重负,让我们忘却了笑。平时看到的总是绷着脸的同事乃至下属,像是谁欠了谁多少似的。

一日,心情轻松,便有小步在跑,一路微笑着走过长廊,遇见之人都在对我微笑,心想,怪了,难道他们今天都如我一样碰到了什么喜事。

其实,是我的微笑给予了他人友好的信息,他们便同样以友善的微笑回报了我。那原先总是所见沉绷的脸,原由一定是因我生硬的表情而不自觉地影响了他人。试想,面对一个整日怒气冲天或心事重重的同事乃至上级,你的微笑能舒展得开来吗?

想起香港的马路,不宽,街道也没大陆家乡县城的阔,但车辆井然,行人有序。一次在香港高楼林立间过马路,见无人又无灯示,仅是个狭窄的街道,便横穿,偏这时来了一辆大巴,紧急中我们想退回,可那车却在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处紧刹停下。初到香港,不知当地交规,我们只能畏缩在那儿等待司机的怒骂,可没有。我们所见到的是一张温和的笑脸,他平静地坐在车窗内友善地示意我们通过,那一刻,心里特别温暖,但也很受震撼。从此以后,无论在哪儿行路,绝对不闯红灯,哪怕那时路上空无一人,我也不越灯而过,耐心地等待绿灯亮起。因为那一份微笑让我刻骨铭心,那微笑让我懂得了我该如何文明行路。

还是在香港,同事看上了一枚戒指,价格不菲。她左问右看,足足磨了有两个小时,店员又是沏茶又是让座,始终微笑着解答同事没完没了的问题,可到最后,同事还是将戒指放回柜台,毫无理由地摆摆手走了。我看着忙了半天的店员担心他会像我们现实中所见到的一些营业员那样皱一下眉头臭你“买得起吗?”而那位店员没有,他站在那儿,始终用微笑对我们:“不要紧,欢迎您下次再来。”那种微笑让你震颤让你内疚。那天因囊中羞涩,否则我定帮同事买下那枚戒指,为的是那份耐心,那份始终洋溢着的笑意。不过在离开香港的那天上午,同事还是一人飞一般地去那家店取回了那枚戒指,我想,一定是那份微笑让她下定了决心。

可见微笑的力量,它使人平静,使人亲和,使人理性,使人自省。试想,那一日与车辆争道,若司机骂一声:“你找死啊。”我的心灵不会受到如此大的震撼,我非但不会马上自省自身的行为,反之倒会产生一份争分抢道的快乐。我抢了,被你骂了,大家扯平了,便无需自省。可那份微笑,触及我的灵魂,唤回了我的文明良知。文明的人品行高贵,我们都是渴望高贵的,于是我们必须选择文明行事,这就是微笑给予我自省的力量。

芸芸众生,人们都在为生存而不断地参与激烈的竞争,人们累了,需要修养生息,需要微笑给予。

学会微笑,平静自己,也温暖他人。

留住昔日的风采

人生在世,总有让自己值得回忆且留恋的光华时段,童年、青少年抑或是不惑中年乃至耄耋老年。假若有一天,人生光华不再,当事者切切不可颓废与消沉,否则便会导致一蹶不振,无为终生,自身错过四季风景不说,还给他人留下灰蒙的基调与痛心的惋惜。

认识茜,曾是县部门的一名干部,年过四十,美丽依旧风韵不减。那年夏,我被抽调随她一组去乡镇蹲点,寂静的夜晚,我们同居一室,她便同我闲聊过往。青春年少时,她曾响应号召去很远的边陲林场,每天观日出日落听松涛汹涌随人们高喊震山的号子进行着艰苦的劳动,由于年轻能干,不久提升为场部会计,从此她常常为核对某一笔账,而独自行走在空无一人却有风有雨有野兽出没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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