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两架“幼狐”侦察机在战地上空盘旋了一阵后,向停靠在近海处的“萨万纳”号驱逐舰发出信号。几分钟内,这艘战舰开始对法军狂轰滥炸。法军剩下的步兵和坦克招架不住,向后撤退,很快就消失在了田垄中。
战场重新恢复了平静。塞米斯中校对他们的第一次战斗颇为满意。光他的坦克就击毁了敌军两辆“雷诺”坦克。他从坦克上跳下来,脱掉头盔,点了一支香烟。
塞米斯开始检查部队的坦克,他发现这些坦克在激战中居然没有被一枚炮弹击中。但当他回到他自己所在的坦克时,一下子呆住了,并咽了咽口水。在他的坦克车里居然还嵌着两枚没爆炸的穿甲弹。
梵蒂冈谍报行动
梵蒂冈是位于法西斯意大利罗马城区的一块天主教领地。1942年末,在盟军进入西北非后,华盛顿的战略情报局(OSS)收到了来自梵蒂冈的一个令人吃惊不小的建议。一名教皇的高级助理提出,要向美国提供日本轰炸目标的第一手情报。驻东京的教皇代表正在搜集这些情报。
战略情报局立即采纳了这一提议,并建立了复杂的谍报网络。在东京搜集到的情报通过特殊渠道送往梵蒂冈。据说这位当时还不知名的传教士是乔万尼·巴蒂斯塔·蒙蒂尼(即后来的教皇保罗六世)。
出生于纽约的爱尔兰总理埃蒙·德·瓦勒拉,父母分别是西班牙人和爱尔兰人。在他的秘密授意下,一名梵蒂冈信使带着这一绝密的情报去往驻罗马的爱尔兰使馆,随后,这一情报用享受外交特权与豁免的专用外交邮袋寄往都柏林。
战略情报局派出的李嘉图·马兹热里尼深夜潜入使馆,取走从东京来的情报。然后,他带着这一捆厚厚的文件前往伦敦,在那里,这些情报借用特殊密码传送到华盛顿的战略情报局总部,再由一名前意大利空军上校对这些情报做出分析。他曾经担任过意大利驻东京使馆的空军武官,也许是被收买,也可能是屈服于武力而“投降”了美国。
尽管过程复杂,但也只是在一个星期之内,这份关于日本轰炸目标的高级机密情报就从东京经罗马到都柏林再到华盛顿,最后送达了美国空军战地指挥部。
OSS情报员的贿赂金
美国的谍报机构——战略情报局(Oss),在美国介入战争之前才刚刚建立。尽管它在这一领域资历尚浅,但也已经获得了许多有价值的情报,策划了一些阴谋破坏行动。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计划都是那么行之有效。
1943年初,在伦敦的一名急功近利的美国战略情报局官员,向上级提出一个方案,给每名潜入西欧德国占领区的谍报员一些没有包装的钻石,以此作为他们一旦被捕时用以脱身的贿赂金。每名情报员在各自的直肠中都隐藏2至3粒这种体积虽小但非常昂贵的钻石。
虽然别的官员指出,德国人对~名被捕的间谍首先搜查的就是他直肠中的违禁品,但这位官员依然固执己见,认为这个计划意义非凡。因此,大约有100万美元资金被投放到了奔赴法国的情报员身上。
几个月后,几乎所有返回的情报员都称“石头”已“丢失”。在伦敦,那些对此事本来就极为不满的战略情报局官员相信,这些钻石肯定是丢了——在法国的妓院里。
“傻子”间谍的一记名偷
勒内·杜切兹是卡恩镇上一个40多岁、瘦瘦的、其貌不扬的房屋装饰工,在镇上活动的盖世太保都很熟悉他。卡恩镇是诺曼底的一座古城,以其雄伟的大教堂而著称。近几个月来,这些盖世太保一直在追踪一个名叫“百人队”的地下抵抗组织,它一直就在这一地区活动。
卡恩镇的4万居民中,尽管已有几百名男男女女受到了德国人的盘问,但杜切兹却一直能孑然事外。因为他表面看起来像一个傻子,似乎不会对第三帝国产生任何威胁。
实际上,自从1942年年中“百人队”成立以来,杜切兹就一直是该组织的送信人。他的任务其实很危险,盖世太保每一次对个人的突击检查,都可能因为他所携带的情报把他当作现行犯抓起来。
杜切兹生性自由,但他时刻都在担心他的同伙的安危。他喜欢嘲弄盖世太保,并且能十分逼真地装成癫痫病患者。如果他在深夜的酒馆里发现有盖世太保(这种时候很常见),他就向他们坐的地方摇摇晃晃地走过去,突然倒在他们的脚边,然后开始抽搐,发出咯咯的声响。当这些德国佬厌恶地看着他时,杜切兹又会大量地流口水,眼球从眼窝里翻凸出来。“抽搐”了一分钟后,这些德国佬不堪忍受,就会大踏步离开酒馆儿。
时年42岁的马可·吉纳德,公开身份是卡恩镇的一名水泥商人,实际上是“百人队”的领袖。1943年初的时候,他显得极为忧虑。因为,近日来,他发现德国人开始设置路障,并沿着整个英吉利海峡海岸到内陆几英里的范围设立禁区。这些占领者在港口附近进行的秘密行动,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伦敦的盟军情报机构很想知道答案。
吉纳德,或许包括盟军中每一个人,还不知情,阿道夫·希特勒已经预料到英美联军将会穿过英吉利海峡向他窃占的帝国发动进攻。所以,早在1942年3月中旬,他就下令要以“疯狂的速度”建造从挪威到西班牙边界纵长1,500英里的“大西洋壁垒”。
“百人队”的特工不能深入到禁区内,因此他们所了解到的不过是关于远离海滨的德军第二道防线的情报。
1943年5月13日夜里,吉纳德在当地有名的“旅行者”酒馆与勒内·杜切兹会面。悄悄环顾酒馆四周,吉纳德可以肯定,酒馆里有两名盖世太保,而且到处都是德国士兵。
杜切兹递给吉纳德一个大信封,吉纳德问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个装饰工脸上露出傻傻的神情,漫不经心地答道:“哦,没什么,只不过就是诺曼底‘大西洋壁垒’的图纸而已。”
吉纳德背脊感到一阵凉意。勒内可真能开玩笑,这是他对抗德国佬的幽默吗?
“你从哪里得到的?”吉纳德低声问道。
“从托特组织偷来的。”这个装饰工咧嘴一笑,轻快地说道。托特组织是一个负责在欧洲建筑德国国防军重大工程的准军事性政府机构。
吉纳德把信封藏在大衣里,与杜切兹握了握手,然后尽可能漫不经心地走出了酒馆。他对自己发誓,如果这又是勒内在开玩笑的话,他一定要勒死他。
吉纳德一回到家,就匆忙调暗光线。他这才敢打开信封,开始仔细查看这一幅长达6英尺的图纸。图纸上有几个地方都留有德国人的绝密印记。图纸上方还有一行醒目的大字:“大西洋壁垒”。
显然,杜切兹窃取的是一幅极具价值的情报资料。摆在吉纳德面前的正是绵延英吉利海峡沿岸125英里的地图,上面展示了计划中的所有防御工事:地下碉堡,机关枪和喷火器的位置,炮台,弹药库及指挥中心。直到一年后,“百人队”的成员才发现,这张地图覆盖了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所有区域。
不到一个星期,这张图纸就通过法国的地下组织送到了伦敦。但吉纳德及其抵抗组织的领袖们都困惑不解:勒内是怎样成功地获得这个情报的呢?过后,杜切兹像一个小男孩儿一样傻笑着,道出了原委。
卡恩镇的托特组织办公室打出广告,要重新给办公室糊墙纸。杜切兹感到,这是潜入那幢警备森严的国防军大楼的绝佳机会。于是,他把一本墙纸样图呈到德国办公室一个年老的预备役中尉手中。当这一官员对样本图表示赞赏时,杜切兹假装十分感激,然后靠在中尉的肩上,流了许多口水在他那昂贵的大衣上。
就在这时,一名部下走进房间。他并没有太多注意杜切兹,把一叠图纸放在了这名中尉的办公桌上。勒内偷眼一瞥,看见了图纸文件上醒目的标题:“大西洋壁垒”。
几分钟后,这名中尉又被叫出房间,房间里就只剩下“呆滞的”勒内和那幅绝密的地图了。杜切兹的脑筋飞快地转动着。这简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要不要偷这幅地图呢?如果偷了,又怎样离开这幢大楼呢?
杜切兹迅速抓起放在桌上的地图,塞在墙上的镜子背后。就在这时,那名中尉回来了。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德国人选出了所要的图案,法国人上午就开始工作。
当这名“百人队”情报员开始给办公室糊墙纸的时候,为了不妨碍他的工作,那名中尉走开了。下午,活儿干完了。杜切兹从镜子背后取出地图,塞到了一个空的装墙纸的包装袋里。
杜切兹吹着口哨,满不在乎地把地图夹在他的手臂下面朝大门走去。门口有两名守卫。这个法国人一边傻笑,一边流口水,还主动找他们搭话。靠近他们时,那两个守卫来不及躲开,他把口水流到了他们的制服上。然后,这个盗图贼又是弯腰,又是敬礼,溜了。
这个看起来极为靠不住的间谍完成了战争史上最杰出的一记名偷。一年以后,诺曼底登陆的盟军究竟有多少人的生命因此而挽救下来,我们不得而知,但总人数多达好几千,这是毫无疑问的。
艾森豪威尔“泄密”
1943年6月10日,在北非阿尔及尔盟军司令部里,最高司令官德怀特·艾森豪威尔站立在挤满记者的大厅前面。众所周知,在突尼斯的德国和意大利军队投降后的几个月里,西方盟军方面一直没什么动静。记者们正在这里期待着一场关于盟军下一步动向的新闻发布会。
令记者们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得到的消息犹如一枚不定时的炸弹。
“我们将在7月初进攻西西里岛,由伯纳德·蒙哥马利将军率领英国第八集团军在东海岸登陆,乔治·巴顿将军率领美国第七集团军在南海岸登陆。”艾森豪威尔说。
嘴都张开了。大厅内一片沉寂。在众多记者面前,官方居然在大规模军事行动前的一个月就透露了行动的目标及时问,这确实让在场的记者们震惊。
艾森豪威尔和盘托出了整个军事行动计划。记者们停下了手中的笔,因为这种高级机密信息,不能随便发回各自的报纸、杂志和通讯社。每一位记者都深知,这关系到成千上万盟军士兵的性命和这次关键性战役的成败,任何对这一令人震惊的通报不经意的泄露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艾森豪威尔离开了大厅,大多数记者仍在座位上默然地发着呆。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三三两两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由得朝身后看看,有没有德国间谍跟踪。
这位最高司令官震惊记者的发言并非出于一时冲动,而是核心领导层经过充分讨论之后作出的决定。事实上,这次史无前例的发布会的目的恰恰就是为了保护军事机密。在主要军事行动没有进展的情况下,记者们只能向国内发回一些常规性的报道。这些记者凭自己的新闻判断力写出了大量的报道,其实很多都是猜测,但是每一篇都选取了一个新的“视角”。
艾森豪威尔的情报官员注意到,这些“猜测”中的一部分,已经离真实的计划不远了。现在担心的就是,德国官员会把这些零零碎碎的报道拼凑起来,估计到西西里将是下一个进攻目标。
这绝对不是一次单纯的“泄密”事件。当西西里战役在7月10目打响时,这个三角形岛上的德、意军队都陷入了极大的震惊。
事后,《芝加哥论坛》的记者、“勤奋者”约翰·H·汤普森,半开玩笑地对同僚说:“近一个月来,我晚上害怕睡觉。我总担心有德国间谍在附近时,我说梦话说漏了嘴。”
祸兮福所倚
1943年6月底,驻英格兰基地的美国空军第八军接受了由艾拉·C·埃克将军指派的第69次任务:出动50架轰炸机,对布鲁塞尔郊外的德国空军基地进行轰炸。布鲁塞尔是比利时的首都,也是比利时的第二大城市,约有l 50万人口。
对德军机场的轰炸要直接经过布鲁塞尔的上空,势必会危及比利时民众的生命安全。但这条路线又被看作是最安全的,因为德国人不太可能浪费高射炮去保护他们在欧洲占领的城市。
然而,为了安全起见,埃克的属下接到特别警告,要多加小心,避免炸弹偏离目标。
飞机从英格兰基地起飞,没过多久就到达了布鲁塞尔上空。投弹手打开炸弹舱,检查轰炸瞄准器。练习实物瞄准几分钟后,领头的投弹手发现在密集的居民区中央有一个很大的公园,他把它视作模拟目标进行瞄准。
突然,这名金发碧眼的年轻投弹手恐惧万分。他感到轰炸机在颤动,炸弹似乎已经投出。与此同时,跟在其后的投弹手看见前面炸弹投出,他们也都投下了炸弹。这名投弹手惊呆了,向下一看,下面的公园和邻近的房屋在剧烈的爆炸声中被摧毁殆尽。
任务结束后返回英格兰,整个空军基地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一个轰炸机编队全体错投重磅炸弹,以至支持盟军的成百上千的民众丧生,这是前所未有的。
两天后,参加布鲁塞尔行动的飞机驾驶员、领航员、投弹手被召集到第一轰炸机中队总部罗伯特·威廉姆斯准将那里。这些兵士都知道,这是要对这次可怕的失误追究责任了。犯错的投弹手,也许还要连带其他人,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这名仅仅十几岁的投弹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愿意独自承担一切后果,”停顿了几秒钟,他又说道:“我只能说我倒霉。”
在将军发话之前,屋内一片寂静。这位在1940年的不列颠空战中当观察员时弄瞎了一只眼睛的威廉姆斯将军,用他剩下的那只眼睛打量着这些飞行员。
威廉姆斯说,布鲁塞尔行动己由比利时的盟军代理调查员和“其他情报机构”做了“调查”。这“其他情报机构”显然就是“乌尔垂”,英国方面拦截并破译了的德军无线电情报的密码代号。
威廉姆斯停下来。大家都以为,他接下来就是公布布鲁塞尔民众的死亡数字了。他说:“其实情况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糟糕。”又是几秒钟的停顿。
“我们已得知,驻布鲁塞尔的德国官员认为,公园及附近的房屋是设立军营的理想场所,”威廉姆斯继续说道:“所以公园的周边大片区域都被派了这一用场。这次行动造成了1200多名德国士兵伤亡,而只有少数几名比利时居民死伤。”
“在比利时的德军指挥官称,此次行动充分展示了美国空军轰炸的精确程度。”威廉姆斯接着说,“这是战争中的万幸,这一事件到此结束。”
无人区里的奇遇
1943年7月8日,在北非突尼斯美军第82空降师的营地里,年轻的伞兵精英们听到一个令他们振奋的消息。在48小时内,他们中的大多数将被抽调去参加“哈斯基”行动一一盟军登陆位于意大利“脚尖”上三角形的西西里岛作战行动。
这是一次艰巨而又激动人心的任务,从马休·B·里德威少将到普通士兵们,都因为得到即将参加这一历史性任务的消息而兴奋。届时,美国伞兵将会把阿道夫·希特勒的欧洲堡垒打开一个缺口,其他部队的夜间突袭行动也将随即开始。
行动日当天,趁着黎明前的黑暗,第82空降师的一个连长,埃德温·M·塞里上尉率领手下的14名士兵在西西里岛上空跳伞,降落在了海边城镇杰拉的皮亚诺鲁坡高地上一处墙体厚实的农舍附近。拂晓的时候,美军第1步兵师也在杰拉海岸发起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