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时间里,王琳的心里像有了事儿一样,动不动就痴呆地怔在那里。
母亲看到她的样子,总是走过去,轻轻地问:“琳儿,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惊慌中的王琳尴尬地笑了笑。
沈雅君似乎看出了女儿的心思,但一直不好意思问,因为她发现,自从那场大雨,女儿被高庄的那个小伙子出手相救后,整个人像变了似的,和以前比,简直判若两人。她看着木然中的女儿,心里掠过一丝丝不安和隐疼,琳儿眼看成大姑娘了,要不是儿子还没娶上媳妇,她也该物色个人家了。她想着想着,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走开去收拾家务了。
那时的农村,不论谁家,儿子娶媳妇,姑娘找婆家,都是依大到小的,比如,哥哥不娶媳妇,妹妹就不能出价,弟弟就不能娶媳妇。这个禁锢了几代人的世习,似乎天经地义,无人能改变的,除非大姑娘找不到婆家,大男人找不到媳妇。
不管怎么说,白天还好过,晚上就不同了,尤其到了更深夜静的时候,王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思绪泛滥成灾,只要一闭上眼,高峰的影子就像幽灵一样飘忽在眼前,英俊的脸庞,轮廓分明,一头浓浓的黑发,粗粗的眉毛下长着一双深情的眼睛,高高的个头儿,给人一种潇洒的印象。她每每想到他时,心就扑通扑通地跳着。
睡不着的不仅仅是王琳一个人,还有高庄村的高峰,他瞪着一双大眼睛,痴痴地望着悬挂在屋顶的灯泡,想象着她的模样,尤其她那迷人的一笑,让他心生激荡。
高峰比王琳大两岁,是个独生子,在父母的眼里可以说是心肝宝贝。他高考落榜后,心灰意冷,眼前一片迷茫,便卷起被子回了自己的家乡,与父亲一起经营家里承包的那个果园。由于他脑子灵活好使,又肯吃苦耐劳,很快就掌握了各种果树的栽培、剪枝、打药、施肥等技术。他和父亲经营的果园有声有色,如火如荼,年年硕果累累,丰收喜人,每年的收入颇让人眼红。在这一带,他家也算得上一个殷实的人家。
如今,他眼看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每天从他家进进出出、出出进进的媒人不知有多少,门槛都快被踢断了,可是一个个都被他婉言拒绝了,他并非眼光高看不起她们。而是有原因的,他落榜回家后,给自己定了一个农村人不敢妄想的目标:不从城里买套房子买辆车,决不结婚。因此,他婉言拒绝那些媒人,是怕伤了姑娘们的心,一个本该出嫁的花红姑娘,让人家等你到何年何月呢?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可是,那场暴风雨,改变了他的思维和目标,同时也改变了他这个人。他心里想的是王琳,觉得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从城里买不买房子和车都无所谓。因此,他看到那些上门提亲的媒人就心烦,有时心情不悦的时候,甚至拒之门外。他的父母被他的一反常态弄得莫名其妙,啼笑皆非。尤其他母亲,以为自己的儿子精神失常了,背地里没少哭过鼻子,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有了心仪的人。
多少个无眠之夜,他一想到她,心中便有几分欣喜,又有几分悸动,左右一看,想入非非,思绪在半梦半醒之间漂浮不定。
白天他在果园里忙活时,只要一想到她那端庄俏丽的脸蛋,想到她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尤其那迷人的一笑,都会使他嘎然而止,放下手中的工具,所有心思都只顾得回味那心动的一笑了,回家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她那稍纵即逝的一笑了。
自然界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不知不觉就到了脱掉秋衣穿上毛衣的日子了。
王世贤吃过早饭后,去西屋拿了一把撅头,冲着厨房喊道:“孩儿他娘,我去地里看看麦苗长势怎么样,好多天没下雨了。”
“爹,我去吧。”王琳听到父亲的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说着从父亲手里接过来撅头扛在自己肩上,喊了一声皮皮就走了出去。
“这孩子一天比一天懂事儿了。”王世贤心里暗自喜欢。
王琳今天穿了一件合体的淡黄色毛衣,清晰的曲线显得格外醒目,渐渐丰满的胸脯在阳光暖融融的照耀下,随着脚步的迈进一起一伏地颤动着,尤如一泓波动的春水。
“王琳,这么早又要下地了。”
“闲着也是闲着,去地里看看。”
“王琳,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大婶儿。”
“、、、、、、”
街坊领居看见王琳,都纷纷和她打招呼,她微笑着与他们搭讪着。
湛蓝湛蓝的天空中,飘着一丝丝浮云。绿油油的麦苗上挂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露珠,尤如一条镶满珍珠的绿地毯延伸在自己脚下,风过处,摇曳生姿,碧波荡漾,让人心旷神怡。
皮皮摇着尾巴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两眼注视着骚动的麦田。
王琳站在自家地头,望着绿油油的麦田,不知不觉间,雨幕中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两颊顿时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