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废物,公司养你们这么久,连个表情包都比不过别人,你说你们每个月拿那么多工资是干什么吃的?”
光头男子眉头皱成一条线,手掌狠拍着会议室褐色木质的办公桌,满脸肥肉随着他出声时喉结的带动下不断抖动。
他正是李明原本公司的领导,人送外号光头王。
会议室前,多名职业装白领男女皆是把头垂低,双手捧着文案,丝毫不敢与光头王愤怒的眼神对视。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仿佛是光头王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光头王知道这群饭桶一到这时候全都是一个样子,一字不吐,二话不说,三事不做。他这话也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只是这一肚子的无名之火都不知道朝谁去发,非要朝着手下这群人吼两嗓子心里才舒坦。
“赶快给我查,到底是谁发明的这款软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它收购。”
就在这时,一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子把头埋低,嘴里喃喃的念叨。
这一幕落在光头王眼中,他正愁下一步说什么才能心情舒服一点,此时正好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小徐,你有什么不满意?”光头王一脸疑惑之色的问道,但谁都知道他的表情根本是故意装出来的。
小徐惊恐的伸直脖子,生怕光头王误会,连忙举手说道:“王总,我知道是谁发明的。”
“哦?是谁?”光头王眉毛一挑,这句话倒是挑起了他的兴趣。
小徐望着光头王不善的表情,干咽一口唾沫,说道:“是李明。”
“李明?”光头王似乎在搜寻记忆中有名的软件工程师名字,一直也没对上正号。
“不会吧,李明不是才离开公司半个月不到么?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本事,徐工,你该不会是弄错了吧?”旁边一人开口说道。
小徐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略微搜寻了一番,将那则关于李明新闻的字体放大,稳稳的摆在会议室桌子的正中心,以至于每个人从任何角度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说道:“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可是新闻都报道出来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小徐指着桌面的新闻,李明两个字赫然出现在新闻正题上,无论从个人信息还是照片来看,大家都能确认这是李明无误。
光头王眼中露出深邃的目光,在他看来,李明是一个很好拿捏的人,他说一李明绝对不敢说二。
既然这款软件开发者是李明,那么一切就好办多了。
“你们谁有李明的联系方式?赶快跟他联系。”光头王语气明显和善不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陷入长时间沉默之中。
“小吴,你是人事部的,李明的档案呢?”光头王目光撇向左手边的端庄女子说道。
女子手间捏着水性笔,用力的指尖几乎要掐破笔管,咬着牙,表情为难的说道:“李明已经离职,他的档案王总您说的不必保留,所以……”
“废物!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必保留,给我赶紧找,三天之内如果找不出来,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光头王气得将手中的文件朝着小吴扔去,漫天的纸片顺着抛力在空中凌乱的飞舞。
那名叫小吴的端庄女子丝毫不敢躲避,只好微微低头,以至于不会伤到面部。砸过来的文件夹顿时在她布着细汗的额头上,划出一条细细的红线。
光头王目光一转,又指向小徐说道:“小徐,你是李明的主管,应该知道他家在哪吧?”
闻言,小徐心中有苦难言,他虽然是李明的主管不错,可李明在公司那是出了名的不受人待见,一个大学都没能毕业的农村人,谁会有兴趣知道他家在哪?
可面对光头王的问话,他也不能保持沉默,于是艰难的抬起头,微微颤颤的说道:“王总……”
小徐话刚说出口,光头王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根本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直接打断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个月再回来吧,给你放个长假。”
“王总,我……”小徐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光头王锐利的目光给顶了下去,他萎靡着头说道“多谢王总。”
“我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同事之间关系要处理好,不能拉帮结伙排挤新人。你们呢?啊,当着我面一套,背着我又是一套……”
光头王看着一群人,一个能派上用场的都没有,愤恨之余,开始用公司常用的那套教育起众人来。
众人哪曾想过,平时惜字如金的光头王,竟然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开会,而且都是因为李明一个人。
他们只恨平时没有和李明拉拢好关系,哪怕只是要到一个联系电话,现在拿出来都是邀功的好时机。
那些地位稍低的人,看着人事部经理,开发部主管两人颓丧的样子,心里突然又觉得有些庆幸,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至少还没有得罪光头王。
只是李明这家伙隐藏的太深了,直到他走之前都没有一点迹象,众人不由的对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李明又有了新的认识。
光头王开完会,意外的没有直接走进总经理办公室休息的意思,反而径直的朝着李明曾经工作过的部门走去。
没过多久,那名坐着李明位置的北大应届毕业生被光头王辞退,他前后才来了五天。
兔死狐悲,办公室里顿时人人自危。
光头王看谁都显得不顺眼,一路走来,办公室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手里敲着的键盘直哆嗦。
“你有病啊?连代码都打不好,有病就回家看病,还来上班干什么?你要有李明一半的本事,现在早就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了,三年都还是老位置,一点出息没有。”
光头王指着其中一人,根本没有丝毫吝啬嘴里的挑剔的词汇,一股脑的全发泄在这名员工身上。
“我要有李明一半的本事,我早就不在这干了,光头王,我受够你了。”那名员工把键盘一甩,键盘内的按键顿时倾倒在地上,发出咔咔的机械声。
光头王望着冲出去的人影,看着四周阴暗角落里,伸出的一颗颗惊恐又兴奋的头颅,他面色顿时铁青:“都看什么看,是不是都不想干了?不想干就赶紧跟他一样的滚蛋!”
众人终于还是迫于光头王的淫、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静静的俯案在桌前,手里不断的敲击着代码,心思早不知道飞往哪去了。
“这个位置给我留着,甭管他哪个大学毕业的,哪怕是哈佛来的博士也给我靠边站。”光头王指着李明曾经的位置,说道:“技术部的人呢?让他给我出来,看看李明平时登录的聊天软件还有没有信息。”
光头王哪知道,李明哪有什么信息残留,就算是有,他在走之前也清空得干干净净,整个桌面都只留下了回收站这一个快捷方式。
技术部的眼镜男也是顶着光头王那能杀人的目光,这么说出来的。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光头王狠挥了一下衣袖,气冲冲的走出办公室,笨重的脚步踩得办公室洁白的瓷砖咚咚作响。
曾经李明日思夜想的光头王,如今光头王却在整整一天里,满脑子都徘徊者李明两个字。甚至连签名的时候都会先写个十字,然后落笔准备写丿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再尴尬的将十字的上下各加上一横。
秘书都察觉到王总今天不对劲,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眼。
当然,李明以前是时刻想着光头王会不会找机会开除他,而光头王现在却后悔当初不应该开除李明,就算是开除他至少也要留下档案,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在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