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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久别重逢

兰火旺说,“狗还是领回去吧!是条忠诚的好狗。”

刘天明心里百感交集,他没有立刻回应兰火旺。想到现在的工作正处于困境,也是最关键的时候。如果把山神领回东坑加油站,它又咬了人,事情闹大,那他在中石化的前途基本就渺茫了。刘天明在中石化付出很多心血,加油站的各项业务都相当精通,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从头再来。

他想到了一个月后的站长竞聘,那是他在中石化最后的一次机会。刘天明分析过继续留在东坑加油站的可能性较低,如果运气好竞聘成功,很有可能会调到两个偏远的小站,那时候就可以领回山神。

“老兰,你再帮我带一两个月,如果实在不行,我就领回来。”

刘天明见兰火旺面露难色,便说,“要不我付你钱,就当是借你的地方,帮我再养一段时间,怎么样?”

站长都这样说了,兰火旺哪好意思拒绝,便答应了再带一带山神。“我骑摩托车带你出去,山神应该会跟着走。刚才我叫它,它过来打个招呼就跑了。”

刘天明想了想,便说,“你先走吧,我带狗走路去你家。”

“走路!有三十多里!”

“没事,脚底板硬,小时候都走习惯了,再说国道上车很多,骑着摩托车带它,怕它乱跑被车撞到。”

兰火旺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骑着摩托车先走了。

刘天明招呼山神跟他走的时候,山神对母狗还有些恋恋不舍。一个月漫长的旅程,千辛万苦,它唯有在这里感觉到一丝抚慰。但寻找家人是它开始这段旅程的根本原因,它渴望与家人在一起。山神和母狗互相亲呢搂抱了一会,作为最后的道别,便头也不回的跟着刘天明走了。身后传来母狗急切的叫唤声。

快两个月没有看到山神,刘天明想和它单独呆在一起,所以选择了走路。山神走在刘天明身边,靠的很近,近到时不时的碰撞到刘天明的腿。它比以前似乎更高大了些,抬起头已到了刘天明的腰间,真是一个庞然大物。相比在东坑加油站,山神瘦了,走路的时候,肋骨若隐若现,但却显得更加精壮有力。

刘天明细算山神的年龄,一岁五个月零八天,这相当于人二十岁左右,是个小伙子了。这应该是个阳光明媚的年龄,可是山神却在外面流浪了许久。它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刘天明想到自己打算再一次抛弃山神,心里不由愧疚酸楚。

山神对此蒙在鼓里,以为刘天明是带它回东坑加油站。它其实更想回大横坑,但不知道刘天明什么时候会回去,难道主人已经把大横坑遗忘了?山神的逻辑思维可没有那么缜密,习惯用经验和感觉去判断一件事情。以前主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家,现在为什么从来没有带它一起回去,它很是疑惑。山神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刘天忠、刘永发和岳梅了,思念之情因为流浪的孤单落魄与日俱增。而此刻,去哪里并无所谓,只要是和深爱的人在一起。所以,它并没有过多的去纠结那个问题。反正,现在家人就在身边,山神的感觉就是这样的直接明了。

他们走出了罗源村,路上碰到一些土狗,它们看到山神都唯恐避之不及。刘天明笑着对山神说,“你这家伙,跑到别人的地盘称王称霸了吧。”

山神吐着舌头,呆头呆脑的听着刘天明讲话。看见主人对它笑,它的第一反应便是试图和主人靠的更近,它轻盈的立起前肢。刘天明握住山神的前脚,帮助它站立。“哇!山神,快有我高了,还能再长吗?”

山神静静的望着刘天明,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面对面的存在感更强烈一些。它试图舔主人,表达自己的情感。刘天明躲过,放下了山神,抚摸着它的头说,“我又要把你送到老兰那里了。”

一人一狗走在国道上。刘天明担心山神被飞驰的车辆撞到,让它走国道内侧。他不知道山神早已习惯了国道上的车来车往。多少个日夜,它顶着寒风,披星带月,独自走在国道上,睡在国道不远处草丛里。

“这段时间,工作不太顺利,可能当不成站长。”刘天明轻拍了一下山神的头,“你会看不起我吗?”

“老妈一定会很失望,在她看来没有当站长,或者丢掉中石化这份工作就好像是世界末日。”

“最近有一家销售猪饲料的公司,叫百世腾的,他们公司闽北的负责人邀请我到他们那里负责县公司的业务。我挺想去,有时候也很想到外闯一闯,你觉得呢?”

“可是跑业务要喝酒啊!我酒量很差你是知道的……你不知道?看什么看,这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看我。”刘天明拧了一下山神的耳朵说,“山神,你实在有愧于我!白对你这么好,我听说你失踪了,就到处打听你的消息,一听说你在罗源,我工作扔了,立刻赶过来找你。指不定现在因为脱岗,回去就得被领导下岗。到时候你快活了吧,可以一起回老家了。告诉你,别做梦,大横坑那个鬼地方,我是怎么也不会回去的。”

山神听懂了似的,跳起来扑了刘天明一下,仿佛是在发泄不满。

“车来车往啊!想谋杀你的主人。”刘天明用力的推了一下山神,想把它推倒在国道边的山脚上。但力大的山神只是晃了晃,它以为主人想和它打闹,又扑到了他身上。刘天明和山神一路玩耍打闹着,有时候会不知不觉的走在车道上,让行驶的车辆不得不为他们让路。

“如果有钱的话,到郊区建一栋别墅,给你准备一个宽敞的后院,有草坪的,再给你找条漂亮的母狗,像白雪那样的怎么样?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样,一听到美女,头都不好意思抬。”

“你知道是在做梦?”刘天明摸了一下山神的头,“知道但不好意思说出来对吧?好狗!”

“还有一个月,或者两个月,站长就要竞聘了。我肯定是要参加,但东坑站站长绝对没戏。如果竞聘成功,十有八九会被调到小站,可能是万顺,或者太平。这更好,在东坑加油站我快累趴下了,到小站没什么压力。最重要的是那里车流不多,人又少,地方大,有你的一席之地。所以,别怪我又把你送到老兰那,暂时的,权宜之计,懂吗?”

刘天明还想自言自语,但山神却突然叫唤了一声,他惊喜道,“你懂啊!好狗……”

话音未落,山神猛的往前面的山脚冲去,一只不知名的野鸡被惊起,蹿到了山上。山脚高而陡,山神尝试了几次攀爬,都没有爬上去,只好放弃。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当上了东坑站站长……看什么看,你以为不会……我平常工作表现也不错,凭什么不会。”刘天明停下了脚步,山神也跟着停了下来,

“哎!”刘天明叹了一口气,他想到了万一当上东坑加油站站长,山神该怎么办?在刘天明看来,如果无法继续养山神,最合适寄养的地方就是兰火旺家。

“山神,你老老实实打猎有什么不好,还给我玩失踪。猎犬!是狗里面很伟大的职业,换在我们中石化,那起码也是个经理级别,要珍惜啊!努力成为一条猎犬。在大横坑的时候,你不是有抓过芦苇鼠?相信自己,你很有潜力。有空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去看你,不和以前在大横坑一样。”

山神见刘天明停下脚步,一直站着和它说话,便蹲坐在地上,仰望着刘天明,冲他叫唤了一声——这是条件反射,刘天明喋喋不休,山神忍不住和他互动一下。

“傻狗!走!”刘天明抚摸了山神的头,迈开了步伐。一路上,他都在自言自语。山神吐着舌头,显得心不在焉,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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