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辰逸看着眼前的青年,眉头依旧皱着,轻叹了一声:“为什么在这里?”
青年张了张口,却没有一分辩解,只是惭愧的低下头。
“印哥!他动手打我弟弟,今天得弄死他!”人群前面一个青年指着田辰逸怒目而视,模样倒和蜷在地上的黄毛有几分相象。
青年冷冷的回过头,淡然的说道:“打倒我,你就能过去!没犊子,就闭嘴。”
另一青年明显是有些惧怕他,随是愤愤不平,却喏喏的不敢再吭声,眼巴巴的回头看向另一个光头青年。
那光头青年走上前来,操着东北腔说道:“华印,咋回事啊!这仨憋犊子谁呀?搁这儿闹事,还敢打伤咱的小弟,放他们走了我哥回来咋交代?”
“龙哥怪罪我担着。这是我班长,只要我有一口气,没人能碰他一个指头。”华印淡然的说道。
“哈~!哎呦,我说印哥,你这当我们这些兄弟屁都不是吧?这么多兄弟没你一个班长面子大。行!你能打,你有种,你厉害!等我哥回来你跟他解释去!”那光头青年听到张华印这种口气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揶揄的说道。
“他不是什么印哥,他叫张华印——良将张华印。”田辰逸含笑说道。自己的兄弟自己知道,不管什么原因让良将混迹在这里,良将就是良将,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事实。看这模样,良将在这里混的确实不错,至少目测这一群人里面没有真个儿敢跟他翻脸的,这个光头看起来身份不低,看这模样揶揄几句也不敢真挡着了。
田辰逸拍拍良将的肩膀:“跟我走。”拉起时文和孙军头目不斜视的往外走去,刚才叫嚣青年站在正对面,不知是张华印的震慑还是田辰逸的淡定自若,看着他走到跟前,硬是没有勇气拦着,让开了一条道。
时文和孙军本以为这一顿饱揍是少不了了,没想到分分钟的功夫局势竟然戏剧化了,跟着田辰逸大步的走了出去。
张华印毫无犹豫,抬脚跟在了后面。那光头青年见他先是帮对面的出头,现在竟然还要跟他们走。怒喝了一声:“张华印,你他妈今天跟他们走了还想回来么!你真以为我哥舍不得动你!你今天敢走。就别想再回来。”
张华印顿了下脚步,回头看着这个锃亮的光头,嘴角上翘微微一笑,回头大步的去了……
良将失踪这么久,就这么出现了,跟在田辰逸旁边一路无语。时文纳闷这个良将是何方神圣,有心答谢,却看的出田辰逸和他有好多话要说,拉着孙军告辞而去。
孙军摸着下巴,喃喃的说道:“文哥,我这么听着张华印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啊?”
时文摸摸露着头皮的发茬子,喃喃的说道:“张华印……张华印……确实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那个光头是李豹,李龙的弟弟……哎呦!”孙军一拍大腿:“就是那个张华印!”
孙文这时也回过神来,听到李龙的名字,第一时间想起了前段时间闹的满城风雨的那个人物,喃喃的说道:“那小子这么牛,咋还叫咱哥班长呐?”
两人惊骇的回过头,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
……
每个人都有故事,良将自有良将的故事。
良将名字就是张华印,有个小名儿叫做张良,他是田辰逸的班副,良将的外号,就是这么来的。
良将长相普通,扔在人群里绝对注意不到他。良将体魄也是一般,绝对没有赖义阿鹏的勇武。良将身手同样一般,搏击场上少有赢过六子和双猛将。但是他就是良将,将不同与帅,将之责,乃奉命也。田辰逸是中队一把利刃,所以魏刚将这个最好的副将给了田辰逸,尖刀便是尖刀,从尖刃到刀柄,那就用最好的料。
副将至少是沉稳的,良将更是如此,稳而顽,沉而朽。所以良将从军时是田辰逸最得力的住手,退伍后,亦是很规矩的等着民政局的分配。只是这分配拖得久了些,良将便经常的过去咨询进度。
俗话讲伸手不打笑脸人,吃公粮的这些人,吆五喝六的也是习惯了,不过对着这憨笑而不气恼的小青年,渐渐的也有了些愧疚之心。所以便心有愧的不愿见他了,推诿着已经分配到了企业,四下推诿他去企业探问。
良将又去了企业,哪里能有结果?如是三番。沉稳并不代表傻,良将心里清清楚楚,这分配的工作,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有个动静。总不能这么大了还靠着爹娘吃饭,所以良将只身下了江南。
这一去,便和家乡的战友们失去了联系。这年代手机绝对不是贫家子弟用的起的,偏生这良将跟田辰逸一个毛病,记个电话号码比什么都难。小心翼翼保存着的电话本,在轰鸣的火车上被人掉了包。他相信绝对不是别人故意而为的,破旧的帆布包能装啥好东西?偏生火车上带着这种包的民工多了,也不知被谁顺手错拿了。
这闯江南,开头虽不顺,后面也没怎么晦气。在外浪迹了几个月,省吃俭用多少存了几个钱,便被爹娘催着回来等着相门亲事传了后。
良将的家离县城倒也不远,回家来总不能闲着。跟爹娘商量了一番,又凑了些钱开了个间小超市。好地段的门面肯定租不起,选在人烟稀少的地方,生意的惨淡可想而知。
这天良将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乘凉,看看时间都晚上十点了,街上也不见多少人走动,心里叹了声,今儿个又没挣够房租吧!起身准备收拾关门。
这会儿路口拐过来几个光着膀子的青年,扯着嗓子喊道:“老板!别关门,买包烟。”
良将放下手里的东西,不说多挣一毛是一毛,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原则也不能拒了买卖。不一会几人进了店,不是染着黄毛就是身上纹着图案,脸上都抹着酒后的醉态,明显是一群刚喝完酒的问题青少年。
走在前面的青年很是浮夸:“老板,拿两包玉溪。”
良将拿出烟递过去,刚好看见后面的几人四下翻拣东西,有个竟然撕开包装就吃了起来。
“哎~结了账再吃吧。”良将可不想赔着房租,无缘无故的请他们海吃一番。
正啃着鸡爪的少年不乐意了,将手里的鸡爪狠狠的扔进箱里:“怎么着?哥几个连个鸡爪钱都给不起怎么滴?”随手拿起身旁的几包泡面饼干,隔着袋子揉的嗝叭作响。“老子还不吃了,亮子,给他鸡爪钱。草!不能吃,摸摸总行吧!”嘴上贱着,手里也不闲着,继续的糟蹋着。
盛夏燥热,是个难耐的季节,良将耐着性子道了个不是,却不见他有停手的意思。难耐总会过去,燥热却易生火气,良将被这小子惹怒了,冲过去抢过他手里糟蹋着的东西,心疼的放在箱子里。回头刚想理论,迎面一个巴掌扇在了脸上,那青年握着拳头对着他鼻梁又打了过来。
这一下良将不想再忍了,左手格开他的拳头,顺势掐住脖子伸腿一绊一推,‘噗通’一声把那少年扔在地上。
那少年的同伙本就不是什么善类,在酒精的刺激下哪里还讲道理。通道不宽敞,冲过来几个围着良将,两个挤不过来的四下看了一眼,一个抡起灭火器一个抄着个拖把四下砸了起来。
良将眼见店里的东西被两人毁坏的不成样子,哪里能不红眼的。后腰被人踹了一脚,向前一个踉跄,侧头躲开迎面挥来的拳头,曲臂成肘,肘尖狠狠的击在那人面门。
回身看见一人抄着瓶白酒正往自个儿头上砸,左手抓住那青年挥下的右臂,‘碰碰’两拳对着那人鼻梁就打,突然头皮一紧,也不知被后面那人用什么砸在了头上。
被他们挤在货架中间,屁大的地方施展不开手脚,红了眼的良将也顾不得心疼店面,掐住对面那人的脖子,用尽力气向一旁的甩了出去。
货架受不了这力道,载着瓶瓶罐罐便倒了下去,良将踩着地上的货架跑出了超市,回身对着门口,暴怒的如同一只犀牛。
几个无良少年追出门口,看着小子竟然还在门口站着,怒骂着对着良将冲了过来。对方一共六个人,冲上来的只有五个,后面一个被自己打的鼻血外涌,仰头捏着鼻子站在后面瓮声瓮气的咒骂。
良将摸摸头皮,幸好刚才挨的那一下没有出血,要么不让战友笑死。这店是自己的,里面早就毁坏的不成样子,打伤这些人也算不得自己犯法吧!算清楚利害关系,良将迎头冲了上去。
犯了很的良将,专拣对方喉咙、关节下手。没经受过训练的普通人,空着手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没几分钟五个人倒下了四个,剩下的那个正是刚才生事的那少年。
这几个混混平日里跟着李龙混迹,踢过两天沙袋就自认武林高手了。屁大的县城里,道上混的都不敢招惹李龙,平日历欺负个老实人也没人敢还手,今天终于碰上个硬茬子,平日的耀武扬威都化成一腔胆怯,黄毛少年咽了口吐沫,还没想好是不是要逃跑,就看见良将肩膀一晃,一个大脚丫子对着自己面门而来。
那站在门口控着鼻血的青年懵了,六打一没让对方挂点彩不说,自己这边现在就剩自己还站着,遇上这大侠,借他个胆子也不敢上前帮手啊。
黄毛少年因为开始的滋事,被良将记恨在心,一脚踹倒在地,骑在身上又是巴掌又是拳头的噼里啪啦打个不停,一直打的他躺在地上哼唧的声音都没了,这才不解气的停了手。
良将一股怒气在黄毛身上撒,对着捏着鼻子满脸血的青年自己走了过去,那青年顿时吓得腿都软了,但觉稍一挪动,裆里的黄白之物便要一泄而出,站在那里不敢动弹分毫。
良将抓住他的衣领,一把甩在地上,拍拍手走进了店里。这青年回过神来,原来是自己挡着门了,长吁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庆幸自己不用再受拳脚之苦了。
满地狼藉的散落货物,瓶瓶罐罐的更是碎了一地,玻璃柜子也被他们砸的七零八落,整个店是毁了,哪里还用收拾。
顿时刚撒完的怒气又暴涨了起来,良将几步走到门外,对着躺在地上的一群小混混,牟足了劲的连踢带踹。方才还在庆幸的青年,更是一句好汉饶命都没抢出口,一个鞭腿抡在脸上,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地上,就此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