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辰逸驱车回到中队,所有人都已经聚在餐厅等着他的到来。田辰逸走进来,引得战士们一片欢呼。提前到来的几人,添油加醋的把这段时间的历程吹嘘了一遍,魏刚知道这群退伍军人的不易,虽然担心他们走上这条路的安危,却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帮上他们,只得躲到了一边。
这群年少的战士们围了一圈,年轻的心从不畏艰险,总梦想着能浴血沙场。现在眼前这些传奇的老兵,又回到这里继续开创传奇的经历,怎么会不让他们热血沸腾,他们更过年少,还不知利是何物,本能的将之当成黑与白的对决,无需置疑,田辰逸等是白的,而其他势力,统统都是黑的。每个人内心里都充满了向往,纷纷追着田辰逸,央求退伍后去跟着他们打拼。
这群老兵、新兵欢聚一堂,吃着肉、喝着酒,提前欢度着属于军人的节日。一直到了下午三点,阿鹏喝的舌头都大了,非要展示下自己的雄风,要拿着这群新兵立威。在所有的战士拥簇下,这群人才走出餐厅来到训练场。
阿鹏耀武扬威的走上去,不服气的战士们挨个出来挑战,虽然军事动作阿鹏是难看点,但是总算没有坠了他们威名。魏刚站在田辰逸旁边,感叹了一声,有意拿着他们刺激这些战士:“你们走后,第二年勉强保住了比武第一名,你带的战士走的差不多了,今年应该是没有希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带出来你们这样的战士啊!”
旁边一个战士涨红了脸,小声说道:“田班长他们那一批,是最强的!我们怎么能比。”
田辰逸领会魏刚的用意,拍拍这个红脸的战士,朗声说了一句:“你们现在就这种水平么!”
所有战士都倏的转头看向田辰逸,田辰逸冷着脸环顾了一周,大声的说道:“我现在已经脱掉了军装,没有资格训斥你们。但是你们就靠这种小打小闹的磨练,还想退伍后跟着我们打拼?对不起!我们那里不是安逸窝,养不起你们这样的小爷!有人说我们是最强的一批兵,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从来没有最强的人,我们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你们缩在被窝感叹我们成绩的时候,怎么不去想想我们受的是什么磨练。刘小波和小东应该知道我们的训练强度,我不相信你们在那样的训练中走出来,会是现在这么弱!他们~”
田辰逸说到这里,指着站在身后的几个兄弟,几人连忙挺直腰杆,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群战士。田辰逸冷着脸扫视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战士敢面对他的眼睛。“他们,已经退伍将近两年了!没有锻炼过、没有集训过,你们这群每日苦练的战士竟然赢不了他们!我替你们悲哀,更替我的中队悲哀。我田辰逸在这里拜托各位,今年的比武弃权吧!不要玷污了中队的名声。等你们退伍的那一天,我们会来代表中队的老兵,真心的欢送你们离开这里,因为你们离开这里,就不会再侮辱我们的中队!”
魏刚看着一群战士满脸涨的通红,攥着拳头浑身发抖,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知道田辰逸这节课给他们上足劲了。自己每日的督促还不如他这一席话效果好,苦笑着摇摇头,拍拍田辰逸的肩膀示意差不多了。
刘小波看着几人离去,对着战士们大吼了一声:“哭什么哭!离比武还有两个月,离退伍还有四个月,我刘小波退伍后一定要跟着田班长去闯荡,这次的比武保不住第一,我没脸再见他!从今天开始,按田班长他们的标准强化训练,再像以前撑不下来,都打包滚蛋!”
刘小波看看时间,拿起哨子放在嘴里,一阵嘹亮的哨声划破死一样的宁静,所有战士们瞬间立正站直。“换作训服,全副武装。五分钟后集合,百米蛙跳、百米鸭子步,十公里山路越野。晚饭前必须赶回来!没信心坚持下来的,你们可以不参加。解散!”
中队的作风立刻展现了出来,立如标杆的战士们在‘解散’出口的瞬间,飞一般的冲向寝室换装。五分钟不到,整个中队一人不少的列起整齐的队伍。被田辰逸刺激的体无完肤的战士们,如同发了情的小牛犊子般,双目通红的列在那里。
几十米鸭子步下来,双腿的肌肉就会如针刺般疼痛,整个腿部颤抖着肉眼可见肌肉的跳动,他们从没有想象过自己今天会在百米鸭子步过后,艰难的挪完百米的蛙跳,而后拖着已经脱离身体般的双腿迈向山路越野的路程。
在队列跑步跨出营地的时候,所有的战士们发自内心的嘶吼出口号:“1!2!3!4!”,他们用震天的怒吼向中队表达着他们的信念,更向他们的偶像宣告着他们热血的激情。
魏刚站在窗边,看着刘小波带着战士们踏出了营地,回头对着几人说道:“哎!老了,狠不下心折磨这群孩子了。现在的年轻人不比你们那时候,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受不了那份苦。刚下中队的那会,听说过你们的事迹,都嗷嗷叫着要赶上你们,结果一场训练下来没有一个能撑住的。现在中队,就靠刘小波和小东几个士官顶着了。”
“队长,都说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只有严格的训练才会让他们后悔这三年,但是这三年的苦难,会塑造他们一生的信念。放松要求,对他们来说这从军的两年就白过了,对他们的仁慈,并不是真的对他们好啊。”田辰逸看着自己的队长,鬓角染出了一丝白发,脸上竟然显出了倦容,心疼的劝慰道。
魏刚坐在沙发上,感叹着说道:“这些我知道,但是不像前些年能狠下心了。再熬几年,我也该转业了,能退在甘洛,能带过你们这批兵,我这军旅生涯没有白过。”
田辰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口问道:“队长,这几年中队成绩有目共睹,怎么没有活动一下调到支队去?”
魏刚摆摆手:“去年支队领导下来检查,跟我和你们指导员谈话了。我不像耀辉,他还年轻,有进步的可能。我守着甘洛待了这么多年,是你们的到来才让这个后进中队一跃成了支队的招牌,我决定留在这,退在这儿。就跟当年你们拒绝特警招收一样,我宁可退在这个让我一辈子忘不了的地方。支队的领导这次比较照顾,现在你们指导员已经是副参谋长了。这不就是咱们中队的荣誉么!”
几个人听到队长的话,多少有些伤感。田辰逸轻声的说道:“队长,您转业回去有什么打算?”
“哈哈,怎么?你们还想拉拢我跟你们一起啊!我这把年纪了可不跟你们折腾,转业回去能给分配个工作,让你们嫂子做点小生意,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到我这把年纪了,还没顾上要孩子呢,再拖几年,我们两口子可就孤老一生咯。”魏刚不想他最喜欢的战士们回来,却带着一肚子的伤感离去,哈哈大笑的说道。
张华印在后窗看到军绿色的队伍,整齐的跑步向着山脚而去,苦着脸说道:“大哥,你刚才的话太狠了点。把这群新兵骂的体无完肤的,万一咱们再来中队都没人理了可咋办!”
田辰逸‘呵呵’一笑:“你们少挨骂了吗?你们受的苦可都是我逼的,现在也没哪个不理我啊。这群年轻人,有梦想,但是没动力。不下点猛药,他们怎么可能长记性。”
魏刚也笑着说道:“嗯!这记药下的好,离比武还有两个月,照他们这个精神头下去,保住咱们的招牌是没问题。其实这些孩子来到我这里,比其他中队受的苦多的多,他们整体水平还是比别人强的,哎~难为他们了!”
“又来了队长,您怎么跟个修道士一样乱发善心啊!”田辰逸看着队长没两句话,又替新兵开脱上了,无奈的拍拍眉头。
“就是噻,您当年啷个不对我们手下留点情,一天天的被田辰逸折磨哩死去活来,您也不替我们说句话!”王剑也被队长的心慈手软逗乐了,打趣的说道。
几个人顿时放声大笑,笑声传荡在院里,引得哨兵一阵窥视。
刘小波带队回来的时间,比预测的整整晚了一个小时。初次进行这种摧残式训练的战士们,凭着毅力可以坚持,但是身体上的虚脱怎么可能避免。
战士们相互搀扶依偎着,拖着机械的双腿一步步挪进了营地。在一声‘解散’过后,呼啦瘫倒了一地。战士们张大嘴拼命的喘息着,从嘴唇到心肺,被极速进出的空气抽干了表面的水分,有些战士怀疑自己的错觉,伸进手指划了一下,指尖不带一分水迹。
这种“下一刻,我就会窒息死去”的心态和处境,张华印他们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现在想起来还会一阵寒颤。几个人连忙奔了过去,制止住几个爬到水管旁边想要灌饱冷水的战士,把摊在地上的人一个个拉起来,大声喊着:“不要喝凉水。都站起来活动,抖抖腿、使劲揉揉。都站起来!你们这样会伤了肌肉。”
田辰逸慢慢走到人群边上,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每个人到这里来的目的都不一样,有人好奇向往,有人为了过度工作,有人是被父母送来改造。但我想问你们,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服从!”所有的战士一口同声的呐喊到,使劲浑身力气的呐喊,透过干透的嗓门却是那么的刺耳和无力。
“军人最高的追求是什么?”
战士们面面相觑,条例上面没有这条语录,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小东沙哑的嗓音说道:“荣誉?”
“对,就是荣誉!集体荣誉、班级荣誉、个人荣誉,在一个真正的军人眼里,荣誉才是最高的追求。什么是军人?什么是荣誉?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荣誉!就是男人捍卫尊严,心底里面永不妥协、不俯首、不认输的势头,每个男人都渴望着超越别人,这就是我们追求的荣誉!为了这份荣誉,多少热血的汉子在部队里挥洒着汗水甚至热血,因为这里汇聚的,是丝毫不次于你们的男人,你们必须在不断的在自我挑战中证明自己的存在,否则你们就只能仰望别人。”
田辰逸看着所有战士都相互搀扶着,颤抖着双腿认真的听自己讲话。心里对他们即是心疼,又有无奈,转而放委婉了口气说道:“我为下午的话向你们道歉!这一趟极限训练能坚持下来,你们就是真的男人,真正的战士!我们也是从这样的训练中一路走过来,从死去活来到轻松自如,你们会看到每次突破自己极限后的进步。那不只是身体上的磨练,更是对心性的锻炼。而在这里磨练出来的心性,会伴随你们今后的一生,因为从这里走出去的战士,都是真正的男人!”
田辰逸说完对着刘小波使使颜色,刘小波连忙集合了队伍,宣布解散用餐。几个临近退伍的战士站在当地不动,其中一人嘶哑的喊道:“田班长!我们比武拿到第一,退伍后能不能追随你们?”
田辰逸回过头,看着不少战士盯着自己的热切眼神,铿锵有力的说道:“我们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但是,我们走的终究不是正道,但凡家庭条件过得去的,我们不会接纳。在家里混不下去了,随时可以来这里找我们!”
“这不公平!凭什么家境好的就不能去!”一个矮个子的战士不服气的喊到,被战友拉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家境好不好,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趁着田辰逸没看清自己模样,缩到人群里不露面了。
杨虎看到这情形,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没想到中队的战士们,竟然会对他们的生活如此向往,这群人退伍后如果真来投奔他们,他们的力量可是翻倍的上涨了!
杨虎决定,明天他去美姑中队的时候,也要鼓吹下那些年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