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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半魔人之王

“我对于自己是谁,感到深深的迷惘……”

“你是谁?”

“我身上流着魔族的暴虐,又充斥着人类的柔情,这两种情绪在我心中时而暗流汹涌时而又水乳交融……但我究竟是人还是魔呢?”

“你是……啊!”

卡尔突然间惊醒,昏昏沉沉之时还萦绕在耳边魔性的低语声也随即消散,仿佛做了一个迷蒙的梦一般,在梦醒时分便在记忆中悄然淡忘。

“我这是?”卡尔揉了揉略有痛楚的额头,却不想碰上了一团柔软。卡尔疑惑地静下神,才发现自己竟被里涅亚抱在怀中。睡梦中的里涅亚依然穿着之前的冰冷铠甲,但胸口由于受损而失去防护。女子的魅力近在咫尺,卡尔不禁看得失神,里涅亚并不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久经战阵的身躯不似贵公主般柔弱白皙,但红润的肌肤仍给人别样的魅力。

“唔……”怀中之人醒来,里涅亚也悠悠转醒,但看到两人亲昵的姿态顿时大为惶恐。

“陛下……”里涅亚慌乱地松开抱住卡尔的手,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低头站在一旁。卡尔却感到一些失落,自己才刚刚清醒居然就结束了……

二人尴尬的对立着,直到文鸳来传唤二人准备出发。

走出简陋的小帐篷,清晨的阳光洒下,像是涤尽夜晚的阴暗般让二人渐渐平静了心绪。与里涅亚简单的几句交流之后,卡尔渐渐想起了昨晚的事。自己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然后就被逼疯了一般,而那个答案便是——自己回到了传说中姬将军的时代!

抬头望着天空中初升的朝阳,感到奇怪的是此刻自己却没有感受到昨晚的那般惊惧,是因为一夜的时间平复了心悸吗?卡尔低头喃喃着咄咄怪事。

车队依旧沿着大道疾驰如飞,掀起车帘的卡尔看着脚下坚实的车轨不禁赞叹起来。

“陛下,这大陆公路您上次经过时也是这样赞叹呢!”同坐一车的里涅亚应道。

“大陆公路?上次?”卡尔疑惑道。

“就是陛下这次去加鲁西亚商讨和平……啊……”里涅亚像是想起什么悲伤之事,突然低头默然不语了。

“怎么了?”

“都怪我学艺不精,否则师父也不会……还有加鲁西亚的提涅亚魔导师的死,让陛下蒙受不白之冤……”说起这些,里涅亚咬着牙却挡不住渐红的双眼。

“里涅亚?”卡尔看着眼圈微红的女剑士,突然伸出手抱住她的肩膀,“告诉我,里涅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陛下……你?”里涅亚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卡尔。卡尔也发现自己的失态,那些事“陛下”想必本就知道的。

“陛下,难道是……”里涅亚直直地盯着卡尔的双眼,这让卡尔不免有些心虚起来。“您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啊?”

“陛下您真的失忆了?难怪陛下行为如此反常……”

“呃……”卡尔无言,里涅亚为何如此坚信自己便是李维陛下呢?难道自己真的不只是跟他长得像而已?

“嗯……告诉我吧……”卡尔变出一脸落寞的神情,落寞或许是真的。

“嗯。”里涅亚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诉说:

“陛下还记得多少?算了,我从陛下不久前经过此地的时候说起。不到一个月前,陛下为了应加鲁西亚的宫廷魔导师提涅亚的和平会议而亲赴加鲁西亚谈判。当时一路之上因有加鲁西亚王国的邀请而畅通无阻,大陆公路的一片坦途更是令您赞叹不已!可是谁知会议之时突然有变,一群刺客竟突然杀出,正在大家惊慌之际,提涅亚导师已经……然后姬将军便将杀人之过归咎于陛下,我们仓皇出逃,我师父他为了掩护陛下也……幸亏王妃认得加鲁西亚的几只宫廷飞龙我们才能逃出生天!可是路上,陛下突然在我驾驶的飞龙上……掉下去了……”

里涅亚低头不语,眼里满是自责,自己身为国王的卫队长却屡屡失职实在有愧,后面的事卡尔便都知晓了。

“原来如此,里涅亚,你也不必如此自责。”卡尔扶着里涅亚的双肩,“我还想知道的是……”

“什么?”

卡尔喉头一动,用力问道:“姬将军,是谁?”

“姬将军?她是加鲁西亚王国的大公主,也是陛下您的……王妃的姐姐……”

果然如此,与传说一模一样,自己穿越了时空,来到了几乎是神话中的时代……可是这样,自己该如何回去呢?王国面临魔族的威胁,父王也已是日薄西山,自己却逆流了三千年的时光在此逡巡!

应该还是有办法的!想想两个世界的交汇点,卡尔问道:

“里涅亚,你知道——姬神神殿吗”

“姬神神殿?我……只听说过军神殿,就是授予圣骑士希露菲亚大人神格位的军神殿!”

“这样吗……算了!”卡尔叹气道,自己应当会有一天找得到那个地方的吧,还有那个沉睡了三千年的石女,那就是姬将军的结局吗?

“等等,你说我是为了与加鲁西亚缔结和平才去的加鲁西亚?”

“当然,陛下不一直都是为了让各种族和平共存而努力的吗?”里涅亚惊讶道。

“我?我不是魔族之王吗?”卡尔同样以惊讶的目光回应着里涅亚,而里涅亚的眼中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陛下,您……您连您的意志都忘却了吗?您是魔神与菲弥琳丝后裔的孩子,既有人类之血又有魔族之血,您是半魔人,所以人魔两界都对您不屑一顾,所以您才带领我们希望能创造出一条共生之路啊!”

“是这样?所以老师才说人类是魔族后裔……”卡尔看着自己变成魔族的双手,与人类其实并无太大差别。不过想起卡沙雷导师最后的疯狂模样,卡尔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那天的记忆很是模糊,但也能记起一些,卡沙雷导师仿佛中了魔咒变得极为可怕,而后,蓝光青光……只记得各色的光芒眩晕的双眼,然后自己便在潮湿的密林中醒来……多了,青红双月!卡尔依稀记得这样一副二月争辉的诡秘场景。

“看来是魔族赢了姬将军啊……”卡尔哂笑着。

“陛下,我们可不是魔族!您说过,我们是暗夜之眷属!”里涅亚说着,眼中流露出信仰的色彩。

“暗夜之眷属?”

“正是,这是陛下永不该遗忘的,永远追随半魔人之王李维?马歇鲁左右的暗夜之眷属!”

“是吗?”卡尔轻轻一笑,“放心吧,跟着我,我带你们走出一条路!”卡尔拍着里涅亚的肩膀,里涅亚则露出会心的一笑。

不久,车队便驶进了一座华丽的城池,与拉库城的坚如磐石不同,这里显得极为华丽,金碧辉煌。

“这就是庐米亚城市,都市国家群的首都了?”卡尔探出头来,望了一眼这美丽的都市,却被车外的文鸳勒令关上车帘,想来是怕卡尔的魔族外貌惹来非议。

都市国家群是大陆雷斯贝兰多地区中央的诸多小公国联合组成,由于地处各国交界,故而贸易极为发达,都市国家群自然也是巨富之地,统领全局的国家长以轮回方式选出,蕾亚娜便是本届国家长。

一些简要的背景故事,卡尔已经从里涅亚处知道了大概,可是里涅亚毕竟只是一位喜欢舞刀弄枪的剑士,卡尔并不能从她所理解的世界中推测出蕾亚娜的意图。

都市国家群的蕾亚娜似乎与西方强大的加鲁西亚王国并非同气连枝,这又是为何呢?加鲁西亚最为强大,且与“自己”这半魔人又恩怨颇多,“自己”甚至还抢夺了该国的一位公主并纳为王妃,即便蕾亚娜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份,但将自己与魔王的卫队长交与加鲁西亚岂不有利?思来想去还是有所困惑,只能暂且静等蕾亚娜的处置。

……

梅因费鲁王国,王宫。

伊莉娜:“陛下已经失踪多日未归,还没有消息吗?”

布拉姆:“王妃不要惊慌,法米已经去找了……”

伊莉娜:“陛下……”

传令兵:“报!法米将军回来了!”

“呼呼!”六只洁白的天使羽翼扑闪,是飞天魔族法米希露丝。

伊莉娜:“法米!”

法米希露丝:“王妃,陛下不出意外应当是失踪在拉库城附近的山麓上……”

布拉姆:“夜爪团的领地?”

法米希露丝:“正是!不过有消息称,正在拉库城巡视的都市国家群国家长蕾亚娜抓获了一个魔族,正押解回庐米亚。“

伊莉娜:“什么?”

布拉姆:“王妃不必担心,蕾亚娜并非等闲之辈,捉住陛下定有所图!”

伊莉娜:“若是她对陛下……”

布拉姆:“王妃不必担心,陛下是魔族之王,奇货可居,蕾亚娜自然会善加利用,她现在应当在等着我们去开价!”

法米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奸贼!”

布拉姆:“哼哼,王妃可先行休息,我会亲自去一趟都市国家群!”

伊莉娜:“是吗……”

王妃带着惊魂未定的神情退回后宫,布拉姆则悄悄凑近法米希露丝,在她耳边问道:“还有别的消息吗?”

法米希露丝:“如你所言,蕾亚娜并未伤害陛下,看来保护领的事让她对姬将军很是不满啊!”

布拉姆:“嘿嘿,那倒不是姬将军,是加鲁西亚的宰相……”

法米希露丝:“哦?”

布拉姆:“这些暂且不谈,法米,我想问你,可有……里涅亚的消息?”

法米希露丝露出暧昧的一笑:“哦?放心吧,她跟陛下在一起……”

布拉姆笑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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