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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前方高能预警,各种虐心虐身,请自带纸巾,慎入】

蓝容对于蓝墨逸的感激,表现得十分奇怪。

先是低声的喃喃道:“为什么……”,而后又恢复到一贯冷漠的样子,冷冷道:“我的职责。”

蓝墨逸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太在意。拉起蓝墨天的手,温和的笑道:“三哥怎么欺负你了?跟哥哥说,哥哥帮你报仇。”

蓝墨天这才安静下来,抬头看看自家哥哥。在阳光的照耀下,蓝墨逸本就略显苍白的脸色更平添了几分病态。虽然看上去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但是,肯定还是很难受吧。

难得的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哥哥,雪儿姐她……”

“雪儿怎么了?”蓝墨逸一怔,急切的问道,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蓝墨天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拉着蓝墨逸道:“过去看看吧。”

他现在担心的,反而是蓝墨逸。记得开始前家主曾说——

“我不希望看到有出现伤亡的情况。”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但是偏偏,是蓝墨雪。

爷爷最疼爱最宝贝的子嗣。

待到两人渐渐走离,一旁被忽略的蓝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轻轻地念了一句:“倩儿姐姐,这是……你的孩子吧。”

女子脸上,闪过一抹惊艳,低低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孩子,虽然……”

笑意到最后,归于一声叹息:“有太多的困难。”

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就能在一群孩子中间找到蓝墨雪——因为此时在她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见蓝墨逸过来,几个孩子就上前堵住他,不让他靠近。

“你们干什么!”蓝墨天皱起眉清喝道,伸手想将他们推开,却被蓝墨逸拦住。

几个孩子根本不怕他们,其中一个冷哼一声,手指几乎指到蓝墨逸鼻子上:“你问我?要不是他擅自行动,墨雪小姐怎么会受伤?你怎么不问问他要干什么?”

蓝墨逸眼眸一暗,知道这件事怕是麻烦了。最主要的是,雪儿人没事。

于是蓝墨逸轻轻问道:“你们想我做什么?”

那人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他这么快服软,言语间更带了些得意和仗势欺人:“那你求我啊。”

“凭什么!”刚被蓝墨逸拉住的蓝墨天忍不住喝道,转向自家哥哥道:“哥哥,别理他们,我们冲进去!”

他早就看出来拦他们的不过是几个低剑级的大幻师,根本不是蓝墨逸的对手。再说自己刚刚也有所突破,从七剑幻师升到了九剑,完全不用怕他们。

这么想着,蓝墨天指尖流出浅绿色幻力,蓄势待发。

蓝墨逸低垂着眼帘,握紧了隐藏在袖口的拳头,最后还是无力的松开,面无表情的轻声道:“求求你们。”

蓝墨天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愤愤不平的传音道:“哥哥!”

蓝墨逸恍若未闻,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中闪动的晶莹。

那人却仍不满足,故意说道:“墨逸少主就这么没有礼貌,都不抬头看着人说话的吗?”

蓝墨天顿时就怒了,尽管这件事是蓝墨逸有错,但他毕竟贵为少主。这样的让步,已经是其他几族人匪夷所思的了。还要这样得寸进尺,实在太过分了!

然而,蓝墨天还没有说什么,另一道虽然虚弱却依旧清脆的少女声响起:

“够了!你们太过分了!”

几人身体一僵,讪讪笑着让开地方:“七小姐。”

蓝墨逸匆匆走到蓝墨雪身边,蹲下身仔细查看她身上的伤势。

少女原本纤细白暂的手臂此时缠满了白色的纱布,浓浓的草药味从纱布下散发出来,想来是已经经过详细的处理,但红色血斑仍然点点的映在了纱布上看起来无比的触目惊心。

至少蓝墨逸是这么觉得的,毕竟因为自己从来没用过纱布这种东西。

看到蓝墨逸眼中的愧疚越来越深,蓝墨雪浅浅笑着,将小脑袋凑进蓝墨逸怀里,细声安慰道:“墨逸哥哥别担心,雪儿没事。墨天也太大惊小怪了。”

蓝墨天撇撇嘴,他才没有,明明是因为……

蓝墨逸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感觉到怀中,少女的安慰之意,心里也几分温暖。但随即便想到了之后可能的种种,就又沉了下去,一片阴冷。

笑意有些勉强,蓝墨逸放下依依不舍的少女:“没事就好。”

“你别以为,雪儿说没事就没事了。”威压伴随着雄浑的声音,狠狠地向蓝墨逸压了下来。他全身一软,险些就直接跪了下来。一抹苦笑渐渐爬上嘴角。

随后眼前一花,左颊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痛。

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半边脸几乎失去知觉,手心覆盖之处烫的吓人。

“爷爷!”蓝墨雪急忙上前拉住蓝宇蕴。

“雪儿。”看向蓝墨雪时,蓝宇蕴永远是那么和蔼,就像一个真正的普通爷爷,“还有哪里有伤到吗?要跟爷爷说。”

蓝墨逸抬头看着这一切,然后就缓缓低下头去——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羡慕也没用。

蓝墨雪依在蓝宇蕴身上,不自觉的语声中带了些撒娇:“雪儿没事。爷爷也不要怪墨逸哥哥好不好?这件事和哥哥没关系,是雪儿自己不小心的。”

蓝宇蕴回头一扫蓝墨逸,眼眸冰冷的彻骨:“边上跪好。”

“家主,不要……”蓝墨逸往后退了一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怎么跪的下去。

但就这小小的一点自尊,还未开口成型便被打断:“跪下!”

这一声着实不轻,把周围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其中不乏其他家族的人,比如一脸冷漠的秦优璇和一脸好奇的秦邵雪。

蓝墨逸咬着嘴唇,不敢直视蓝宇蕴的眼睛。他实在没想到,蓝宇蕴会当众这样对他。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莫大的侮辱。

即使在蓝宇蕴面前,或许他连一只宠物都不如。

蓝宇蕴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眉峰微皱。但蓝墨逸却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奏。

气氛变得诡异,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里——准确的说是注视着蓝墨逸,目光中有怜悯、有疑惑,也有——幸灾乐祸。

——还不跪么?

蓝墨逸心中自嘲的在心中问自己。

——难道等着更多人来看么?

——来看自己是怎么被蓝宇蕴硬压着跪下来的么?

——还是等着蓝宇蕴突然善心大发,改为关上房门再慢慢折磨他?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那些梦境中时常出现的场景突然浮现在了眼前。那个看不清眉眼却依然高雅的女子,俯身点了点眼前及她腰间的男孩的额头,宠溺笑道:“修儿,你那么好动,难怪你爹爹不让你学剑术。”

孩子笑笑,高深莫测道:“娘亲不要告诉爹爹哦,修儿在自学呢。”

从未有过的清晰对话,每一个字都回荡在脑海中,无法忘记,也不甘忘记。

蓝墨逸双膝微屈,静静地跪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脑中一片清明。仿佛只有这一跪,才能对得起那女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人眼中,都只有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地上,微微颤抖。

几个家族的供奉都看不下去,轻叹一声扭开了脸。这么好的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下跪。

蓝墨雪从蓝宇蕴怀中挣开,跑到蓝墨逸身边想把他拉起来。蓝墨逸没动,低着头不看任何人,忍受着心口一阵阵剧烈的绞痛。

蓝墨雪挡在他面前,看着一点点走近的蓝宇蕴,还在不死心的劝道:“爷爷,墨逸哥哥刚帮三哥挡下一道天空幻技,还有伤啊。起码,起码也不要在这里骂他啊。”

蓝宇蕴闻言倒是愣了下,停了下来。然后笑的诡异:“我又不骂他。蓝潇,把七小姐带走,别挡在这儿。”

每个家主身边都有常年陪伴的天空幻师,蓝潇自然就是。在走上来拉走蓝墨雪的同时,蓝墨逸脑中出现了一个声音:“少主,坚持一下。”

这声音不陌生,至少在这样的情况下蓝墨逸还能分辨出这是蓝潇的声音。但是他为什么这么说?还有——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想法。

心思刚转过,蓝潇声音略低沉道:“至少,等到你13岁生辰。”

蓝潇把蓝墨雪拉到蓝墨天身边:“八少爷,看好七小姐。我去准备点东西。”

“墨天,墨逸哥哥他……”

蓝墨天只是摇头,担忧的看着场内。

哥哥一向自尊心强,现在这样……很不好受吧。爷爷到底为什么那么狠哥哥呢?

……等等,恨?爷爷有什么资格说恨!这么多年来,哥哥为蓝家,为他,做过多少事!

蓝宇蕴轻挑着眉,一脸风轻云淡的道:“逸儿,这一幕是不是很熟悉?”语气平淡的像是在闲话家常。

“你上次,向我保证过什么?”

蓝墨逸低着头,声音含糊不清:“逸儿保证过,从那时起再也不会擅自行动。”

“那赛前,你又说过什么?”

蓝墨逸咬咬牙,回答道:“不会出现伤亡的情况。”

蓝宇蕴悠悠然的继续道:“记得倒是清楚。”

低着头的蓝墨逸扯出一个苦笑,清楚,当然清楚,他怎么敢不清楚。不清楚的话,会被活活打死吧。

拽了拽衣角,蓝墨逸貌似恭敬道:“家主的教诲,逸儿不敢忘。”

蓝宇蕴微微抬了抬语调:“哦?”

然后,在全场的惊呼中,蓝墨逸身体向前晃了晃,轻哼了一声,皱着眉忍受着剧痛。

蓝宇蕴站在他身后,右手不知何时已拿着一根铁鞭,本身的银色上覆盖着一层鲜艳的红色,还有些陈旧的暗红色血斑。

此时的蓝宇蕴对蓝墨逸来说就是地狱的使者,尽管早已是家常便饭,但他又怎么能接受在那么多人面前……

秉着最后的挣扎,蓝墨逸忍着身上的剧痛,努力扯上蓝宇蕴垂下的衣摆,近乎哀求的对蓝宇蕴说:“家主,不管什么样的惩罚,逸儿都毫无怨言,只是……只是不要在这里……逸儿什么都愿意。”

言辞间,尽是卑微。

蓝宇蕴皱了皱眉,狠狠一甩。蓝墨逸一下便被掀翻在地,倒在地上不住地颤抖:“家主,逸儿求求你,不要——”

最后一个迷糊的音节尚未吐完,就转化为了凄惨的叫声,见骨的血痕被蓝宇蕴踩在脚下,缓缓的左右碾压着。

待到蓝宇蕴悠哉悠哉的松开劲道,蓝墨逸已经疼的再喊不出声音来,只能艰涩的呼吸着。窒息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

当然,蓝墨逸很清楚,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再无任何的动作,蓝墨逸安静的倒在地上,看着倒立的世界中,蓝宇蕴面无表情的脸,高高举起的铁鞭和周围人各异的眼神,心如死灰。

这样的他,在今后,还如何能在四族中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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