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要来这里?
一个问题涌现在千雨岚脑海中。他坐在铁椅上,开始思考。
为了唐韵心?为了来救她吗?为什么要救她,我和她有什么关系吗?为了还那个人情,还是弥补那个罪过。想着想着,千雨岚掏出那枚戒指,凝视着那颗宝石。隐约可见宝石里好像还藏着什么东西。千雨岚凌厉的眼神不断注入宝石中,把意念往那个宝石灌输,仿佛要给它建立联系。
为什么要就唐韵心?我没有罪过,因此来此目的不是弥补罪过。还人情,为感谢?感谢......什么是感谢,为什么要感谢?不......这种感觉,不应该在我的精神之海中出现,滚出去......
千雨岚突然从铁椅上滑下,跪在地上,双手也自然垂下,双目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的地面,但双眼里却满是茫然与恐惧。所有的情感,也许对于他来说是最大的禁忌。
感谢......我没有。为什么,为什么要来这里救她?精神之海.....,.
千雨岚渐渐喘起了大气,汗水渐渐渗出了皮肤,血丝布满了瞪得老大的双眼,心脏仿佛鼓满了气,急剧跳动着。急促的心跳声,沿着脊柱,传到千雨岚的耳膜。一只仿佛是来自魔界的手,正笼罩着他的心脏,只要狠地一抓,便将千雨岚的心脏捏得粉碎。
千雨岚全身仿佛没了力气,松了手,戒指掉在地上发出好几声响。他颤抖着双手,抱着头,整个人卷成一团,接着又是一阵抓狂,原本已经够乱的头发,现在就像是头上顶着个地拖头。然后又是仰天长啸一声,手指在头上抓出了十指血痕,眼瞳缩小成一个极点,一条条皱纹撕破着他十四岁的容颜。
长啸着,却忽然停了,整个人如一尊石像般定在那里
紫禁......
一个紫色的战神,依着自己的意识,闯入千雨岚的精神之海,驱除着里面的黑暗。
医院。
方靖文和他女友带把乔萧筱带到市中心医院检查,毕竟她刚刚从车上摔下来,肯定摔得不轻。现在乔萧筱躺在病床上,也已经醒来,但依然回顾着刚刚千雨岚那绚丽的“变身”,忘不了他身后的图案......她目光有些呆滞,她怎么也不敢承认,身为一个乞丐竟是那种人。
方靖文见状,猜到了乔萧筱的心思,有些担忧,轻声对女友说:“小雅,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单独和这孩子聊聊。”
小雅瞟了方靖文一眼,拎起手提包走出病房,“砰”地关上门。方靖文什么人她不是不知道,见美女就心动。当初在酒吧,她还被方靖文的一串花言巧语打动了,之后两人关系就慢慢发展了。
现在又出现了个小美女,谁知方靖文又会耍什么把戏啊。
出乎意料,方靖文并没有坐在床边和乔萧筱近距离接触,而是拿了张椅子坐在乔萧筱旁,彬彬有礼,还保持着一定距离。乔萧筱惊了过来,她突然发现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而且旁边还是个大帅哥!
房里是那么的静谧,方靖文静静看着乔萧筱,沉默不语。幽幽的灯光在乔萧筱的脸上映出了红晕,淡淡的眉梢与嫩嫩的樱唇绘画着天真的稚气,但她那高挑的身材,又透漏着成熟的气息,如玉般吸引着每个男人的目光。
乔萧筱羞涩的低下头,搓着一小角的辈子,时不时瞄一下方靖文。毕竟方靖文柔和的目光无时不透着暖意,挂在左耳的蓝耳机闪烁着蓝光,加上一身整洁的西装,仿佛是身份的象征。那张俊俏的脸,不知有多少女性为此倾倒。
“谢......谢谢。”乔萧筱缅甸地说。
“还在想刚刚那个人的服装吗?”方靖文的语气稍有严肃。
乔萧筱有些吃惊,毕竟自己的心思被人猜中了,也轻轻“嗯”一声。
“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把他忘了。”
“可那是......”
“那是什么?不就是变个衣服吗,我也会,这叫光学迷彩罢了,虚幻的。不信你看。”
方靖文话落,身上的西装变成了一件大衣,乔萧筱一摸,还真是抓空了。接着大衣又消失了,不过这换装和千雨岚那也差太远了吧,乔萧筱还是不怎么相信,因为那一幕实在触动她太大。
“那你为什么叫我忘记?”乔萧筱对方靖文致命一击。
这一下还真让这个油嘴滑舌的方靖文一下子无言以对。
乔萧筱接着说:“那可是锦衣卫,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她说得有些激动,“你不知道吗,六圣神门甚至制造魔族生化兵器,还放出来撕咬市民!”说着,她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溢了出来。她还记得,六圣神门给人们带来了什么样沉重的灾难......
空荡荡的城市,残垣断壁,被砸扁的车子,被压碎的尸体......魔兽的吼声,市民的惨叫,怨念的幽魂......还徘徊在这千里废墟之中。
这是七年前的“堕天使大屠杀”事件后的城市,这屈辱的历史,至今仍铭刻于世人心中。
“六圣神门对我们犯下了多少的罪行你知道吗!他们不仅死不承认研制生化武器,他们的锦衣卫还蛮不讲理,见人就杀,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被他们夺取生命!他别是那两个Specter,嘴上说是执行任务,可实际上却是出来杀人!”
方靖文捏了捏拳头,把上头的怒气压了下去,心平气和地道:“那你知道他们在执行什么任务,为什么而杀人吗?”
“还能执行什么任务?就是神神秘秘的,混入人群,说什么监视,揪出背叛者,可就是借此为由大开杀戒!”
“那锦衣卫杀人前,通常会有什么征兆?”
“有什么征兆,不就拔刀就杀。你是不了解这些,还是想为锦衣卫辩护?你还是人吗?”
“放屁!”方靖文猛地起身,怒气实在是憋不住了,“什么叫不讲道理,什么叫大开杀戒!要找死因,就问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你说,你们是怎么对待六圣神门的?骑士门和唐门两个政权悄然建立,六圣神门并没有压制。六圣神门知道,全世界仅靠它应该政权管控只会惹来麻烦。后来这两大新生门派宣告要独立,六圣神门也和平承认了。然而不久之后,你们却说六圣神门只会背弃人类的信仰,改造人类,是这世界最肮脏的老鼠。这六圣神门忍声吞气了,后来出现了生化魔兽,你们又说六圣神门为巩固政权,放出它们来恐吓和镇压市民,把市民的反六运动压下去。这你又怎么解释,六圣神门这些年来受到的来自于你们的委屈,你有怎么解释!”
乔萧筱这嫩稚的心被方靖文强大的气魄完全震撼,双眼有些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响,才说;“你......是要为六圣神门辩护吗?”
“需要辩护吗?你所认识的六圣神门,你所认识的锦衣卫,就只会杀人的恶魔。然而你什么都不懂!你知道六圣神门的由来吗?你知道百年前,是谁挽救了这人类最后的净土吗?你知道锦衣卫和每一座梅花内卫缔结契约要付出多少代价吗?是谁放弃了崇高的信仰,堵上自己的尊严守护我们脚下这一片大地!这些你知道吗?你知道被背叛的滋味吗?你知道被抛弃的滋味吗?在最危难的时候,除了六圣神门挺身而出还有谁?六圣神门原是猎人部队,就是在最危难的时候,你们背叛了六圣神门,抛弃它,逃往宇宙!当六圣神门灭了入侵的魔族后,那些没人性的叛徒又回来了,六圣神门何时有过阻止?要是当年六圣神门阻止他们返球,你们的祖先就在宇宙的漂泊中死去,哪还有今天的你们!六圣神门对你们这种人始终抱着宽容的态度。
“你们不但不知感恩,反而忘恩负义,想着要把六圣神门推翻!生化魔兽的出现你们核实过是六圣神门的所作所为吗?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群众,我不知道唐门和骑士门给了你你们什么利益,居然学会了再次背叛,会凭白的指责六圣神门!六圣神门里的上层领导能忍,但我们锦衣卫可不会再忍!我们锦衣卫有独自行事的权力,既然是你们把我们逼到如此的绝境,导致自己的生命被拿去祭刀了,那就怪你们自己愚蠢的言行吧!”
说到这里,方靖文激动的情绪才稍稍平静,毕竟输出了多年憋在心里的秘密,不,是怨言!他喘着气,坚强的双眼出现了耻辱的泪光,拳头只是握得更紧了。
而乔萧筱惊骇的神情却渐渐从脸上每一个毛孔钻出来,畏惧的看着方靖文,颤声道:“‘我们’?......什么叫‘我们’......你究竟是谁......”
方靖文一咬牙,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道:“我不叫什么方靖文,我是黯绝的机师鬼魅,慕容靖文。”说着,他身上出现了和千雨岚同样的“变身”,光圈在脚下往身上一套,身上的西装就变成了和千雨岚那件白色长袍,不过那些符文与图章却是金色。
身一换装,杀气便骤然卷起,慕容靖文的眼里有燃起了久违的圣焰。
“这不是光学迷彩,而是六圣神门一代战神宋易先祖留下的量子分解重组技术。将物体在一处分解成粒子,在另一个地方在重组回实体,而光学迷彩只是虚幻的3D立体投影。然而,对于外人来说,看到这身装束的出现,可不是什么好事,按照锦衣卫办事原则,外人目睹锦衣卫者,格杀勿论。”说着,慕容靖文的右手处闪烁着绚丽的粒子。粒子一粒粒的汇聚,勾勒出一把长刀,接着又进行填充,一把长刀就这么腾空出现了。这把刀和千雨岚的不同,比他的起码长出半截,刀刃略带弧度,是把太刀。刀刃上的字符和千雨岚那把横刀大同小异,可在刀镡处却要比横刀华丽上许多。毕竟这把横刀带有量子分解重组能力,不是纯冷兵器。
慕容靖文用刀背端起了乔萧筱的下巴,道:“按照锦衣卫办事规则,你今天可以死两次了。”
乔萧筱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眼泪已经如潺潺溪水般打湿了被子,但好像并无求情之意。若在往日,看到相关锦衣卫的资料,心中莫不义愤填膺。但如今看到锦衣卫本人,聆听了它的苦诉,显得是离奇的乖乖顺从......她带着细细的呜咽声,闭上了双眼。
“砰!”太刀突然破碎,化为粒子飘散而去。慕容靖文有些失落但又带着些庆幸,道:“但我现在不再是锦衣卫......我不明白,为什么千雨岚会追那辆来自于骑士门的车。以挽救唐门为由拯救你的朋友。他这样只会犯了他最大的禁忌,这就是锦衣卫和梅花内卫缔结契约的后果。因此,我不愿意相信雨岚背叛,所以我对你选择信任。”
话后,慕容靖文身上的装束自下而上的化为粒子飘散而去。但最后一颗粒子消失在这个病房,房门猛地被推开,冲进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妇,是乔萧筱父母。乔萧筱母亲急忙询问着乔萧筱的伤势,而慕容靖文自己悄悄地带上了墨镜。
乔爸问:“这位是......”
“乔先生,医药费我支付了,你不用还给我了,也不要试图找出我的下落,因为你们也一样,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