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川点头,他这样说只是不想她们私自再出去找殷明珠,给她添堵,并没有别的用意。他看了看一直在盯着他的苏银娣,转头对正看着他们的兄弟说:“帮着拿行李找个房间,让她们休息。谁来了都说没人。”
大川不再理会苏银娣的探究,不管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甚至是想到了惊动向寒川,那都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已经明显的暗示把她们软禁起来。
大川直接去找殷明珠。殷明珠正半靠在贵妃榻上细细绣着一块绸布,这些都是当初向寒川送来的布料,做过衫子后剩下的料头,却被她收集在一个线篓里。这段时间常会绣些不知名的东西,粗粗细细的各不相同,绣丝的颜色偏暗,显在亮色的各种绸布棉布上有一种符号的感觉,倒不似阿喜常嘀咕的花样。
大川轻轻的叫:“姐。”
殷明珠轻轻应了一声,看着他笑了笑,又低头绣自己的东西。自从听到大川叫她姐时,她就有一种莫名的高兴,那是一种认同,一种自己人的认同。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很开心。
大川也轻轻一笑:“林少正死了,她们被赶了出来。我把她们安顿在了临时住处,要不要去跟先生说一下?”
殷明珠皱眉细细的把绣丝串在针眼上,才看大川:“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双秀这样子回来以后怎么办?阿娣没脑子了吗?”
大川却冷冷一哼:“她只是想借机回到先生的身边。姐,你可别把什么都想得太好了。”
殷明珠点着头继续绣自己的,静了好一会儿才说:“告诉先生吧。还有带阿喜一起去,让她帮我讨两张船票,我去香港,若可以,再去法国。亨利夫人邀请过我的。”
大川有些沉默的低下头,殷明珠的决定肯定不会被先生接受,特别是现在还有苏银娣的情况下她更不能远走。
殷明珠见他没有行动,知道他有别的想法,但她真的不想伤害阿娣更不想让向寒川为难,她只是散散心,等一切尘埃落定,她若还活着的话,她会好好的想想如何与他们相处的。他们在她心里都是很重要的。殷明珠歪头笑了笑:“大川,阿喜喜欢你,你看出来了吗?”
大川没想到殷明珠会突然跟他说这话,他觉得殷明珠刚刚的决定是错误的,他不想让先生知道苏银娣的事,这里没有先生的任何责任,但真的不说,又怕先生背上污点,他也有些不敢下结论了。现在的他本在纠结这件事,却听到殷明珠突然提到阿喜。大川的脸微微一愣:“姐,这话别乱说。阿喜还小,她长大些就会知道,我不适合她,给不了那些梦幻的爱情。我一直在路上,我以后也会一直在路上,直到这世界不再需要我。姐,我没有先生的资本和担当,我只有惶恐,不适合谈这些。这会害了小姑娘的。我想你一定不愿意。”
殷明珠沉了眉色,盯着手中的绣品:“大川,如果她能给你一个家,你也觉得那是多余的吗?”
大川摇头退后一步:“殷小姐,你见过杀戮吗?在这样的战乱里,家怎么安顿?我以前有家,可是他们,全在炮火下不见了,我能做的只是逃遁!”
殷明珠从来没有想过大川的过去,毕竟青浦那里还算平和。若这样说来,大川没有跟他的师父闯荡时是有有爱人的,只是后来全变了。
殷明珠难过的看着大川:“对不起。我让阿喜先去找先生要船票,你晚些再去见先生。大川,阿娣怀的孩子是先生的,他必须知道,而且必须有所交待。我们不能瞒他。放心,我不是要离开先生,我避开是怕他为难,血浓于水,他不能对不起孩子。你们都说他对我好,我也信他,他不会忘记我的。我会一直等他的。”
大川有些动容的点头离开。殷明珠的心却不安了起来,毕竟她真的不愿意把自己摆在那里让向寒川挑,他是她的。这样的想法袭来,她更难过了,抚着肚子轻轻的说:“满堂,阿姆希望阿姆能给你满堂的幸福满堂的快乐。阿姆一定能做到的。对吧?”
阿喜听余妈说苏银娣和双秀提了行李回来了,而且大川重新给她们寻了住处后心里就堵满了气,又听到殷明珠让她去找向寒川要船票,顿时更恼了,是的,他是先生又怎样,好事全占尽,可没那么便宜。
阿喜大刺刺的冲到钱庄找向寒川时,向寒川正准备和元柏离开。见着阿喜愣了下,忙迎上前:“明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