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有些期待的苏银娣,大川实在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小全实在不知如何跟先生回报,只好来请教大川,而这个女人却在期待别样的机遇。大川的冷漠让苏银娣也似有所悟。苏银娣那时只是苦苦一笑:“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若是明珠姐希望我离开她的生活远远的,我会照做。只是请你能看在我是孕妇的份上,不要把我逼上绝路。”
大川真的离开了,当作没看到苏银娣这个人一样的离开了。甚至在今天,所有人都以为苏银娣已到香港,只是被林家一起带走时,他也没有跟向寒川明说,只是对殷明珠说:“姐,阿娣若没去香港怎么办?”
殷明珠怔了半秒就笑:“那她就是真的想留在先生身边。若再遇到她,一定把她带来见我。”
那是殷明珠给大川最强大的支撑,做了违背先生的意思后还能坦然面对先生的原由。可听了先生问他,你想去哪里?
大川有那么一瞬间是恍惚的,想去哪里?我做错了什么?这是第一个闪过他脑海里的念头。
当时大川还在迷茫,向寒川却笑了起来,拍着他的肩头说:“你是个有信仰的人,若不能陪我们一起走下去,请提前告诉一声。明珠其实极懒,若不逼她,她会随遇而安的一直过下去,在自己想像的世界里一直的过下去。大川,我只希望她能在有我的世界里一直这样迷糊无争的过下去。懂吗?”
大川的心里渐渐有些乱了,坐在熟悉的厨房里闻着渐渐透出来的香味,他的眼有些湿润。这里有浓浓的家的味道。给予这种味道的人是向寒川和殷明珠,难怪他会生出不舍了。他是该上路了。不然,再也迈不开步子的话,自己都会无颜面对死去的家人了。
向寒川刚回向公馆就瞟到了坐在厅里的小蝶和眼镜。他轻轻一笑,脱了外衣坐到他们对面。小蝶玩着功夫茶具,一遍一遍的把茶水浪费在茶盘里。眼镜只是无力的闭着眼睛假寐。
小蝶边玩边看着向寒川坐在她面前才笑出了声:“先生,这小杯真好玩。让眼镜喝,他却不肯喝了。我只好给你留在盘里了。”
向寒川好笑的趁小蝶没把茶水倾下时接过茶盏,小小的抿了一口才说:“你们两个爷,能不能不要到我这里来败我的家啊?我现在很穷的。别逼急我啊,不然我一定给你们下门禁,让宝叔不准你们进来。”
眼镜无力的掀了眼帘看他们一眼又闭上了,小蝶却只盯着向寒川:“别介,先生,你可是真的小气,还让宝叔做恶人,真过份。不过,等我们去了香港,你想我们来看你都不可能了。对了,先生,问你个事呗。”
向寒川边转着茶盏边说:“别再打听阿公的事。我不想别人注意到。他身子骨不好。我已跟他谈过,可他不愿离开上海随你们一起走。我只好尊重。你们的事呢?忙好了?随时可以走了?”
小蝶有些懊恼的踢了踢眼镜:“这家伙不义气,什么都让我讲!”
眼镜缩了缩肩,嘴里嘟囔:“我说过,先生不会管的。”
小蝶急了,瞪他一眼,巴巴的看着向寒川:“先生,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吗?想不想把你的汉奸的帽子脱了?”
向寒川好笑的喝光茶水放下茶盏,凑近小蝶:“我头上有汉奸的帽子?谁帮我戴的?”
小蝶有些无趣的把身子往后退了一寸:“先生,你真的不知道?你帮日本人可做了不少的事。先前跟亨利关系好得不得了,帮着法国人想法整治中国人。现在的法国领事不大管日本人的事,你又跟日本人走得近了,特别是那个井田一郎,从你这里可得了不少的好处呢。不然,人家怎么可能不买杜老板的帐都要买你的帐呢?”
向寒川好笑的看了小蝶一眼,欲起身却使不上劲似的,又坐回椅子上,眼里有些冷意:“好样的,白小蝶,你真有出息。一直以为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没想到一样的头脑简单愚昧无知。你就不能弄些别人不知道的情报来消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