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老栓言而有信，第二天早早的吃完晚饭就带着三娃子往学校走。到了学校，办公室的门开着，李老栓就带着三娃子进去报到注册办手续。之后又带三娃子去教室里面找座位。
时间尚早，学员都没到校，教室里的位子全都空着，李老栓想起“脑壳捱，坐头排”的说法，觉得很有道理，就在第一排的正中间找了一个坐位叫三娃子坐下，并告诉他，今后每次上课都坐这里。
三娃子坐定之后不久，学员就陆陆续续的来了。接着不久，上课的老师、宫英莲宫老师也来了。
宫老师是三娃子读小学时的班主任。在家的排行是老三，大家就叫她叫宫三。小时候叫宫三，长大了也叫宫三，当了老师后，老师们也常常叫她叫宫三。事情又凑巧，学校里还有一个老师姓母，叫母云志，却是个男老师。《水浒传》里的顾大嫂绰号叫做母大虫，老师们把母云志也就叫做了母大虫。
在同一学校里一个男老师姓母，被叫着母老师。一个女老师姓宫，被叫着宫老师。这宫与公同音，公与母混到一起，男和女也凑到一起，性别与姓氏又是反的，就惹出一段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出来。
……
事情是从学校的校长开始的。
学校的老校长包东成包校长的退休年龄到了，该退休了，下学期就不来上班了，上级就提拔学校的苟吉阳苟老师来当校长。此时正值放寒假，苟校长为了集聚人心，就挪用一点公款出来请老师们吃团圆饭。
为了让老师们吃好喝好，开席的时候苟校长就说，今天给你们出两道考试题，第一道是吃，第二道是喝，看哪个老师考得好。考得好的有奖。没考及格的，就像你们对学生那样，不准回家哈！
恰好前几天宫英莲宫老师就把一个没考及格的学生留下来站办公室，不准回家吃午饭，家长找来了，不依教，苟校长狠狠的把她批了一顿，家长才算了。
宫老师以为是说她，就撅着嘴斜着眼，瞪着苟校长。
苟校长看见了，知道她是误会了，就补充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那事给忘记了。我是说学校第一次请老师们吃团年饭，专门把杀猪师傅焦师傅（焦癞子）请来做了九斗碗，又打了这么多好酒，全都是磨墩山酒厂的磨墩玉郎，叫老师门吃好，喝好。不是说的你。
宫老师是脸上做起这个样，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但是却说，对不起就算了吗？既然对不起，就罚酒！来，罚一杯！
母大虫母老师是酒司令，因为要给老校长和新校长敬酒，杯子里的酒全都倒好了，就端起一杯就往苟校长的嘴里灌。
苟校长不喝，嘴侧到一边，还两手遮挡着。
一个要他喝，一个又不喝，就僵持着。
学校在王保长的地盘上，就王保长被请来做了客。王保长就解围，就又端一杯酒递给苟校长，说，哎呀，碰个杯！碰个杯！两个一起喝，免得紧捣扯垮垮。苟校长说，那，我们就喝交杯酒，敢敢嘛？
宫老师的丈夫叫盛季强，人们都叫他盛机枪。又有一次摆龙门阵的时候摆到这些人的孩子都是三四岁四五岁一个，宫老师的两个孩子却是只差一岁半，别人就说是盛机枪的准心好，打得准，就又叫他神机枪。于是，宫老师就说，有啥不敢的？你们不是说我机关枪都不怕吗？喝个交杯酒又有啥子好怕的？喝！说着就伸过手臂去交杯。
苟校长是说起嘴巴香，哪敢真正就交杯？连忙说，不敢，不敢，你们神机枪跑来看见了，我怎么跟他说得清？来来来，过碰！”说着，把酒杯跟宫老师的酒杯碰一下，咕嘟一下就喝了。
宫老师却不喝，就端着酒杯往回走。
苟校长说，好哇，骗我嗦？癞子！
宫老师一下又回过身，啥子？癞子在那里坐起的，又想罚酒嗦？
大家看着焦癞子，哈哈哈哈就笑起来。
笑过之后就进入正题了，就包校长讲话。包校长说，其实今天这个聚会呀，有三个意思，一是我退休了，下期就不来上班了，老师们都很支持我的工作，我借这个机会感谢感谢老师们。二是苟吉阳苟老师升任学校的校长了，大家祝贺他，今后大力的支持他，把我们的学校建设好。三就是过年了，学校还没请过大家吃过饭，我在学校是最后了，下期就不来上班了，最后请大家吃个饭。
好了，我要说的就说完了。下面就是一个字，整！
先整菜，九斗碗整焦（吃遍），把底垫起。今天的酒有的是，不要空着个肚子喝，几下几下就喝醉了。
SC人要在嫁女儿，娶媳妇或者老人整生满十等等隆重的时候才办九斗碗，很多人都没吃过，焦癞子就一样一样的做介绍。这是清蒸鸡，这是清蒸鸭，哦，对了，九斗碗全部都是过蒸的，不过煮。
还有清蒸甲鱼，纷蒸猪肉，粉蒸牛肉，粉蒸排骨，清蒸肘子，最后这两个就是咸烧白和甜烧白。甜烧白就叫夹沙肉。看看，是不是刚刚九斗碗。斗碗就是大碗，有的就又叫九大碗。
谁都不客气，焦癞子一边介绍大家就一边的吃。席上无短手，筷子够不着的就站起来。站起来都还不行的就走过去，跟在家里一个样。
苟校长看吃得差不多了，就说，喂，包校长出的是两道题哈，除了吃还有喝哈，来来来，轮流坐庄划起来！看看，谁开头？
包校长说，你们原来归我管，我又归王保长管，王保长是今天的最高领导，当然就是从王保长那里开头啊！来，王大爷，先走起！
王保长说，跟陈老四割猪儿一样，先走也要挨那一刀，后走也要挨那一刀，先走起就先走吧！说着，划拳喝酒就开始了。
一圈庄走完，又换成苦中苦。苦中苦划了一阵，看个个都有些醉意了，作个调节又划乐中乐。乐中乐最后也不行了，就又放慢速度打南北战……不知不觉就午夜都到了，还收不到场。
母云志母大虫看苟校长特别的兴奋，满脸通红，青筋鼓胀，话都说不清楚了，还东拉西扯的不住嘴。茶就在自己身后的课桌上，就给包校长和苟校长一人一杯摇摇晃晃的端过去，让他喝了醒醒酒。
真就是问事得事，无事找事了，苟校长接过茶直盯盯的盯着母云志：“你呀，母云志母大虫啊，男子巴叉的叫个啥子母云志嘛，啊？阴阳都搞颠倒了！正、正过来！叫个公云志公老师，就不颠、颠倒了！”
宫英莲宫老师一口接过去：“要得铲铲！我是宫老师，他又来一个公老师，别人喊，谁知道是喊哪一个？就绞起了！”
苟校长又打着喏喏说，绞铲铲！你明明就是个下儿的，又去叫个公（宫）三公老师，也搞反、反球了！也要正过来！叫个母三母老师！正好你两个打个调，就男女也不打绞了，公母也不打绞了，是不是？
老师们都觉得很搞笑，颠过来喊起也好玩，就真的把他们颠过来喊，把母云志叫着公老师，把宫英莲叫着母老师。
习惯成自然，没有过多久，就喊个公老师，答应的就一定是母云志母老师了。同样，喊个母老师，答应的就一定是宫英莲宫老师了。
然而，祸根也就埋下了。
宫老师的二哥宮二哥种的嫩玉米吃得了。他知道妹妹宫三非常喜欢吃嫩玉米，就板了半背篓，又摘了一些新鲜菜，叫老婆给她送起去。
正是农忙季节，家里事情多，宫二嫂为了不耽误家里活儿，就吃了晚饭之后送起去。虽然摸一段路的黑，在小姑子那里住一晚上，天一开亮就回来，就两头的事情都兼顾了。
可是，宫二嫂顾了那一头却没有顾到这一头，没去过学校，到了学校之后不知道宫三住啥地方，就东张张西望望，想找个人来问一问。但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老师们都去哪里了？
原来，全都被叫进一个教室里，被关起了。
为什么？因为李老栓家那条白花狗，花花突然不见了。
狗不见了又关老师们的什么事？事情就得从头说。原来，花花这几天在发情，到处跑。李老栓的大舅子那天过生日，李老栓一家人都要去吃生期酒，就找来一根绳子把花花拴在了院门边，就跑不了了，就看家。没料到，吃了饭回来，狗却不见了。
村校摩登村小学的老师原来偷过附近农民的狗来打平伙，被找来的村民抓住了。有了这前科，李老栓就又说花花是被学校的老师偷去了，又是偷去打平伙了，就到乡政府去把学校和老师给告了。要求乡政府追查偷狗人，赔偿他的狗。
当时正在开展新生活运动，要大力整顿社会治安，建立社会新秩序，树立社会新风尚，风口上，乡政府就把这事当成一件大事来抓，就把案情转给警察所，指示立即追查，查出元凶，严加惩处！
警察所的范所长好多天都没案子了，心里痒痒的，接到办公室转来的案情和指令后，高兴不已，本来都该下班回家吃饭了，却不下班，不回家，叫上所里的两个警员就往李老栓的家里赶。
瘦高个警员说：“狗被偷了，又不是人被偷了，这么急干啥？吃了晚饭再去，甚至于明天再去，又啥嘛？”
范所长说：“你这样，一辈子都只能是个警员，当不到所长。为啥？勘查现场是越快越好，越早越好，去晚了现场就被破坏了。再说，天黑了就看不见了，还怎么勘？怎么查？”
到了李老栓的家，范所长看了看拴狗的地方，又看了看断掉了留下的半截拴狗绳，最多就是一两分钟，现场勘查就完了。
见李老栓堂屋里那饭桌上已经摆上了菜，肯定就是要吃晚饭了，范所长就直通通往里走。
胖矮个警员在瘦高个警员的耳边悄悄说：“别人说范所长是吃饭那个饭，叫饭所长，真不假。你看，又去编主人家的饭去了。”
李老栓见他进里屋，又是自己报案叫来的，菜都摆上桌子了，不叫吃饭怎么好？酒是现成的，就叫老栓太再弄两个菜，叫他们三人一起吃。
老栓太麻利，酥一大盘花生米，将就锅里的油又炒一大盘葱花蛋，留一些蛋在锅里加一大瓢水，开了后丢一把菜叶子进去做成汤，最后再开一个大娃子从部队里面悄悄拿回来的午餐罐头，不一会就又增加了三个菜和一个汤。加上原来的，满满一大桌。
李老栓假意的叫不客气。范所长三人就真的不客气，菜就只管照着好的吃，酒则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吃得李老栓的心里直嘀咕。
不过，也没白吃。范所长一行三人酒足饭饱之后，老师们也早就吃完了，就到学校里嘀嘀嘀嘀把口哨一吹，一个紧急集合就老师们全都集中起来，关进一个教室里。再门一关，宣布完一个四不准：不准随意进出，不准交头接耳，不准传抄夹带，不准互相包庇，追查就正式开始了。
老师们全都关起来了，宫二嫂就哪里还能看到人？
宫二嫂没看到人，看到前面的一排房子里有一间屋子里亮着灯，就走过去。走拢才看见，前面还站着一个人。
原来，是学校的校长苟校长。苟校长不吃狗肉，闻到狗肉就恶心，本身也姓苟，老师们就给他又取了一个绰号叫“狗不理”。
这排房子是学校教师的宿舍。为了搜查狗肉的方便，范所长就要求全部的寝室都不上锁，只能虚掩着。苟校长为了不被盗，他不吃狗肉，偷狗吃就与他无关，就用不着去开会，就在这里守宿舍。
苟校长见来了人，就问：“找哪个？什么事？”
宫二嫂说：“我找宫老师，给她送菜来。”
苟校长听她说找公老师，给他送菜来，一看就是公老师的老婆，就说：“哎呀，你来得不凑巧，公老师他们开会去了。在追查一件紧急的事，要很晚之后才回来。这样吧，老师们的寝室门都是虚掩着的没有锁，你就先去公老师的寝室里把汗擦一下，洗一洗，先休息到。我一会儿去告诉他，叫他会开完了就回来，好不好？”
说着，就把宫二嫂带进了母云志的寝室里。
宫二嫂哪里知道错了位？进屋后就脱了洗了坐着等。又没人说话，本身也累了，没等多一会就打起了瞌睡来。打瞌睡了就不等了，噗的一口把灯一吹，上床脱了就睡了。
苟校长在宿舍周围转了一圈，没什么异样，确定是安全的，就到会场去得到范所长的允许后，就把母云志喊到门口边，悄悄说：“你的老婆来了，背了一背兜菜，我叫她去寝室里面休息了。我怕你开完会后又去打麻将，就先来告诉你。会开完了就回去哈！”
“母老师，该你了！”身后传来传唤声，轮到母云志接受询问了，母云志说了一声谢谢后，赶快又回到了座位上。
李老栓在家等消息。等了一阵，想看看哪个老师都怎么说，说些啥，有没有什么眉目了，就跑到会场的窗子外面听情况。
老师们都挨个的询问了一遍，没任何结果，范所长就说：“你们每人都说了一遍了，没一个人承认，也没一个人揭发，我就说两点，一，这种事我见得多，集体犯案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订立攻守同盟，都打死不承认，打死不揭发，你们是不是这样啊？
“二，死不承认怎么办？很简单，抗拒从严罪加一等，赔赏就照到脑壳摸，全都来分担。不过，这是最后的办法，现在还不这样办。
“现在怎么办？向老师们学习。我小的时候就经常瞎捣蛋，经常去站办公室，一不承认了就不准回家去吃饭。一天不让你吃饭就什么事情都承认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学生明天就停课，先停它三天。三天不行就七天。七天不行就二十一，全都关在这教室里，不准回家去吃饭。
“男饿三，女饿七，暴蔫老太饿二十一，暴蔫老婆婆都给你饿死掉，看你还嘴硬说不说！
“我们三个没关系，是李老栓请来的，一日三餐都好酒好肉的由他送，还有军用罐头开洋荤，怕个啥？看我们谁能拖过谁！”
李老栓吓得半死，二十一天好酒好肉的吃，一百条花花都不够。还要把老师们都饿死光，不是造孽吗？这狗老子不要了，就几步跑进教室里：“喂，散会散会，不查了！花花已经回来了！趁着还早，也有月亮，范所长他们也辛苦了，老师们明天还要上课，就都回去休息吧！”
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回转，老师们觉得好喜剧，就哈哈哈哈的笑起来。都很反感范所长，就不管他还说啥不，就一边嘻嘻哈哈的戏谑他，一边闹闹嚷嚷的往回走。
母云志比谁都急，老远就往寝室里看，没有灯，肯定是已经睡觉了。
走到门口，没动静，就轻轻的进去，呼噜呼噜的打着鼾。咦！还睡着了呢！母云志啥也不管了，把门一关，插上销，又拉两下，确定已经插好后，也不点灯，脱了衣服就往被窝里面钻。
宫二嫂是侧着的。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扳弄她，知道自己睡着之后就打呼噜，以为是小姑子宫三回来了，听她打呼噜，要改变一下她的睡姿，把她扳平过来仰着躺，就顺着板弄仰过身。
突又觉得不对，怎么？是妹神机枪回来了，把我当着宫三了？怎么神差鬼使的这么巧？宫二嫂还没艳遇过，宫三又不在，农村里都说姨妹姨妹姐夫有份，舅母舅母姐夫做主，姐夫妹夫一回事，都喊他喊神机枪，正好就看他这机枪有好神。但是，话还是要说到明处，就悄悄的一边配合一边说：“神机枪，我不是宫三啰！宫三开会去了，我是她的二嫂哦！我给她送嫩包谷来，顺便也送些蔬菜来。”
母云志大吃一惊，就悄悄问：“你是宫三的二嫂？咋个苟校长来说是我的老婆来了，给我送‘菜’来了，在开我的玩笑呢，咋个搞的哟？”
宫二嫂也大吃一惊：“啊？你不是宫三的老公神机枪啊？你是谁？你怎么跑到宫三的寝室里来，又到她的床上了？你们背到人在干些啥？那神机枪是个毛山教，有些猫儿毛，晓得了是不得了的哟！”
“啥子宫三的寝室，宫三的床哦？女老师的寝室在那半截，这是我的寝室，我的床！你给在说了些啥？咋说的？”
“没有咋说呀！他问我找哪个？啥子事？我说我找宫老师，给她送菜来。他说你们开会去了，叫我先来休息到，就把我带到这屋里了。我洗了等了一阵就打瞌睡了，就睡了。”
母云志一下明白过来，说：“哎呀，你糟了！宫三她就叫宫三，不叫宫老师！我才是公老师。你说找宫老师，苟校长就认为是找我。肯定岁数也差不多，就以为是我的老婆，就带到我的寝室里来了！
“你看，我们都不是有意的，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不是说我‘糟了’吗？俗话说‘糟了莫着声’，就悄悄的啥也不要说。一会儿给我指一下，看宫三的寝室是那间屋，我就说是刚刚才赶拢，把她麻过去，不就行了吗？”
母云志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就收拾好了之后，看她一点不像才赶拢的样子，就浇一些水把两边的鬓头发打湿一些，又弹洒一些水珠在额头上，再叫她围着宿舍跑两圈，气喘吁吁的。母云志觉得可以糊弄过去了，就给她一些钱，然后带她去。
宫二嫂说，这个要钱好笑人啰！我又不是卖身的，是我自己自愿的。你也以为是老婆，也不是故意要占便宜的。就算了，我不要！
母云志还是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就估到把钱塞到她的兜里后，把她带去了宫英莲的门口后，见她敲响门，里面问话和点灯，气都不敢出，赶快的就跑回寝室里。
事情再说李老栓。李老栓谎称百花狗回来了，叫不查了，喊散会，叫范所长他们回所里去。他以为范所长他们一回去，事情就完了。然而，事情却偏偏的不按他的算路来，范所长三人一商量，黑里摸梭的，走个啥？岔路口吃的，喝的，住的，啥都有，干脆就去喝喝茶，住下来，明天上午再回去。大家都同意，就住下了。
三娃子有个固定的任务，早晨吃过饭之后，把剩饭剩菜拿起去喂狗。第二天早晨吃过饭，也去喂，狗却没有了，就按自己的智力水平去思维，想当然的出去找。
范所长一行三人睡了一个大懒觉，刚出门往所里走，看见三娃子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的到处望，范所长就问他：“三娃子，大清早的，一个人东张西望的到处望，在干啥？是找你爹还是找你妈？”
三娃子说：“我找狗。花花昨天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了。我找它。”
范所长吃了一惊：“诶？三娃子？你老汉昨天晚上就说回来了，怎么今天早上又没回来？干啥哟？”
三娃子的脑壳哪里转得到弯，就把李老栓回来后给老栓太说的话说给范所长，说：“昨天晚上也没回来。老汉说，不说那狗回来了，就还要追，就要天天都跟那三个哈（傻）狗去送饭！”
瘦高个警员噗的一口就笑出来。
范所长说：“嘿——还怕给我们送饭嗦，好，就不要哪个送，就我们自己去吃。走，不回所里了，去王保长那里借两根钓鱼竿，去那边大堰塘里去钓鱼。中午又去李老栓家里去吃饭。晚上再回去打平伙。
胖矮个警员说：“人家不都不查了，还去吃，凭个啥？”
范所长说：“不用管，也别开腔，你跟到我去就行了。”
三人钓了一上午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往李老栓的家里走。到了院门前，把鱼笆篓放在田角里的水里面，大摇大摆就往里走。
李老栓见马上要吃饭了，他们又来了，就说：“诶？狗都回来了，不都不查了，你们又来干啥呢？”
“唉！”范所长编造说“乡政府说你这个是按大案要案立的案，要销案，不查了，就必须要亲眼看到狗。我们是来看狗的。去，把狗唤来，我们看了就马上走，回去就把案撤了。”
李老栓哪里唤得出来狗？看不到狗就撤不了案，撤不了就天天都来看，不真就把我吃垮呀？心里一盘算，就请进屋里去好酒好肉的拿言语，说：“范所长，狗那东西是长脚的，就回来之后又出去了。你们大老远的跑来看，你来了它又走了。它回来了你们又走了，啥子时候才看得到？这样，你们就不要这么幸苦了，狗啥子时候回来我了，我套着牵来给你们看，好不好？”
范所长说：“好嘛。但是，要尽快给我们牵来哟，不然，我们要交差，就三天两头都来哟！一边吃，一边摆，范所长一行三人吃完饭，嘴巴一抹，屁股一拍，假吧意思的道个谢，走出院门，回头看一眼，李老栓没来，就提起笆篓回所里，又晚上打平伙弄鱼去了。
范所长走后，老栓太埋怨说：“哼，聪明反被聪明误，昨晚上要说回来了，看你哪去拿狗来给他看！”
李老栓胸有成竹，你不管，我明天有狗就是了。第二早上一大早，李老栓吃过饭之后，丢下碗就往外面走。老栓太问，哪里去？干啥？
李老栓说，去借狗，老子把青龙借去顶花花。
老栓太噗的一口笑，饭喷了一地，说：“亏你也想得出来，一个是公狗，一个是母狗。一个是大黄狗，一个是百花狗，完全是两样，怎么冒名顶得了？不要自作聪明又去整些事出来！”
李老栓说：“他晓得铲铲！”说着，往王保长的家里走。结果走拢一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花花在王保长的家里面。
“诶？花花怎么跑到你这里来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
王保长瞪着眼：“有其主就有其狗，跟着青龙私奔跑来的！我昨天我一个远房表嫂说我无儿无女，今后老了怎么办，就给我介绍一个女朋友。说人很年轻，才二十七八，保证我今后至少都有一儿一女两个后，就不愁养老送终了。人也很聪明，啥事都是一目了然的，娶进门就一辈子的放心了。我很高兴就去看，结果，是一个一儿一女的独眼龙，放心也是丑得很，男人死球了，是一个寡妇，我头开茶喝了就走了。
青龙也跟着去凑闹热，回来路过你家院门的时候，花花像发了疯一样，拼命的蹦拼命的跳，砰咚一声就把绳子崩断了。我以为它要啥子呢？结果发了情，跑过来跟青龙然然缠缠，交头接耳，又摩肩擦背，后来花花的尾巴几下一摇，真是母狗不摇尾鸭狗不爬背，青龙也不客气，双脚肩膀一搭，龟儿子就跳起了华尔兹。
我还在那里干啥呢？就回家去了。结果我正在锅里搞稀饭，我说身后啥子唏呼唏呼的呢，回头一看，是花花，又跟着青龙到家里来了。来了就没走，你看，这个是不是跟着青龙私奔？”
王保长讲完原委，李老栓生怕去晚了又上他家吃饭来了，就拉着花花脖子上那半截绳子对王保长说，谢谢你喂它几碗饭。我还要拉它去警察所，去交差的呢。改日吹。我走了！说着，牵着花花就往警察所里跑。
但是，天生李老栓就没得个安静日子，这里狗的事情结束了，那里人的事情又来了。
什么人？又出了什么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