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晚,秦笙笙是半夜被冻醒的,双脚冷得没有知觉,她赶紧把将床头的公仔往脚底塞去,希望借着它能让双脚暖和一些。才要躺下忽然想起今夜有流星雨,一看时间,正是三点,她踌躇了下,伸长手拉开窗帘,果见一颗流星划过天边,又有一颗。太好运了,她想也不想就拨通电话。
响一声又赶紧挂断,这么晚,这么早。
谁知手机又立即响起,在这深夜显得尤为大声。她赶紧接了起来,就听那头带着略微疲惫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想着他又是一宿未睡,她很心疼,顿了顿,才轻轻道:“看窗外。”随即,听到脚步声,而后是窗帘被拉动的声音,她也赶紧看向外面,又见数颗流星划破漆黑夜空,那头已经出声问道:“许愿了吗?”
“嗯。”她轻轻得哼了一声,顺口问道:“你呢?”
“我也是。”那道令人安心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
他的答案出乎预料,她想也不想便问:“许什么?”
他的声音温柔:“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这大约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吧,秦笙笙忍不住轻轻地笑:“嗯。”
那一边对这样轻描淡写的回应似乎很不满意,继续问道:“情报等价交换,那你呢?”
“我希望阿暮每天都可以睡个安慰觉,高枕无忧。”她听到那头低低的笑声,不禁有些懊恼。
他又继续问:“特意守时间看?”
“不是,是脚被冻醒的。”她据实以告,不由自主得又抖了下。
那边沉默了一下,而后说道:“那好好再睡,明天上班。如果再冷,去泡个热水,脚就不冷了。”
虽然说这样的一句话并没有太大的效用,但是秦笙笙还是觉得非常暖,心头有一汪温泉滚滚而动,唇边微微笑道:“知道啦。”
二人结束电话,秦笙笙躺回床上,又是翻来覆去。才刚入眠,忽然便听到电话铃声。她疑心自己听错,电话孜孜不倦得继续响,她这才确定下来,一看,又是宋亦默,疑惑得接起电话,就听他说:“我在门口,开门。”
当秦笙笙在家门口见到宋亦默时,她的下巴差点落到地上,第二个反应就尖叫着回到屋内,直接将他丢在门口。
宋亦默忍不住笑,她的头发凌乱,睡衣皱成一团,显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这么大声的尖叫,肯定就是意识到自己的邋遢模样。他也不客气,随手便将门关好,这才进去找她。岂料,吃了个闭门羹。他敲了敲门:“丫头,开门。”
“我在换衣服!”秦笙笙在房间内匆匆忙忙找了件长外套穿上,又胡乱梳理几下乱七八糟的头发,这才开了门。
宋亦默双手交叉背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道:“我还以为要帮你穿。”
秦笙笙蓦得想起上次生病的情形,连霎时红起,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意,她飞快扯开:“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你不是喊冷么?给你带了床电热毯。”宋亦默说着,指了指脚下的一个包。
方才太仓促,并没注意到,此刻她才看到那用漂亮袋子装着的东西,心里一热,声音不由软却:“半夜三更的,上哪买的?”
“没地方买,我自己睡的。”他已经提着毯子进门,自作主张为她铺床。
他将她床上的东西收拾起来,再将毯子铺下去,动作娴熟得令她自愧不如,电热毯插上电,还未发热,秦笙笙已经先觉得自己的身体暖烘烘的,那是源自心内的一股温暖。可她还是不禁为他担心道:“给了我,你怎么办?”
他坐到床边促狭一笑、:“我可以和你挤一挤。”
“拿走拿走。”
秦笙笙假意伸出手去拉插头,就被他一把抓住。宋亦默顺势边将她轻轻搂进怀里,在她耳畔道:“还逞强?想像上次那样打点滴?”
她不再玩闹,将被子盖到他身上:“你不也一样,大半夜的,居然真的冲过来扰人清梦。”
他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摊开被子将两个人一起包围住,自己则半靠在墙壁将她搂在怀中,这才回答:“下回再给你送个热水袋,这样就不会冷了。”
“恩。”她点点头,宋亦默的怀抱永远是这么暖洋洋的,似乎散发着微微的热气,将她暖暖得包围着,不管是身暖,还是心暖。她微闭上眼,慵懒得缩在他的怀抱中,方才的寒冷一扫而空。
半晌,他才道:“洛思妍今天没有回来?”
她愣了愣,才应道:“她搬走了。”
“哦,结婚?”宋亦默记得,上次过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有男士用品,譬如哑铃之类的东西,但是这次过来,摆设还是那样的摆设,却有些空荡荡的,故此做此猜想。
“不是,是分手。”说起这件事,秦笙笙的心情开始低落。
洛思妍搬走之后成功跳槽到另一家报社,彻底远离孟平和傅真真,本来就是,有些东西见着了不过徒惹伤感,眼不见为净。
秦笙笙原也打算跟着搬出去,却被洛思妍所阻止,她说:“我们分手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他没赶人,你就可以再住下去,现在不比从前,没必要和钱过不去。换个地方,耗时又耗力,划不来。”于是她就没有搬走。
之后离开的孟平曾经和他们两见过一面,说的就是房子的事,他原本想把这个房子一并送给洛思妍,理所当然得被她回绝。秦笙笙知道,她是不想再受他恩惠,洛思妍虽然接受了那笔分手费,但她觉得那是她应得的。可是当她听到孟平想把房子给秦笙笙之时,却没有出声。
秦笙笙几番推辞,孟平仍不肯松口,最后却是洛思妍开口,双方用了个及低的价格达成买卖协议。一锤定音之时,她看到这二人的脸上同时松了口气。
回来的路上,洛思妍才和她说:“你在这个城市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孟平既然想卖房子,那就只是一宗交易,这个地段的房价正在不断上涨,用这么便宜的价钱买入,你不会亏。”
可是秦笙笙也有她的烦恼:“这个价钱是不错,问题是,我哪里去拿这笔银子?”
闻言,洛思妍白了她一眼道:“我用来干什么?
“那个数字我得还多久?”按照她现在的能力,哪里有力气达成如此大的交易呢?
“也不一定,宋亦默或许就不让你走了呢?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先付,回头你慢慢还,到时候还不了你可以卖了它,反正房价一直上涨,怕什么。如果你缺钱花,回头我再向你买回来。”好友头头是道得分析着。
秦笙笙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妥,电光石火之间,她忽然明白洛思妍一直撮合的原因,好友还是想留住这些记忆,只是不愿那么明显。这一刻的洛思妍,又似乎是在安排她的去向,她心一动,不由脱口而出:“那你呢,这边完了之后,你要去哪里?”
“我去流浪。”洛思妍笑眯眯道。
“快说!”秦笙笙的脸已经绷紧。
洛思妍这才道:“是真的,公司有个外派的职务,我报名了,估计很快就能通过,去没到过的地方见见世面也挺好的,孟平给我的这笔钱足够我花费。说不定我还能花着他给的钱找到老伴。”
洛思妍乐呵呵的语气说得秦笙笙别情渐浓,从此以后,这个城市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如此自私。四五年划下的伤口不是一夕之间就能愈合的,总得给洛思妍复原的空间,故人旧景只会让痛苦加深,离开是最好的做法。
秦笙笙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刻,她才觉得,身边的这个人是她在这个城市的唯一牵连,失去他,自己就真的一无所有。思及此,她不由抓紧他的手。
宋亦默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起伏,低声问道:“怎么了?”
她抬头微微一笑:“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幸福就叹气?”他对她的反应有些担忧。
她微微笑了一下,点点头:“恩,我怕我会只是你人生插曲,出来一段,就没了,没有名字没有歌词,也许看电视的人也根本不会记住有这么一段。”
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乱想了吧,我们怎么会是插曲呢?我们会谱成终章。”
“恩。”她又点点头:“阿暮,活着认识你真好,活着认识你真好。”
他立即爽快得说道:“那你就嫁给我吧。”
秦笙笙忙改口:“但是你的表现还不够好。”
他笑:“那怎么才算好?”
她哼哼两声,不说话。
宋亦默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丫头,你下周有时间么?”
“恩?”她微微抬头,对他突然间的发问有些惊讶。
他笑了笑,说道:“下周六,跟你约个档期陪我出席一个宴会。”
“你?带我?”秦笙笙有些惊讶。
宋亦默却是理所当然:“不带你带谁?还是你希望我拖着别的女人?”
秦笙笙只得妥协,问:“是什么性质的?需要准备衣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