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顺和殿就剩下了我和景贵嫔了。
“贵嫔姐姐,你宫里出现刺客,陈怡莲会如此紧张,我一点都不稀奇,为何容妃也会如此,你和她……”关于今晚在顺和殿内发生的事情,容妃的举动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景贵嫔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其实本宫一点都不意外。妹妹,你可还记得,曾经你问过本宫一句话,说是李琴儿之死是否跟容妃有关,那个时候本宫就告诉过你,容妃是决对不会害李琴儿的。本宫和容妃同是宫女出身,受宠的原因也完全是因为柔皇后,她呢,运气比较好,只被皇上宠幸了一次,便有了龙子。可不知道为什么,本宫总觉得容妃接近皇上,是有目的的,所以暗地里也追查了她一些事情。”
“姐姐,难道容妃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芳嫔妹妹,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本宫曾经无意之中查到她很小的时候就被贞皇后带进了宫,关于贞皇后,宫里也有很多传说,虽说大家都知道贞皇后是因为世子的事郁郁而终,可是身为从小就跟着贞皇后的侍女,为何对她的旧主决口不提。贞皇后过世以后,容妃一直都在尚衣局当差,直到有一天遇见酒醉的皇上,才得以怀上龙嗣,一朝封妃。可本宫很奇怪,那日,容妃为何刚好就出现在椒房殿的门口呢。皇上在椒房殿喝醉了酒,刚出殿门,就看见了容妃。如果不是事先有所准备,无论如何,她是碰不见皇上的。”
“难道这些年,姐姐真没查出点什么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本宫还不敢确定,更加不敢贸然行动,所以这些年,我们一直都相安无事。这样也好,或许本宫还能放长线钓大鱼。当然了,本宫在密切关注祥仪殿,容妃当然也会时刻关注顺和殿。这也可以理解为何今日这里出现刺客,容妃会急忙赶来的原因。”
“听姐姐这样说,难道容妃不会对其他的嫔妃有什么想法吗?”
“哈哈,她还能有什么想法,她现在一门心思对着我,哪还有其他心力去对付其他的嫔妃啊,万一哪天一不小心走个神,就让本宫抓到什么把柄了。”
“说得也是,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倒也不是容妃。时间快到了,我们也该去御书房了。”
“好,别让皇上久等了。” 我和景贵嫔偷偷地换了一身太监的衣服,便去了御书房。
今夜星朗月明,御书房静得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耳边偶尔传来几下更漏声,应该快过子时了吧。
在清瑟的月影下,御书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有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慢慢地走了进来,那一双被月光拉长的双脚的影子忽然显得异常恐怖。
“果然还是来了。”我明显感觉萧晋轩的身子一颤,那份被权臣出卖的心痛是想压都压不住啊!也许只有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只有在手刃叛臣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一丝畅快淋漓的快感。
在隐约的月光下,黑衣蒙面人开始找东西。萧晋轩故意把那块玉佩藏得不深,没过多久,他便找到了。而他接下来的那个举动,也许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只见黑衣人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另外一块玉佩,放在了盒子里,移花接木,好狠的招啊!看来陈太尉是有所准备,这样做,既能保全自己,又能除掉自己想要除掉的人,只是我现在很想知道,在他的心里,最想除掉的是哪一个?
黑衣人做完这一切,左右环顾了一下,便迅速离开了。
约摸等了一柱香的功夫,确定黑衣人不会再回来了,我们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萧晋轩从盒子里拿出了刚才黑衣人放进去的玉佩,一看玉佩当中的那个字果然和先前看见的那个不一样了。
“皇上,是什么字?”我心里一阵哆嗦,陈怡莲如此恨我,保不定,他叔父现在想要除掉的人正是我们闻家。
“朕也不认识,陈景衍老奸巨滑,知道朕一定会查出这个死士是个羌人,所以现在这块玉佩当中的那个字也是个羌字,不过,这样也好,明天早朝,朕倒是可以看一场好戏了。”
“皇上……”
“容儿,不管这个字是什么,这次朕一定要亲手除掉这个祸害,以振朝纲。”
冬日的夜总是显得特别的清冷,我看着萧晋轩眼里闪过的那抹绝然,忽然没来由得一阵害怕,帝王终究是帝王,任何威胁到朝纲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一丝手软过。当年的柔皇后,如果不是摊上通敌叛国的大罪,萧晋轩又何以会赐死她呢?只是孰对孰错,直到现在还未可得知,今天移花接木的把戏就是最好的佐证,如果没有先前的那些安排,那么这块被人调换的玉佩很有可能又会是一桩冤案的导火线。
“容儿,玲儿,你们先回去吧,让朕一个人再呆会。”
“是,那臣妾就先告退了。”临走时,我回望了一眼,萧晋轩握着那块玉佩,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太师椅上,不知道此时,他又想起了谁?
昱日早朝,气氛真是剑拔弩张。萧晋轩向朝中的诸位大臣说了内宫出刺客的事,还有那个刺客手上的刺青以及当中刻字的玉佩。
众大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更没有人来指认当中的那个字。
萧晋轩开始坐不住了,脸色铁青,“怎么,你们当中难道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个字和这副图案的?”
他扫视了一圈,把目光停留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江御史,朕记得你曾出使过羯、氐等地,想必对那里的文化以及文字有所了解,你倒是给朕仔细认认,别认错了。”
“是。”江御史小心地接过内侍太监手上的玉佩以拓下来的图案,仔细地辩认起来。在这当儿,朝中各大臣的脸色没有一个是好看的,众人心里都在打着小算盘,谁也不愿意强出头。
过了一会儿,只听江御史危颤颤道:“请皇上恕罪,微臣眼拙,认不出来,不过,微臣可以确认,这图案和文字不是羯、氐两地的。”
“刘史同。”萧晋轩的眼光又停留在了另一个人身上,“你曾经译过外族多地的文字,想必应该认得。”
刘史同接过玉佩的刹那,看了一眼陈太尉,虽然那眼神一闪即过,但还是让萧晋轩捕了个正着,看来这个刘史同也是陈太尉的人啊。
经过仔细辨认,刘史同终于认出了那个字,只是不知道是预谋,还是他真得认识那个字。“回皇上,微臣曾译过羌族文,玉佩当中的那个字,应该是个闻字。至于那副图案,微
臣看着倒像是羌人独有的标志。”
“闻字?刘史同,你可认仔细了,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马虎不得。”
“微臣敢确认,这就是个闻字。”
“那你们可知那个刺客的身份,他行刺不成,就服毒自尽,训练有素,是个死士。”
“死士?”众大臣一听这两个字,个个如刺芒背,这在大梁,彖养死士,可是死罪。
“那么这个闻字,就是死士的主家,在我大梁,姓闻的只有……”萧晋轩把眼光停留
在了我父亲的身上,目光在瞬间变得深邃阴翳。
父亲吓得一哆嗦,赶紧扑倒在地上,“皇上,臣可不敢养死士,这么多年,臣兢兢业业,从不敢有半分妄想。”
“那这个如何解释,昨夜顺和殿出现刺客,这是内宫人尽皆知的事情。”萧晋轩把玉佩扔在了我父亲的面前。
“皇上,那真是冤枉了,微臣和贵嫔娘娘亚根儿扯不到一块,怎么可能会派人去行刺她啊。您也不能尽相信刘史同的话啊,他说那个字是闻字,朝中这么多人认不出,他怎么就那么肯定是闻字啊。”
“皇上。”这时,陈太尉突然说话了,“闻大人说得有理,微臣有一建议,李太史曾在羌地生活过一段时间,对羌文了如指掌,如今虽然业已作古,但是他听闻微臣喜欢研究这些东西,曾经送给微臣一本书。微臣这就回家去拿书,此书基本收集了多地的羌文,只要能够找出此字,对比一下便可得知。”
“好,陈太尉,你速去速回。”
父亲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这朝中,宫中,移花接木,嫁祸人的事情多了去了。有人想叫你死,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制造伪证,让人百口莫辨。
陈太尉很快就回来了,结果可想而知字,那个字本来就是陈太尉照着这本书上的字而刻的,怎么可能会不一样呢。
只是戏还是演下去,而且不能露出半点破绽,要不然前功尽弃了。
“闻青,你好大的胆子。”萧晋轩一拍御案,勃然大怒。
“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和景贵嫔无缘无仇,为何要刺杀她。”
“启禀皇上,微臣认为,闻大人应该不是去刺杀贵嫔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