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个密道通外宫外的尽头处也是一片空地,周围杂草丛生,也是荒芜之地,不会被人发现。等到快到椒房殿之时,再由容贤妃找机会接头。只是我还很好奇,皇宫内殿宇重重,有几个宫室都挨得那么近。从宫外修密道进来,这位置居然拿捏得分毫不差,直通椒房殿的后花园,如果没有在皇宫生活过一段时间,根本是分不清哪宫哪殿的。”
“淑妃姐姐言之有理,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从宫里出去的,说是公公那也不可能会和容贤妃有什么瓜葛,除非是宫里的守将或是……”
“先不论这个黑衣人的身份为何,只是我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奇怪,口口声声骂着当今的皇上,还提到了孩子的事。虽然他蒙着脸,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是他眉宇之间很像一个人,像一个我所熟知的人,一时之间倒令我有些恍惚了,可听声音却是非常的陌生,是我从没有听过的。”
好久,我俩都不说话,她看着我,我看着她,陷入一团迷雾当中。忽然,我的脑中灵光一闪,“景妃妹妹,我倒是想到一计,不如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我和景妃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最后四个字,两人彼此相视一笑,什么时候我和她竟有如此的默契了。
“景妃妹妹,等明日天黑之后,你和我再去探一探那个密道,昨日我是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进入密道的,宫外那头的地形也没有仔细查看,现在想想,当时我真不该在那棵树下睡着了。”
“好,白天过来椒房殿目标太明显,等今日酉时过后,我们再去。不过最近也奇怪,好些日子没见容贤妃去椒房殿了,会不会是因为那日打伤皇上的事情。”
“昨晚黑衣人已经暴露了,这段日子应该也不会来了,椒房殿也修得差不多了,趁此机会,我们正好可以查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淑妃姐姐,你还记得太宗娴皇后的那个魔咒吗?住进这椒房殿的人最后都会死于非命吗?”
“我不信,那是人讹人的传言,娴皇后是被良皇后所害,良皇后最终受到良心的谴责而跳井自杀,贞皇后和柔皇后的死这宫里人人都知道,你不是一直都在追查柔皇后的死因吗,她的死疑点重重,如果不是有人故意陷害,镇北大将军一家怎么会被冠上通敌叛国的大罪;如果不是这诛九族的大罪,凭着皇上对柔皇后的感情,她根本不会死。而容贤妃在这宫里的动机也不一般,从她的身上说不定还能找到贞皇后的死因。冥冥之中,我总觉得当年贞皇后产死胎之事也有诸多蹊跷。那给我接生的三个稳婆应该知道些什么,她们在这宫里替不少娘娘接生过。”
“可我听说,那三个稳婆已经被太妃娘娘打发出宫了。那次,淑妃姐姐难产血崩,是太妃娘娘一直陪在你身边,看着那三个稳婆。生产后,皇上觉得事有蹊跷,便去审问那三个稳婆,可他一听说你醒过来的事情,就立马赶了回来,都不知道她们跟太妃娘娘说了什么。后来,太妃娘娘也没提起此事,就把她们打发出宫了。”
“景妃妹妹,如果我们要做这件事情的话,是万万不能瞒着皇上的,没有皇上的御林军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可是如果要告诉皇上,那昨晚我身着红衣在椒房殿后花园之事必定不能相瞒,我怕会引起皇上的误会。昨晚皇上一个人宿在椒房殿,不知怎地就病了。”我一想起昨夜那一阵接着一阵的咳嗽声,心里就一阵揪紧。
“怎么回事?”
“景妃妹妹,趁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一起去崇明殿看看皇上吧。”
“好啊!”
我和景妃一起来到了崇明殿,这么长时间了,他一定回去了。
果不其然,只见小安子正在大门外不安地来回踱步。
小安子看见我们,连忙跪首请安,“奴才给淑妃娘娘、景妃娘娘请安。”
“小安子,皇上在吗?”我假装不知此事,询问道。
“回娘娘,皇上病了,现在几个太医正在给他诊病。”
“病了?到底怎么回事?”
“娘娘,都怪奴才不好,昨晚听闻椒房殿闹鬼,一个守夜的老太监说看见了柔皇后,皇上一急,就带着奴才和几个御林军去了椒房殿。说来还真是的,在后花园竟然真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眼睛一眨,人就没影了。皇上不死心,等了很久,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红衣女。后来奴才随皇上回宫,侍候皇上安睡,可不知怎地,皇上竟然又一个人来了椒房殿,都怪奴才,是奴才侍候不周,奴才该死。”小安子说完,抽了自己几个嘴巴。
“小安子,这不关你的事。本宫想去看看皇上,你进去通禀一下吧。”
“是,请淑妃娘娘、景妃娘娘稍等。”
一会儿时间,小安子就出来了,面露难色,“请两位娘娘回吧,皇上说,他有点累了,想休息了。”
“噢,那你好好照顾皇上。”
想必此时,萧晋轩定是不想看见我的,或许他觉得有些对不住柔皇后,也罢,回宫去看看睿儿,他现在是我的命根子,我一定要尽全力护他周全。
很快就到酉时了,我和景妃乔装打扮,便偷偷地去了椒房殿。凭着昨晚的记忆,我很快就找到了掉下去的地方,那是一座假山的后面,拨开一垛草丛,那里有一个隐蔽的洞口。我和景妃依次小心地进入。
两人一前一后摸黑前行,彼时,我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脑中有些一闪而入的画面,似乎是在沉睡之中醒来,就已在此了,而出于求生的本能,我只会向着有路可行的地方而去。那是我的记忆吗?就如现在,我摸黑前行一样。
脑中翻腾的画面在景妃一声低低的沉呼声中戛然而止。
“到了。”我们很顺利地来到了宫外。
宫外的夜色总是这么美丽,我很贪恋这样的日子。
“淑妃姐姐,看样子这里几乎也没有人会来。”
“是啊,如果不是这么偏僻之所,这条密道怕是早就被人发现了。”
我们两个在周围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这里真得只是一块稀松平常的荒芜之地而已。
“那里是什么?”我听见景妃狐疑地问道。
“哪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隐约只看见一堆白色的东西,如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特别留意。
“过去看看。”
我和景妃慢慢走近那堆白色的东西,越近越觉得身上阴冷冷的。
“啊!”猝不及防,待我们走近,仔细看时,却发现原来那是一堆白骨,在清冷地月光下,泛着惨白的银光,我不禁惊吓出一身冷汗,可身边的景妃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吃惊,她蹲下来,仔细地查看起来。
“确切地说,那一堆白骨,是很多人的,而且应该是很多男人的。”过了一会儿,景妃这样说道。
连这个她也看得出来,我不得不怀疑她真得是以前那个侍候在柔皇后身边的小宫女吗?
看着这一堆白骨,我的脑海中突然电闪雷鸣,一年多前,从椒房殿内失踪的那两个太监到现在都杳无音讯,而现在面前的这一堆白骨,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也有那两个失踪的小太监。宫里有很多传言,有几个胆大的宫人为了寻找椒房殿内发出来的奇怪声响,曾经都进去过。可是却再也没有出来过,难道都死在这里了?
可不可以做这样地设想,那晚,那两个人抬着龙涎木箱进入椒房殿,却不成想遇见了那个黑衣人和容贤妃,被杀人灭口。而后又偷偷地把尸体从密道运了出来,就扔在这荒山野外。一年多了,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而其他被害的也是如此。
“如果真是这样,这两个小太监,倒是我害了他们,怎么说,那也是两条活生生地人命。”景妃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当初她试探我的话,这两个小太监也不会死的。
“是啊,所以刻不容缓,我们必需要找到足够的证据来揭露容贤妃,否则,这宫里恐怕还有更多的人遭殃,而且,我还担心会祸及皇上。”那晚,那个黑衣人跟我说得话我还记得很清楚。
“好。只是淑妃姐姐,你的睿儿还这么小,如果真要实施我们的计划,你就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够照顾他了。”
一想起我的睿儿,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幸福,“只有除掉那些想害我们的人,我们才能真正地平安。”
“这宫里看着金玉满香,其实里面全都血淋淋地藏着利刃,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过以前那种无拘无束、天马行空、畅意江湖的日子。”
“景妃妹妹,你说什么以前畅意江湖的日子?”景妃此时说得话怎么听得我一头雾水。
“没什么,只是看着这宫外,虽是荒郊野地,可还是觉得很惬意,发一通感慨罢了,难道淑妃姐姐没这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