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行的前一夜,秦韵浓来到秦振北的书房:“三哥,为了救出安歌,你到底答应了扶桑人什么条件?”
秦振北抬头看了看她:“算不上是条件,应该说是互利共赢。”
秦韵浓不信:“三哥,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你若不说,我没有法子安心出国去。”
秦振北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军事上的事,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又何必非得追根究底,白白徒增烦恼?难道你不信三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好了,你信三哥便是。其他的事,你不必挂念。”秦振北转身又坐回书桌前,“夜深了,快回房歇着去吧,别忘了明天还要早起。”
秦韵浓心知秦振北的性子,便也不敢再多问。只一件事,她还是想不通:“三哥,既然你都已经记起来了,那你为何不把安歌接回来?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你果真放心?”
秦振北道:“现在战事吃紧,我连你们都要送走,还把她接回来做什么?而况她的心并不在我身上,我如今哪里还有精力去讨好她。”
他说的看似云淡风轻,心里却不知承受了多少心伤。把自己最爱的人从心上生生剜去,那该是怎样的鲜血淋漓。秦韵浓眼圈一红,不忍再多说,所有的言语都只化为了一声无奈的轻叹。
渝州一场大战之后,承军顺利突破湘军的防线,湘军元帅楚常宁战死沙场,原本叱咤江北的湘军一时间兵败溃散。江林以南一带尽被承军收复。然楚常宁之子楚临安迅速整顿残兵,退守宜州,宜州地势易守难攻,故而湘军虽无反攻之势,却也不容小觑。
几日后,安歌果真被放了回去。回到宛城,奶妈与然儿抱住她便开始哭个没完。
“这些时日,我日夜担忧,就怕你…”奶妈不敢说出下面的话,忙拭了泪,“瞧我,你回来本是喜事,我却在这哭个什么劲儿呢?你一路风尘,也是累了,快先坐下喝口水吧。”
“奶妈。”安歌一手抱住然儿,一手拉住奶妈的手,“这次是…是秦振北救了我。”
“我知道。”奶妈拍了拍她的手,“他虽没了记忆,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你的。若你改变主意了,想要回到他的身边去…”
“他说他要放我自由。”安歌道,“他说他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我了。”说完便忍不住落了泪。
奶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好孩子,奶妈知道你心里的苦。你是恨他,可心里终究还是忘不了他。”
这时,然儿睁大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问:“奶奶,妈妈,你们说的那个人,是爸爸吗?”
闻言,安歌瞬间泪水决堤。
秦老太太这几日病了,家里只有毓秀等几个下人照看。秦振北与陆婉鸢得了消息连夜便从军营赶了回来。他们抵达时,秦老太太喝了药,已清醒了许多,便拉着秦振北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结婚也已经快两年了,之前发生了太多事,奶奶也理解。如今你们夫妻团聚,战事固然紧迫,可为秦家繁衍香火也是不容拖延的。”
闻言,陆婉鸢看了秦振北一眼,面颊一红,低声道:“奶奶,我们会努力的。”
秦振北却替秦老太太捂好被子:“奶奶,你好好养着身子便是。这种事也急不来,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秦老太太满眼疼惜地瞧着他:“老三啊,你的心思,奶奶明白。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人总要往前看。你可明白奶奶的意思?”
秦振北默然不语。他怎么会不明白奶奶的话?可是,明白又如何?他终究是强迫不了自己。
陆婉鸢在一旁看着他,心中百味陈杂。他到底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