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暴怒:杨国忠,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安禄山让严庄执笔,列举杨国忠二十大罪状,要求玄宗惩处杨国忠。
玄宗一看,觉得安禄山真的发火了,当然他不会惩办杨国忠,就让京兆尹作替罪羔羊,贬官,算是给安禄山一个交代。
安禄山当然不满意,他的敌人是杨国忠,而杨国忠毫发未损。
玄宗给安禄山写信,让他参加他儿子安庆宗的婚礼。想起上次在京城胆战心惊的日子,安禄山哪敢去呢?如果罢了军权,一切都完了。安禄山以生病为由拒绝了。
杨国忠继续上书说安禄山马上就要反了,请玄宗让安禄山入京。
玄宗再给安禄山写信,说华清池新建了一个温泉,让他十月“共沐新汤”。
安禄山犹豫不决:去还是不去?反还是不反?
安禄山想到他的心腹,要听听他们的意见。
安禄山想到的第一个人是史思明。
说起史思明,他和安禄山的经历十分相似。此人也是突厥杂种胡人,家住营州,和安禄山是老乡。因为性子急,所以他比安禄山早一天出生。他长得很瘦,这一点和安禄山有较大的区别。他的头发稀少,眼睛深陷,远远看去,只看到两个大窟窿,很吓人。而且是歪鼻子、塌鼻梁,耸肩驼背。可以看出,其貌不扬。
史思明也懂六国语言,所以也去当牙郎,他的口才是超好的。
史思明欠了一屁股债,债主们找上门,史思明没钱还,就跑到奚族去躲债。可惜很不幸,被奚族的人抓了起来。奚族和唐朝是交战国,所以就要杀史思明,眼看史思明就要成为刀下鬼。
史思明大叫一声:“你们不能杀我?”
首领问:“为什么不能杀你,你这个唐朝的奸细。”
史思明很快镇静下来,说:“我是堂堂大唐使者,大唐迎亲的使者,我要见奚王。”首领居然相信了。
史思明见了奚王,开始天花乱坠地胡吹。奚王听说大唐要把公主嫁过来,可高兴了。当即派出两百余人的队伍迎亲。
史思明摇摇头,说:“这些人不行,你看长得都是什么模样,你们迎娶的可是尊贵的大唐公主啊!这不是让人笑话吗?我听说你们有一个名将叫顼高,就派他去吧。”史思明真够厚颜无耻的,他长得丑,还好意思说别人。
奚王一听,就更相信史思明了,重新选派青壮美男子,由顼高带队,拉着厚重彩礼,高高兴兴上路了。
快到营州,史思明派人密报营州总管裴休之,说奚国打着迎亲旗号,由顼高统领精锐部队,想要偷袭唐朝。裴休之不敢怠慢,设好埋伏,顼高被活捉。捉住对方名将,史思明立了大功,当了军官。
史思明最懂安禄山。
安禄山进攻契丹,因为之前安禄山屡战屡胜,所以就骄傲起来。这次竟然深入敌后,结果被包围。契丹人誓把安禄山杀死。
“安禄山”被乱刀砍死。安禄山命真够好的,居然有一位士兵长得和他相似,所以死的是他的替身。
史思明也吃了败仗,躲进山里。他收集残兵败将,在林子里驻扎下来。手下问:“我们为什么还不回营啊?”
史思明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安禄山逃回大本营,他要追究战败的责任,就把两个副手杀了。
史思明这时带着部队下山,说:“我们早回去,掉脑袋的就是我。”
听说史思明回来,安禄山亲自列队欢迎,安禄山紧紧拉住史思明的手,说:“只要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史思明感动得一塌糊涂。史思明后来被提拔为平卢节度知兵马使,是实际掌管部队的人。
安禄山想:史思明虽然打仗厉害,可这是政治,他不懂。
安禄山想到高尚。
高尚是幽州人,原名高不危。家里很穷,他的妈妈就出去乞讨。高尚不管家里,出外读书,一心要出人头地。他对他的朋友说:“高不危宁当举事而死,终不能咬草根,以求活耳。”就是说,就算造反,也不要一辈子吃咸菜稀饭。
营州有一个县尉也姓高,很欣赏高尚。他主动认高尚为同宗,这样,高尚就成了一个有门第的人。这对高尚很重要,古时候都讲究出身。古时候那些造反的人,本是出身低贱,都会强把自己说成某某开国皇帝之第几代亲属。
高尚的好运再次降临。
怀州刺史看上他,把他推荐给京城的宦官吴怀实。吴怀实真仁义,再把他推荐给高力士,高力士就让他当左领军仓曹参军,就是管仓库。后来,高力士又把高尚推荐给安禄山。
高尚很珍惜自己的工作。
安禄山长得胖,喜欢睡觉,就是坐在椅子上也会睡着。他是三镇节度使,事情很多,一睁开眼就要办公。高尚就拿支笔,一直守候在安禄山身边。安禄山说什么,他马上记下来,再去处理。就这样,逐步受到安禄山的重用。
安禄山问高尚的意见,本来就要反骨的高尚说,京城不能去,还是反了吧。
安禄山又去问孙孝哲。
孙孝哲本人没有过人的本事,只是因为他的妈妈和安禄山私通,所以安禄山就把他留在身边。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所以他就是一个无耻之人,一旦掌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长安沦陷,就是他主持叛军进行烧杀抢掠。他当然支持造反。
安禄山想到的第四个人是阿史那承庆。他和安禄山是什么关系呢?
安禄山的母亲是阿史那德氏。原来,阿史那是王族,出“可汗”;而阿史那德出“可敦”,即出王妃。这样,他们的关系当然非同寻常。阿史那承庆一心想借安禄山的势力复国,所以他对于造反,投了赞成票。
安禄山的另一个谋臣严庄,读过很多书,对于风水、占卜很有研究。他给安禄山算了一卦,去长安是凶卦,说安禄山有帝王之命。
安禄山有了决定,此事只有安禄山和他的几个心腹知道。
造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做很多准备工作。怎么拖住玄宗呢?
安禄山和几个心腹商量,想出一个对策:给朝廷送战利品。安禄山上表称,五月打契丹,大胜,入京献三千匹战马,每匹马配两人;三百两车子,每辆车三人押送。安禄山的算盘打得很精:这近七千人的精锐可以组成先锋部队,偷袭长安,如果得手,大部队随后跟进。
玄宗看到安禄山献这么多战利品,笑得合不拢嘴,打算同意。这时山西的一个地方官看出安禄山包藏祸心,向玄宗进言:这样一支部队,如果开进长安,很危险。建议让安禄山冬天献,而且朝廷派人押送。
玄宗才明白其中的凶险,让安禄山暂缓献战利品。
范阳依然风平浪静,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是士兵训练的强度增大了,而且军需物质的调动变频繁了,伙食也提高了。将士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十分惬意。只有个别老兵察觉到可能要打仗了,只是没有想到不是去打契丹、奚,而是与大唐作战。
早在五月,安禄山派副将何千年向朝廷申请用三十二个藩将取代汗将,当时的副宰相韦见素看了奏折,就意识到安禄山要造反,于是和杨国忠一起去见玄宗。谁知刚进门,玄宗就把他们顶了回去:“若又是说安禄山造反,你们就回去吧。这样的话我听太多了。”玄宗同意了安禄山的申请。再加上安禄山向玄宗要的一大叠空白委任状,这些足以安禄山收买人心。
安禄山从同罗、契丹、室韦、契丹等胡族中挑选武艺高超、勇猛的青壮年八千人,称之为“曳落河”(胡语:壮士之意),组成一支特种部队。安禄山重赏他们,并认其为干儿子,这些人就死心塌地为安禄山效命。靠着这八千“曳落河”震慑,安禄山把唐朝的军队改造成自己的私人武装。
安禄山同时从家丁中挑选出忠勇之人,这些人全部是彪形大汉,个个以一当十。这些人组成了安禄山的警卫部队。
安禄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何人都不见。他在干什么呢?
贪睡的安禄山此刻精力旺盛,目不转睛地看着挂在墙上的军事地图。这样不眠不休地看了几天几夜。
离玄宗邀请安禄山到华清池泡温泉的时间仅剩下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