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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举贤辞相位 阳春暖人心

当王皇后说要杀姚崇时,玄宗大吃一惊:“朕可没想过杀他。”

王皇后微笑着说:“陛下,姚崇的十事要说,对内发展了经济,对外是初定了边患,他对大唐是有大功的。”

玄宗火气消了一大半:“朕知道他是大唐的功臣,只是他这样做,皇帝的威严何在啊?”

王皇后这一招欲扬先抑、当头棒喝,效果不错,然后是苦口婆心地劝说。

王皇后说:“面子事小,国事为重,陛下不要因小失大啊。”

玄宗冷静下来,说:“皇后说的有理,朕不会治他的罪。”

姚崇因为儿子犯法、为赵诲减罪的事气血攻心,一下子病倒了。玄宗亲临探望。

姚崇赶紧由下人搀扶接驾,正要跪拜,玄宗一下拉住他:“姚公免礼,坐。”

姚崇道谢。

玄宗关切地问:“姚公,好些了吗?”

姚崇受宠若惊:“陛下亲临寒舍,老臣惶恐,不胜感激,老臣已无大碍。”

玄宗微笑:“那就好,那就好,国家可不能没有你啊。”

“陛下言重了。”

姚崇突然站起来,稽首说:“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玄宗说:“天大的事,等病好了再说。”

姚崇态度很坚决:“老臣是不吐不快啊!请陛下免去老臣中书令一职。”

玄宗说:“姚相国何出此言?你儿子犯法,与你何干?”

姚崇说:“养不教,父之过。老臣违背圣意,赦免赵诲,老臣心中万分惭愧啊。”

玄宗摆摆手,说:“事情都过去了,朕并没有怪你。”

姚崇说:“其实,这都不是主要原因。老臣辞相有三:其一,宰相一职位高权重,不宜久任,否则难免独断专权,结党营私,于国家不利;其二,老臣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其三,老臣思虑再三,为陛下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

玄宗来了兴趣:“他是谁啊?”

姚崇说:“宋公宋璟。”

玄宗叹道:“姚相国不记宋璟的仇,反而举荐他,真是胸怀天下,处处为公啊。朕几年不见他,不知这几年他为官如何?”

姚崇早有准备,说:“这个老臣知道。就说他在广州任都督时吧,当地广东人都用茅竹建房子,经常发生大火。宋大人教他们用砖瓦盖房,减少了火灾,造福了百姓。老百姓感恩,还为宋大人起了一个外号。”

玄宗很好奇:“什么外号?”

姚崇说:“叫‘阳春有脚’,就是赞美宋大人每到一处任官,就像阳光普照,把光明和温暖带到那里。”

玄宗很兴奋:“阳春有脚,好哇,这个宋璟真是我大唐官员的典范啊。”

姚崇又说:“最可贵的是宋公嫉恶如仇,执法如山,有他做宰相,陛下的英明决策就能不折不扣地执行,贪赃枉法者无所遁形。有他辅佐陛下,必能使大唐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玄宗追忆往事,说:“朕记得当年京兆人韦月将上书中宗皇帝,告发武三思‘潜通宫掖,必为逆乱’,武三思闻知后,暗使手下诬陷韦月将大逆不道。中宗皇帝听信谗言,特令处斩韦月将。众大臣都不敢说话,只有这个宋璟强烈反对,以为案情不实,请求查实验证。中宗皇帝大怒,宋璟却是面无惧色,还说:‘请陛下先将臣斩首,不然不能奉诏。’中宗皇帝无奈,才免韦月将极刑,发配岭南。这个宋璟坚持正义,不避生死。有宋璟为相,必能镇住一切歪风邪气。”

姚崇说:“是啊。但是宋璟也有一个缺点,就是牛脾气,有时难免犯言直谏,请陛下多多包容啊。”

玄宗正色道:“当年魏征敢冒杀头之险向太宗皇帝进谏言,太宗皇帝虽然有时生他的气,但知道他是忠臣,会接受他的建议。魏征死后,太宗皇帝痛苦流涕,说是少了一面镜子。宋璟是朕的镜子,朕是不会怪他的。”

姚崇非常满意:“如此,必能成就大业。”

玄宗虚心的说:“朕以后如有大事不能决时,还来请教。姚公好好休养身体。”

姚崇作揖:“请教不敢当,愿进绵力。”

宋璟要离开广州的消息不胫而走,数千民众自发来送行。他们打着锦旗,有的写着“爱民如子”,有的写“阳春有脚”,等等。

一位白发长者说:“宋大人,我们舍不得你走啊。”

宋璟说:“我也不想离开乡亲们,只是皇命在身,不得已而为之。我在此为官几年,如果说取得一点小成绩,这是我分内之事;如果做得不对,还请各位原谅。请各位回去吧。”

众百姓那里肯依,纷纷跪倒,有的失声痛哭。宋璟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宋璟回到长安,向玄宗报到。正要跪拜,玄宗一把扶住了他:“宋卿,八年不见,你还是那么精神。”

宋璟哈哈一笑,说:“陛下记得这么清楚。这都是托陛下的洪福。”

两人坐下。

宋璟说:“臣行程三千余里,沿途所见,百姓安居乐业,到了京城,更是繁华,这都是陛下之功啊。”

玄宗说:“朕登基时,内忧外患,现在百姓总算基本上解决了温饱问题。但要创盛世,还远远不够啊,宋卿,你有什么想法?”

宋璟说:“是啊。姚相提出的‘十事’,还要坚持执行。兴国安邦,必需人才。臣建议陛下用人,虽资高考深,非才者不取。”

玄宗说:“这个建议很好。有了大量人才,国家兴盛就有希望了。”

宋璟说:“臣在地方上看到一个现象,一些有识之士投在达官贵人门下当门客,为其私用,岂不是浪费人才吗?”

玄宗有同感,说:“朕也想到了,他们应该为国家所用。况且自魏晋以来,经史子集散失,需要人收集整理,以教化民众。朕想成立一个书院。”

宋璟说:“这得需要一个总知事,臣想到一人。”

玄宗挥挥手:“宋卿,先不要说出来。可在手心书写,力士,笔墨伺候。”

两人背向而书。

玄宗说:“一起打开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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