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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荒原的奇迹与守护者!(7)

瓦尔瓦多一族热情好客,那是可以追溯到很早很早的时候,早到比这个世界王国最早建立的时候还要早。那个时候,凡是来到荒原的人们的身份,不是落难的海上乘客,就是为了逃离劳役而误入荒原的穷苦人家。还有以旅游为目的的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从人类还未发展文明以前,这片荒原里便被纵横的魔物所占据,没人会傻着来这里送命的。

从原始部落里面分离出来,最早生活在这里的人类,便是瓦尔瓦多一族的先祖们。原始人的野蛮与强大,加之于神明所赐予的聪慧,让他们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荒原中奇迹的生存下来,发展属于他们自己的游牧文化。

对于那些落难的人们,瓦尔瓦多一族选择以毫无隔阂的豪迈来接受他们。一个民族最初的壮大,便是靠着不断的侵略或宽宏的包容。而瓦尔瓦多一族善良的先祖,选择了后者。收留他们,然后用豪爽的游牧文化将他们染成于自己一样的颜色。

只要来到提波塔荒原的落难人,心中再也不会萌生出回到家乡的想法,因为,这里就是他们新的家乡。

用这样的一句古话,足以证明瓦尔瓦多一族热情好客程度。宾至如归,应该是比这更以上的程度。对于那些想要回去的人们,瓦尔瓦多一族的汉子也不会强行扭转他们的意志。待到归程之时,他们会送上最好的骏马,那些精心挑选的马匹,奔跑起来就连魔物都无法追及。这之中的一大部分人,便会因此感动而选择留下来。

最初选择在这片荒原为家的瓦尔瓦多一族,即使是被终日被魔物所追逐,也没有打消他们最初的决心与意志。选择与危险同舞的瓦尔瓦多族,想以这样的生活来警醒自己还活着。后人们继承着他们的意志,永远不会离开这片土地。

本以为生存方式永远一成不变的瓦尔瓦多一族,最终还是无法避免的开始发生改变。首先开始的,便是他们的生活方式。魔物越来越强大的现在,使他们不得不放弃游牧生活,改为修建有坚硬石壁的房屋与村庄,盘踞一地发展生存。也就是在这一时刻,守护者出现了。但是比这个更早一点的,发生了“那个”。从那天以后,时任游击队长的哈德掀起了一场只有少数人才知晓的改革。瓦尔瓦特一族依旧热情好客,但是法规中多了一条:禁止与外来人员踏足村庄之中。所以,在第二天,在得知莉采儿痊愈之后,当着库瓦琳的面,哈德说了这样的话:

“如果你的病情痊愈了的话,那么请快点离开这里。”

“嗯,明白,谢谢您这几天的招待。”

面目表情、语气平淡的哈德,与此时弯腰鞠躬,平静接受一切的莉采儿。夹在在他们之间的,是雀跃兴奋之情卓然凝固的库瓦琳。呆若木鸡的站在一边,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的父亲。前一刻还在带着莉采儿参观村庄的环境,装点好修饰词的字句还没有说出口,便全在这一瞬间忘却的干干净净。

“阿爸!”

下一刻猛然飞跃起的库瓦琳,扬起手掌结结实实的在壮汉脸上留下一个深红的五指印。与“啪”的响声同一时刻奏响的,是库瓦琳掩面的哭啼声。单手摸着脸颊,哈德孤身一人站在羊圈旁,看着库瓦琳飞奔消失的背影。翁然张合的嘴巴,所发生的声音却被“咩咩”的羊叫所覆盖。

“可恶!居然敢这么明了的赶我们走!也太不给面子了。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会把那个男人啃得一点也不剩下。”

在更换衣服的莉采儿身边,诺伊生气的喋喋不休。刚才的一切,她可是全部都看见和听见了。那样直白的遣客,完全不给一丁点的面子。亮出爪子、杀气腾腾的诺伊,此时正准备去干掉哈德泄愤。

“没事的,诺伊。这个你拿好。欧尼,你去把马匹牵过来,我们即刻就走。”

“可是——!”

还想再说什么的诺伊,被莉采儿扔来的包袱直接砸中脸,也因此暂时停下了嘴巴。包裹早就放在床头柜上,里面装的是水源和干粮。将鞋子穿好的莉采儿,看着此时仍然气不打一处来的诺伊,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想要安慰诺伊,莉采儿直勾勾的凝视着那双看谁都不爽的眼睛。

“我们只是一介客人,本来就只是暂居于此。并且,人家也尽到作为主人的义道。我已经痊愈了,离开也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所以,不必在意。”

“可是!即使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被这样随便的招呼走,不觉得很丢面子吗!反正我就是火大!不爽!想要杀人!”

明明被这样的对待,但是那张平静的小脸上却不表现任何的愤意。即使是讨厌莉采儿,但是对于她的性格,诺伊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所以,近在眼前的这张脸是虚假的。明明在被告知可以滚了的一刹那心底里出现了摇晃,莉采儿却不把这份本应该显露出来的情感表现在脸上,并且,还露出了那种令人厌恶的假笑。即使是作为客人的身份,也不应该任由对方践踏自己的尊严。虚假的家伙,诺伊最讨厌了。所以,粗暴甩开莉采儿的双臂,那张小脸上表现出来的情感,是从生理上对莉采儿的极端厌恶。

“有你这样的主人,真是恶心!”

丢下犹如针刺一般的话语,扭转过头的诺伊,摔门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依旧保持着微笑的莉采儿。抚摸着左臂下侧的血痕,莉采儿讪讪的翁合着小嘴:

“看样子被诺伊讨厌了呢……”

摇着头,然后将胸前的纽扣与细绳套在一起,披上那件白色披风的莉采儿,走向门外。等待她的,是两匹枣红色的马,以及早早便坐在马上的诺伊与马下牵着缰绳的欧尼。苦笑着的莉采儿不敢看着诺伊。刚才已经闹成那个样子了,现在肯定不可能和诺伊同坐一匹马了。掌扶着欧尼莉采儿爬上了马背,而后上来的欧尼,则坐在莉采儿身后。表示要组织马队护送莉采儿他们离开的哈德,对于眼前的壮汉的好意,莉采儿依旧微笑着婉言拒绝了。这下,身后的诺伊更加不开心了。对此全然明晓的欧尼,依旧是一言不发的握紧缰绳。

按照欧尼的计算,想要离开这片荒原,需要五天的时间。这五天里,莉采儿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哈德在说出那句话之时,眼睛中一瞬间闪过的不自然的目光。很明显,哈德说出那样的话是有隐情的。可是关于这其中的缘由,莉采儿脑海中一片空白,无法从只字片语中推测出解答。

一切都像是哈德刻意安排的。在莉采儿完全苏醒、起床之后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内便找到了她,并且还不顾库瓦琳在场便下达了生硬的逐客令。回到房间后,床头柜上又早早的准备好了包裹。再怎么说,哈德催促自己离开的那份心意,未免也有点太焦急了吧。低下头的莉采儿,开始沉思这事件之后的种种不自然。

如果哈德是莉采儿的话,她完全会选择一个可以单独相处的时机,再告知这件事情。当着自己的女儿面前驱散她新结识的朋友,这样的哈德怎么也不像库瓦琳话中描述的那个木讷好爸爸。所以,综合着这一切之后,因愤怒而激荡不已的心情,全在那一刻平静下来。淑女,就应该优雅的离场,无论是什么样的境况。所以,这之后便被目睹到表面现象的诺伊骂了。在没有弄懂这一切的缘由之前,莉采儿不打算向诺伊解释。对于诺伊施加于自己的愤怒,莉采儿选择默默承受。毕竟,那样虚伪笑着的自己,莉采儿也很讨厌。

这五天的日子里,无论莉采儿怎么低下头和诺伊搭话,都是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诺伊的任何回应。即使是夜晚,诺伊也选择呆在远离火堆的地方,彻彻底底的与莉采儿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而白天的时候,则是驾驭着马远远地走在前面。

“诺伊她,不知道这样,她自己会比我更难受呢。毕竟诺伊她,可是相当的害怕无聊呢……”

再次凝视着远处背影而陷入苦笑之后的莉采儿,在与诺伊成为朋友的这条路上,又是多了几道险恶的阻碍。回过头来,向着走过的地方抛去目光,那座村庄的影子,早就消失不见了。这么一来,也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了库瓦琳了。并且,一直困扰在莉采儿心中的疑惑,这个时候也可以随便丢掉了。不需要回去的地方,再做任何思考也是没有意义。

直视前方,比欧尼计算中的还要多出两天,在经历了七天的穿横之后,即将走到尽头的荒原,这时候终于出现了森林。一旦进入森林之后,便就意味着接近预言之国的国境。即使不用欧尼提醒,莉采儿也记得这个国家。几年前,莉采儿曾经来过这个国家,跟随着父王。那个时候,欧尼也在场。不过终究只是匆匆的几日行程,还没有看够的莉采儿,便被塞进车内,随从着国王被“运”回王宫了。这次,终于又有了机会,如果可以的话,莉采儿想再一次的拜访那位国王,借助他的能力完成那次刚刚开始的占卜。

“我们加快点速度,快点赶上诺伊吧!欧尼!”

一想起来的便激动不已,仰起头来看着诺伊,洋溢着欢快心情的小脸,那双樱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前方的期待。点头肯定的欧尼,甩起了缰绳。

加快的马速,这个时候莉采儿回过身体来,正视着前方。这次,也拜托一下国王,帮忙占卜一下该怎么和诺伊和好吧!如此在心中愉快盘算计划的莉采儿,然而下一秒,在她视野的尽头,却发生了无法想象的事情。事情太突然,以至于莉采儿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具身体毫无征兆的从马背上跌下来。然后,空荡荡的马背,躺着草地上的,是弓着身体不断抽搐,口中吐着白色泡沫的诺伊。

“诺——伊——咳唔!!!”

就在即将踏出荒原边界的瞬间,诺伊从马背上栽倒下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即使迟疑了几秒,莉采儿仍然搞不懂这其中的缘由,慌忙叫起诺伊的名字,然而竟在这个瞬间莉采儿发出异样的惨叫。身体腹部处毫无预警突然腾起的剧痛,像是谁在那里开了的大洞一般生疼。捂着肚子莉采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于此同时额头上陡然冒出豆大的汗珠。向着一边栽倒的身体,欧尼见状连忙将莉采儿抱住。

“……”

因警觉而瞬间聚合起来的目光,欧尼连忙将抱在怀中背朝着自己的莉采儿翻卷过来,然后下一刻,欧尼哑口无言。

正面朝上的,是莉采儿那张瞬间刷白的小脸、娇小的身体也在这一刻变得柔软无力。像是泄气的皮球失去了支撑力,软绵绵的贴躺在欧尼双臂上。而这时猛然想起什么的欧尼,立刻将索敌的视线投向四面八方。瞬间倒下的两位少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的!

“没有敌人吗?太奇怪了……”

出乎欧尼意料之外,没有放过视线所及之处任何一个细节,但是即使这样万分小心谨慎,欧尼依然没有发觉敌人的踪迹。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自然,根本无法从中发觉到一点的异常。如果这是敌人的伪装的话,那么未免也太厉害了。攻击,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前一秒还精神抖擞的莉采儿,下一秒则当着自己的面瞬间倒下。如果这是魔法攻击的话,那么为何没有感知到魔力的流动?这一切简直太奇怪了。无形的攻击,完全隐形的敌人。突然摆在欧尼面前未知的危机,让高大的骑士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而这时,勉强忍耐着剧痛而睁开眼睛的莉采儿,侧着头凝视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诺伊,这其中的含义,欧尼瞬间便领悟出来。

“保护诺伊。”

这是莉采儿想要传达给欧尼的请求。低头颔首的欧尼,将莉采儿放在马背上后,便快步走向前去。比起莉采儿,诺伊这边的状况更加危急。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不停抽搐的四肢,从那副娇躯上,黑色的“污浊”正不受控制的从肌肤中渗透出来。

“崩溃前兆……”

这是欧尼对于现阶段的诺伊所下的定论。黑色的烟雾是诺伊的魔力,平常时候,这股黑暗的力量无形中受制于诺伊的意志之下,成为她的武器。然而终究是以人性的丑陋为原料所酝酿而成的魔力,一旦不受诺伊控制而爆发出来的话,这股能量会反噬诺伊的身体。那个时候,即使有莉采儿所留下封印阵,也全然没有任何作用。已经被黑暗吞噬的灵魂,诺伊她会沦为暴走的怪物。这样下去的话,太危险了!

抱起诺伊向回跑去的欧尼,飞快的跳上马去。扬起缰绳用力的打在马背上,从这里加速冲刺的话,应该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到博斐塞王国,那里的医生,应该可以解救此刻的莉采儿与诺伊。时间已经容不得半点耽误了,飞马向前奔去的欧尼,必须要赶紧将眼前的两个女孩子送到医生手上。但是,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出现在欧尼视野前方的,是一位突然出现,并且将弓箭对准这里的女孩子。在欧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松开的弓弦,幽冥色如一缕青烟的淡色箭矢,直接贯穿了马的头颅。她要想表达的意思相当明显,只要不是傻子,就能以读懂其中的含义。

慌忙抱住两个女孩子从马背上跳下的欧尼,将莉采儿与诺伊放在地上后,向着那名不怀好意的家伙,欧尼拔出了腰间的宝剑。作为骑士的欧尼有一个原则,那便是不将剑锋指向女人与小孩。但是,这个原则是建立在保证莉采儿的安全之下。眼前的幼女,已经在刚刚越过了这个限度。所以,目光灰暗下来的欧尼,将解放状态后的贝奥鲁夫指向前方。欧尼已经横下心来,要杀掉眼前的幼女。一场战斗,即将开始。而这时,感觉到身下坚硬触感而睁开眼睛的莉采儿,在看清与欧尼对峙的少女全貌之后,便努力的发出声音来。

“不可以…和她战斗,她是…守护者。”

声音太过于渺小,以至于轻易的被这时吹来的风声所掩盖了。欧尼没有见过守护者,所以不知道眼前的少女是属于正义一方。必须要组织欧尼才行,开始挣扎着想要爬到欧尼身边,然而却在这个瞬间,腹部再次腾起的剧痛,莉采儿的心脏在这一刻突然骤停。已经……不行了,意识开始迷糊的莉采儿,无法阻止欧尼冲向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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