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神清气爽的走在大街上,虽然方才险些被伤,现下也得到了想要的玉簪,心情好的很,不想这么早回府,只是苦了静儿,小小年纪被吓得不轻。
“小姐。我们回府吧,这里。太危险了,我。”
“怕什么,他也没伤到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可不想就这么回去。”
“可,我们没银子。”
“无妨,只是逛逛,用不着银子。”
“哦。”静儿不在反驳,老老实实的跟在楚楚身边。
“静儿,你看,前面好多人。”楚楚兴奋的指着前面的一群人,心想着定是有人在耍杂耍,街头卖艺,这在电视上倒常见,今日见到了,可要好好亲眼看看。
静儿伸手拉住楚楚的衣袖,不料,扑了空,她早就一缕烟的钻进了人群当中。
无奈的叹口气,摇着头追了上去。
费力的挤到人群最前,结果却可她想的截然相反,哪里是在卖艺,她只看到了几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男子,还有一位是个才十一二岁左右的男孩,衣衫破烂,瘦骨嶙峋,弱不禁风,单薄的身体还露出数道极其严重的鞭伤,甚至已经化脓流血,明明疼痛难忍,却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看的人心疼。
她向来心软,看见这场面不禁有些不忍,人人平等,他们凭什么要遭人践踏受尽侮辱,心想着,更是鄙视这贩卖奴役的人。
“别看他们长得单薄,各个身强力壮,看他,怎么打都没事。”贩子伸手用力的拍了男孩一下。
男孩本就伤的重,哪里受的住他这一掌,直接不堪重负的跪在地上,脸上依旧是一副淡漠的表情,或许,他早已对这世界感到绝望了。
贩子见男孩不给他面子,气的抡起鞭子抽打在男孩瘦弱的身躯上,每一鞭都形成一条血肉模糊的痕迹,瞬间鲜血淋漓。
周围人不但不阻止,甚至还拍手叫好。
这就是人性的冷漠,事不关己就抱出一副观赏者的姿态,没有丝毫同情心。
楚楚实在看不下去,爱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快步走上前用力的踢了那贩子的膝盖。
只是她忘了,自己现在才六岁,能有多大力气,那贩子只是退了两步,便扬起鞭子朝着她抡了过来。
“哪家的小屁孩,敢挡大爷的财路。”
楚楚身子一闪,躲了过去。
“本宫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洛和公主,南召国的神女,想打我?先掂掂自己的分量。”面色一冷,还真有公主的气场。
只是那小贩不以为然,大笑道:“别以为自己花了个桃花妆就认定自己是神女,哪有公主出巡连随从的人都没有,我可要替你爹娘管管你,小小年纪竟是一口胡话。”言罢,扬起鞭子。
这下,楚楚并没闪躲,因为那男孩正拼劲全身力气的抱住那小贩,阻止他手中的鞭子。
静儿这时挤上前来,赶忙护在楚楚身前,纵使自己已经吓得浑身发抖。
本就重伤的男孩轻而易举的被推开,又生生挨上一鞭,眼见那小贩冲着楚楚走来,静儿拼命地上前推开他,被他一掌拍开多老远,抡鞭就要打上静儿。
千钧一发,楚楚挡住了那一鞭,本就自责连累了静儿,自然不能眼见着她为自己受伤,既然打不过小贩,那就结实的替她挨了那一鞭。
“嘶。”疼的倒吸口气,差点昏厥。
静儿大惊失色,吓得直哭。“小姐!!”
楚楚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颗止疼丸,好在自己是医生,好在随身带着药,不然她这小命也该玩完,药刚一下肚,疼痛感缓解了许多,只是看着静儿泪流满面,不免有些内疚,虚弱的抬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痕。
只是眼见着那小贩又要抡下一鞭,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的出现在眼前。手起刀落,那小贩还没看清是何人,胳膊就和身体分了家,他该庆幸,只是胳膊,而不是脑袋。
“自寻死路。”少年一字一句的说着,宝剑一横,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气息,强大的内力将他的衣炔吹起,周围之人无一不感到压迫,剑锋忽然凛冽,直冲着小贩挥去,招招致命。
方才教训完那商铺老板就急着寻楚楚的身影,好容易寻着声音找到了她,却发现那该死的男人竟敢用鞭子抽她,心中的怒火和疼痛瞬间被激发,她背上血肉模糊的伤痕刺痛他的眼,更刺痛他的心,足以让他丧失理智,怒气冲天,他要将他碎尸万段,决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伤她之人,必死!
小贩失了一只胳膊,疼痛难忍,纵使练过几下子,但碰到少年这样的高手只有逃命的份。
“楚楚,闭眼。”少年温和的说着,愤怒的神情却和语气截然相反。
楚楚听话的闭眼,顺便伸手捂住静儿的双眼。
周围的人早已吓的仓皇而逃,哪还敢看热闹,生怕一个不测,刀剑砍在自己身上。
少年挥剑速度极快,几乎让人分辨不出哪个是幻影,哪个才是他本人。
绕着那小贩不停旋转,惨叫声此起彼伏。
楚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那惨叫声听得她心里发憷,索性连耳朵也一同捂住,听不到也到清净,她并不想阻止,因为她并没有意识到,少年的真正意图,还以为是砍伤他几刀以儆效尤罢了。
同样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孩,眼神渐渐恢复光芒,看着白衣少年挥动着刀剑肢解着那个男人的尸体,心里就大呼痛快,让他兴奋的可以忘却所有疼痛,这一幕他不知想了多久。
一刀,砍掉他的另一条胳膊,紧接着,两条腿,削鼻,挖眼,切嘴,活活给做成了一个人彘,而男子仍旧蠕动着身躯,过度的疼痛让他痉挛,不停的抽搐着,却迟迟不能咽气,饱受痛苦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少年冷眼看着他的“杰作”,一袭白袍未染上一滴鲜血,勾了勾嘴角,似乎在赞赏着自己精湛的刀工,只是看到那蠕动的血肉,心里不禁翻江倒海的恶心,厌恶的皱眉,背过身用内力一剑刺穿他的喉咙,算是给他个了结,他说过要将他碎尸万段,说到做到。
“啪。”一个响指,隐藏在暗里的随从接到他的指示纷纷现身,将那“人彘”以及被砍下来的残肢秽物收拾干净,清理现场,由于大部分人都逃走,看到这一幕的,只有少年的随从和奄奄一息的男孩。
走到楚楚身边,将她抱到自己的怀中。
“睁眼吧,没事了。”
少年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淡淡的龙涎香,缓缓睁开双眼,结果看到放大N倍的帅脸,两边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支吾着说道:“他。他。”。
“我废了他一只胳膊,省的他再到处害人。”
楚楚木讷的点点头,不知怎的,竟不想离开他的怀抱,暖暖的,让她很安心。
不多时,闻讯而来的官兵赶到,见到受伤的公主纷纷大惊失色,跪成一片:“属下照顾不周,请公主恕罪。”
这时方才躲起来的人们,见官兵到来,也都纷纷探出头,窃窃私语的往外走着,有人好奇着那个被砍去胳膊的商贩,有人在好奇着那个小女孩的身份,总之各有各的想法,纷纷围了上去。
少年将她扶起,伸手悄悄往她体内注入一股内力。
楚楚只觉得一股热流进入体内,缓解了所有疼痛和虚弱,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抖擞。
“一天之内,你救了我两次,十分感谢,他日要是有事嘱托于我,我定会赴汤蹈火,万所不辞。”
“一切皆是我自愿,你不必感谢。”想想,又补充道:“若想报恩,就等你长大些吧。”
楚楚仰头看着他,最萌身高差导致她脖子又酸又痛。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蹲下身,使她与自己平视,宠溺的摸着她的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名为千宸。”微微一笑,温柔如水,桃花纷飞,不及他绚烂多姿,漫天银河,不及他璀璨夺目,就这样入画中走出的男子,优雅的不食人间烟火,柔和的宛若碧水溪流,世界一切美好的词都不足以形容他,千宸,我们是否在奈何桥前,三生石旁许下过诺言,为何的你一言一笑都触动着我的心。。
“这个给你。”千宸往楚楚手中塞了一个口哨似的东西,那东西是由黄金打造,周身雕刻着双龙戏珠的图案,精致无比,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时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天下仅此一件。
“想我的时候就吹下口哨,我会立马出现在你面前的。”
“真那么神奇?”
“当然,我先走了,后会有期。”千宸挥挥手,转身,携着一干随从,消失在人群之中。
“公主。”跪了半天的官兵头子轻声提醒着正在神游中的楚楚。
“起来吧,以后再让本公主看到拐卖奴役之人,定不会手下留情,连同你们一起受罚。”声音稚嫩却颇具威严,她是真的生气,更多的是心寒。
“属下遵命。”
静儿将那男孩扶起,从官兵那要了些水,帮男孩冲洗的伤口,此时的男孩早已失血过多,不省人事。
楚楚暗叫不好,赶忙凑上前,伸手封住一个穴道止血,掐住男孩的人中。
“没反应啊,小姐,他会不会。”
“我不会让他有事的。”坚定的说着,伸手将头上的玉钗拔下,刺进男孩几个敏感的穴位。
男孩的手指动了动,呼吸微弱。
“快,给他喝水。”
“是。”静儿拿着水壶,浇在男孩干涩的嘴唇上,意识又恢复些。
楚楚再次用玉钗刺入方才刺过的穴道,力道加了一倍。
男孩紧皱眉头,闷哼一声,虚弱的睁开双眼。
她见状,赶忙将两粒药丸丢入男孩口中,就着水让他吞了下去。
“这是止痛药,有没有感觉好了很多。”
男孩动了动胳膊,之前那入骨连心的疼痛明显缓解了很多,身上如同丢了个巨大的包袱,现在浑身轻松,没有压力,这时他前所未有的赶到放松,没想到,一个小孩竟如此厉害。
楚楚本身怕疼,所以将调制的止疼药药效加至十倍,入口便生效,再加上这古代人从未吃过这类药,所以疗效更甚一层。
周围围观的百姓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楚楚三两下就将男孩起死回生,皆是不可置信,随后跪地一片,叩首行礼。
“神女千岁千岁千千岁,神女千岁千千岁。”所有人不停的重复这句话,以此来表示内心对神女的臣服与敬仰。
楚楚有些不知所措,赶忙让跪下的人免礼,只是人们朝拜的声音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无奈的耸耸肩,也不理会他们,转身和静儿轻手轻脚的将男孩扶起。
“你可愿跟我回府?”她柔声询问者,其实这是个肯定句,无论怎样,她都不会丢下重伤的他,最起码要等到把他的伤治好再说。
男孩苍白的脸布满血渍,空洞的双眼定定的看着楚楚,不言不语。
楚楚叹了口气,还以为男孩不会说话,正欲起身想走,便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声音。
“我。愿。愿意。”
惊讶的看着男孩,心里如同五味瓶被打翻一样,不是滋味,就冲着他肯奋不顾身的救自己,一定要帮他,帮他忘掉从前一切的不快乐,把从前丢掉的一切找回来,包括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健康,一样一样的找回来,无论他从前经历过什么,至少从此刻起,他会有个新的开始。
许久,两人相视一笑。
转眼间,又过了六年。
自从得了那枚金口哨,楚楚跃跃欲试的吹响一下,没想到不出一刻钟,千宸就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害的她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竟傻乎乎的捏了捏他的脸,左挤挤,又拍拍的最后得出了是真人的结论,弄得他是哭笑不得。
其实这并不稀奇,那枚口哨独具一种音色,唯有千宸身边的养的猎鹰才能分辨,就像蝙蝠感知声波那样,故而追寻猎鹰的行踪确定她的位置。
“千宸,无论我在哪里,你都能寻着这哨音找到我么?”楚楚倚在千宸的怀里,不停把玩着手里的金哨子,月光照在她的脸上衬托的五官愈发柔和,年仅十二便出落得愈发精致,只是稚气未退,更平添一副可爱之意。
千宸抚着她额前的秀发,目光微微浮动,不知从何时起,只要看见一会看不见她就觉得思之如狂,可惜,她才十二岁,真恨不得马上娶了她,也好日日相见,心想着,不自觉的覆上她的面庞,一时沉迷,竟忘了回答她的话。
楚楚有些不高兴,正要反驳,一抬头便对上了千宸深如潭水的双眸,饱含深情的看着她。
“那个,怎么.怎么不回答我。”楚楚别过头,将游走在脸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
千宸温和一笑,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是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伸手抚摸着她头上的素玉簪子,勾了勾嘴角,又言道:“所以,在我找不到你的时候就吹响这口哨,让我在第一时间找到你。”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找不到我。”
“会感觉到的。”顿了一顿,抬头看着满天星河:“找不到你,只怕我会发疯。”似是在默念,似是在诉说,只是觉得银河璀璨,也不及他半分夺目。
楚楚不自觉的笑着,心里满满的甜蜜,正如我一样,失去你,恐怕我也会发疯,她心想着,伸手环住了千宸的腰身。
月光粼粼,四周安然如画,千宸挑起她的脸,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就这样,在千宸的陪伴下,安然无恙的度过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