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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两面受敌

只是,槿露暗想,自己成亲三天,这个刘小舅早不来、晚不来,就是瞅准自己第一天当家理事来少将军府打秋风,这也太巧了吧!

眼看鼎炉的线香就要烧完,各管事们要按照规则回话,时间耽误不得,于是槿露低声吩咐石绿,“去东城兵马司找靖王世子,让他找个理由暗中把刘小舅弄到顺天府衙门的牢里单独关起来,审问背后是谁指使,你就传我的话,说如此这般。”

萧衍之对顺天府府尹欧阳大人有提携之恩,靠着这层关系,欧阳大人肯定会给少将军府面子,好好“招待”上门闹事的刘小舅,绝对是帝王般的待遇。

果然不出所料,欧阳大人罗织罪名,暗中把刘小舅请到顺天府牢狱“喝茶”套话,这对欧阳大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翠蝶领命而去,此时一株线香刚好烧完。

槿露朝着站在左手边最近、也是最早出言奉承自己的圆脸管事妈妈微微颔首,说道:“就从这位妈妈开始吧。”

那圆脸妈妈朗声道:“奴婢夫家姓周,是以前跟随李丞相府太夫人娘家陪嫁过来的丫头,后来配给了相府的家生子,如今一家人都在少将军府里当差了;奴婢现在管着府里内外两个院的针线,针线班子一共三十五人,用李丞相府跟来的家生子是五个,皇上赐的官奴十七个,最近三年从外头买来的十个,还有三个手艺好的绣娘签的是活契,是外头聘来苏绣绣娘,只做少爷和夫人的衣服,闲时教教府里其他绣娘针线。”

这位周妈妈口齿伶俐,最后说道:“奴婢的针线班子每个月领用月钱共计二十七两零两百钱。现在府里下人多了,针线班子需要添两个人手。”

槿露一听是周妈妈,不禁想起了坑害自己不成,举家投水的奶娘来,暗想这个周妈妈不同于以前的奶娘,倒是个明白人。

“周妈妈说的很好。”槿露对着周妈妈赞李的点点头,说道:“府里有两百余人,每天和我打照面只是你们十来位管事。你们手下办事的出了差错,或者不守规矩犯了家规,自是会处罚他们,可是你们做管事的,也要承担监管不力的责任。”

“你们有管事的地位和体面,就应该承担起管事的责任。下一位。”

……就这样,库房的、内外厨房、洒扫、看门值夜的、浣衣的、内外账房、管车马轿子的等等站出来自报家门,翠蝶将这些管事的话一一记下,末了,还要管事们签字画押。

这一招让几个确实理不清自家门户的管事望而生畏,不敢敷衍胡说,磕磕巴巴之后,就跪下请罪,“奴婢这会子记不清了,还请夫人海涵。”

槿露也不说话,任凭他们跪着,示意下一个继续自报门户。一共十七个管事,只有三个没有理清,跪在堂上惴惴不安。

槿露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暗想之前帮着打理少将军府的筱嬷嬷是个人物,作为李丞相家将的遗孀,能够得到李翰林的信任,并且将上将军府打理的有条有理,重用的十来个大管事出身各异,而且基本都是有能耐的,很是不容易。

至于跪在地下的三个管事嘛,十个手指头还有长短呢,目前这个状况算是不错了。

最后轮到一直站在角落沉默不语的中年妈妈,似乎有意无意的,这十来个管事都与她保持着距离,有几个甚至掩饰不住眼里的不屑和轻视。

这个中年妈妈脸上脂粉未施,却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芳华,她姿态优雅的给槿露施了一礼,手腕上挂着一只普通的黄铜手炉,可这手炉在她手上,却像一只花篮般摇曳,曼妙的身姿如迎风摆柳般柔韧,声音脆而清寒,就像夏日酸梅汤里的刨冰。

“奴婢姓叶,官妓出身,管着外院伺候宴饮的十个乐妓,两个是官妓,五个是外头送给伯府的,其他三个是这三年从外头买来的,每月共领取月钱二十五两银子。”

京城这些年风行蓄养家妓,以供宴饮时弹唱,陪客人喝酒,甚至有“无妓不成宴”的说法,家妓相当于青楼的清悺人,但有些府里,家妓也是要提供特殊服务的,槿露娘家花府属于新贵家庭,没有什么家妓,但是京城城勋贵世家,绝大多数都有家妓。

这些幸亏绿竹提前和槿露说了,若不然,槿露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心想难怪这些管事对叶嬷嬷那么敌视,绿竹曾经说过,府里的家妓都是住在外院的集芳院里,少将军府明言禁止家奴骚扰家妓,男管事看的着吃不到,女管事又嫉妒家妓貌美,勾了自家男人的魂魄,所以叶嬷嬷两面受敌。

据说这位叶嬷嬷年轻的时候,还曾经是教坊司的行首,被当时少将军府的主人靖海侯看中,赎出来安置在这座皇家御赐的豪宅里金屋藏娇,所以说她还曾经一度是少将军府的女主人。

后来靖海侯犯了事,全家被诛,朝廷收回了少将军府,叶嬷嬷再次沦为官奴,因她有一手侍弄花草和做盆景的手艺,就留在了少将军府暖房里栽种花草,到了花期便供给皇室使用,避免了再次送回教坊司做官妓的命运,因为她那时最美好年华已经过去了,即使回去,也坐不回行首的位置,教坊司永远不缺年轻貌美的少女,她颜色虽在,却已经是昨日黄花。

可以肯定的说,她若真的回了教坊司,就只能做最低端伺候枕席的活计,可以预见的是,不出三年,保管一身脏病,一卷破席埋在乱葬岗里头长眠了。

叶嬷嬷在花房一待就是二十年,三年前皇上将少将军府和里头的官奴赐给少将军,李翰林请房里的管事筱嬷嬷打理少将军府,筱嬷嬷就将叶嬷嬷调出花房,为少将军府管理和训练家妓。

据绿竹说,这位叶嬷嬷愿意重操旧业,但她提了一个请求,就是她手下的家妓只伺候宴会客人,家奴不能碰她们。因为在很多蓄养家妓的府里,稍微有些体面的管事或者主人面前的红人,是可以玩弄家妓的。

叶嬷嬷说的理由很坦白,“我是教她们弹唱舞蹈的技艺,不是教授床上功/夫的。”

筱嬷嬷答应了,明言禁止家奴骚扰家妓,否则打三十板子,卖出府去,但筱嬷嬷同时也对叶嬷嬷提了要求,“管好你的人,倘若她们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我是照样打三十板子卖了。”

三十板子在别的府上也许修养一段时日就会好,但是在少将军府,是实打实的军棍,能挨过三十军棍活下来的,凤毛麟角。

那时槿露听到绿竹讲述叶嬷嬷传奇的生平,心下顿生疑惑:现在是有筱嬷嬷立家规保全家妓,但之前二十年叶嬷嬷凭什么在花房安然度日的?

绿竹摇头不知,槿露抽空问李翰林,李翰林面露古怪,说这叶嬷嬷和皇上以前的秉笔大太监很是“相熟”,有谁敢欺负她?

槿露恍然大悟,原来一个家妓上头也是有人罩着的,可是听李翰林说那位秉笔大太监去年失宠于景倾帝,被赶到南京守皇陵,半年后被以前的仇敌们折磨死了。也就是说,叶嬷嬷的靠山已经倒塌,如今她赖以依存的,就是少将军府。

想到这里,槿露就不觉得叶嬷嬷有多么陌生了,她淡淡的点点头,说道:“开春之后有许多宴请,集芳院多排练几支新曲罢。”

叶嬷嬷应声说是,见槿露眼睛并无鄙夷之色,心下暗道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都以清高自诩,不屑于和低贱优伶打交道,这位夫人定是个城府深的,喜怒不显于其表,看来某些人的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呢。

所有的管事都回话完毕,三个理不清自家门户的管事还跪在地上听候主母发落。

槿露发话道:“你们三个都起来吧。我今天头一次当家理事,你们三个或许有些紧张就忘记了,回去理清楚,明日点卯时再来回我。”

三个管事忙磕头谢恩,槿露说道:“论理,你们都是办事的老人了,自家差事的脉络必须要理清楚,刚才的问话只是最粗略、最基本的人和月钱。”

“这以后呢,我还有其他事情要问,比如账房里头每天每月出入的银钱是多少?内外厨房的开支;针线班子领用的布匹等等,送礼的要清楚过往的旧例。到时候别跟我说要回去查查账簿、忘了等等推辞。”

“因为这都是你们身为管事必须了解清楚的事情,普通仆役只需要守规矩,埋头干活即可,不用操心这些。所以,你们若要保住管事的地位和尊荣,就亮出本事把这个位置坐稳了,伯府必不会亏待你们。”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管家也是如此,挑选合适的管事慢慢调/教,把这种雷厉风行、责任到人的办事风格至上而下的推广下去,这是办事机构能够正常运转的前提,否则槿露就要纠结于无数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得半刻闲暇了――她的职责范围又不仅限于理家,还有李多事情等着办呐。

有了这个开头,槿露今天上午理事就顺畅起来,不敢轻视敷衍这位主母,即便是有想试探深浅的,此刻也不敢当出头鸟撞在枪口上被打下来。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管事们回了事慢慢退下,槿露松了口气,喝了半盏新泡的红茶,用了几块点心,然后吩咐绿竹道:“准备车马和补品,我要去瞧筱嬷嬷。”

在槿露没有嫁来之前,筱嬷嬷在少将军府担当着“主母”的角色,前些日子忙着张罗婚事,筱嬷嬷年纪大了,累病在床,所以李翰林请了丞相府府三房最信得过的李七爷和七夫人岳氏来少将军府帮忙。

筱嬷嬷和其先夫都是李丞相府家将后代,其实所谓家将,并不是朝廷认可的将领,没有俸禄,而是历代主家上沙场时带的亲随家奴,家奴受过武术和军事训练,负责保卫主家的安全,倘若战死沙场,主家也会善待其妻小,所以这群家将勇猛顽强,而且忠心耿耿,拼死保护历代李家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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