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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鸿钧

雪域之外,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依附西部连绵的雪山与北部辽阔的草原而建,该国城墙厚重,门窗狭小,多数人家中以兽皮制被。民风又彪悍,国民好以武力解决问题,并极度崇拜强者。

这里正是大陆西部的秦国。

自秦国建国至今,延续已有三百多年,秦国君王自古奉行力量之道,主张民众锻炼肉体,以武称雄,就连这里的奴隶都被要求能有一牛之力。

他们轻视那些满口大道理却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认为他们是无用之人,所以秦国很少见到身材瘦弱的读书人。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们的王宫竟迎来了一个弱书生,这个书生真的是“弱书生”,他甚至都是被抬进王宫的,听说此人是他们的国君亲自带人去雪域挖出来并带回的。

在秦国,进入雪域被冻伤抬回来对他们来说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伤好以后都要抬不起头来见人,所以哪怕终生不入雪域,他们都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可是,王上却招名医,赏御食,小心恭敬的照顾这个书生,还为他派兵去雪域寻找什么人。

这人一呆,就是一个多月。

而这个书生,正是卫青的便宜老爹,卫士雍。

在王宫最高的一座望烽台上,这里曾经是秦王与众爱妃饮酒玩乐之所,而如今,却被这个书生霸占。为此,王宫的各个侍卫不知在暗地里骂过他多少次。

正当卫青众人在雪域寻找猎物之时,秦国王宫。

“铮~~~”一阵琴音从望烽台上传来,琴音初而高亢,充满搏击长空的壮志豪情,继而低沉,包含对世事的无奈以及淡淡愁思,最后转为凄婉,似乎在对某人表达思念之情,若是仔细听去,却又能听到曲子自始至终都隐含淡淡的恨意。

琴曲铮铮,回荡在王宫的上空,余音袅袅,盘旋许久。

一曲终了。

“好,好,好”

突然,从卫士雍身后传来一阵豪放的笑声。

听到这笑声,卫士雍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又很快消失。

他站起来转过身去看向来者,那人身长八尺,身材高壮,身着藏红色束脚武袍,上绣五狼咆哮图,脚踩赤底金纹长靴。身上的肌肉将武袍撑得鼓鼓囊囊,皮肤黝黑,脸型方阔,须髯浓密,星目如电,厚嘴如刀。

此人正是秦国现任王上,鸿钧。

“秦王过奖,士雍靡靡之音怎当得起秦王的称赞。”说着便双腿微曲,作势跪下行礼。

秦王见状连忙上前将他一把扶住,“卫先生何故如此,本王说过,你我之间不须多礼。”

卫士雍便借势起身,他本来也没想跪,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卫某戴罪之身,当不起秦王先生之称,请秦王改回称呼,某现在只是一介奴隶罢了。”

“先生莫要妄自菲薄。敢问这天下有谁不知卫国师大名,商度那老小儿不识豪杰偏信谗言,总有一天,莫措百年基业必将毁于他手。”

想到那个半截身子即将入土的老头,他就不由得一阵激动,经历数年的等待,而今终于有了灭掉莫措的时机。

卫士雍挑眉,“哦?秦王可是有灭商度统七国之志?”

“哈哈哈,国师说笑,自古君王又有谁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呢?”说罢,秦王脸上浮现一阵豪情,如今名震天下的卫国师在自己宫中,凭着他的才智与本国将士的勇猛,称霸天下指日可待。

卫士雍一眼便看出秦王打的什么主意,却也没有说破,而是突然转移了话题。

“士雍在此叨扰多日,如今伤势已经痊愈,某该去寻找女儿了,多谢秦王大恩,某来日必肝脑涂地以偿之。”说着朝秦王拜了一拜。

“别别别,国师重伤刚愈,还需好好修养,您放心,孤一定加派人手为您寻找女儿,总好过您拖着病体去寻找要好,您且在这安心休养,孤一定尽快为您找到女儿。”一听卫士雍要走,秦王顿时便急了,该商议的事还没商议,卫士雍也未投靠,他怎么肯就这么放人走。

“秦王大恩,士雍感激不尽,可是女儿年纪尚小,某实在放心不下,无论生死,不亲眼看见,某在此终日寝食难安,还望秦王恩准。”卫士雍假模假样的又拜了一拜。

“卫先生稍安勿躁,孤王给你保证,女儿一定会尽快给你找到,你在这安心呆些时日,哦,孤王等会就去催,一定抓紧时间。”

“这,好吧,多谢秦王。”

说着秦王招来奴隶服侍卫士雍,自己匆匆向朝堂方向去了。

卫士雍看到秦王已走,挥挥手让奴隶退下去,想到秦王的目的,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一个武夫而已,妄想称霸天下?

当今局势复杂多变,各地势力蠢蠢欲动,但凡有点才能的,都在招兵买马妄图染指天下。风暴将起,他好不容易才从漩涡中脱身,又怎肯轻易再回去。

只是一想到女儿生死未卜,他就心如刀割,他每日祈祷,希望女儿能平安无事,可他心里也清楚,那种环境下,又过了这许多时日,女儿生还的可能几乎为零。

莫措,商度。

卫士雍看着手边的古琴,狠一挥手,琴弦应声而断。

而另一边,秦王来到朝堂之后,匆匆命人将负责搜查卫青的武将召来。

“搜查的怎么样了。”

“禀奏王上,我们以发现卫先生的地点为中心,找遍了周围的雪山,几乎将雪山翻了过来,甚至又引发了好几次雪崩,可...可是我们依然没有找到,雪域深处极危险,风暴,雪崩频发,为了士兵的安危,实在不能再次深入,那么小的孩子,现在只怕……”

武将战战兢兢的跪在堂下,感受到秦王明显上涨的怒气,他总觉得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废物,一群废物!孤王要你们有何用!这么久了连个小孩都找不到。给我继续找,往雪域深处找,哪怕是尸体也要给孤挖出来,死多少士兵都无所谓,再找不到,提头来见!”说着,秦王抄起桌前的酒器朝武将砸了过去。

“还不快滚!”

“王上息怒,王上息怒,卑职告退。”武将捂着被砸出血的额头慌慌张张的退了下去。

“呵呵,王上息怒,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孩儿,找不到又如何。您为卫先生多送几个女人过去,到时候他想要多少孩子,就让他生多少。”武将走后,一直站在秦王下首的男人说到。

男人姓楚名平,身着一袭玄色长衫,身形瘦弱,脸上戴一张青铜面具,只露出半张下巴。

除了秦王,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平日他也只接触秦王,连奴隶都不许近身。

秦王想要得到卫士雍,进而横扫六国称霸天下,多是这个男人在幕后谋划。

“哼,此事本王自然知道,只是那卫士雍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本王态度不做足,他又怎么会轻易松口。楚平,外面的消息怎么样了。”

“昨日密探回报,山越赤熊部落于半月前召集精兵围攻黄苏城,莫措王已派御侯前往对敌。”说着,将怀里的奏绢呈了上去。

“御侯?哼,不过是个刚称侯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本事,那商度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王上此言差矣,御侯自小随异世子一同学习,又共同拜师于卫士雍。异世子何等惊才绝艳,御侯自然不差。”

“哼,惊才绝艳又如何,早晚成为孤刀下亡魂。”想到异世子德才,秦王不禁有些心虚,就连刚才那句话说的都是有些底气不足,但一想到那人的老师就在自己宫中,不由得信心大增。

“待孤收了卫士雍,莫说区区一个商芝异,就是整个天下,孤也唾手可得。楚平,你继续暗中注意各国情况,一有变动及时通知。”

“诺”

“退下吧”

“小奴告退。”楚平躬身慢慢退出了大殿。

“这天,终于要变了。”秦王默默叹息一句,声音仿佛夹杂着万千豪情,然后走出了朝堂。

与此同时,依旧站在望烽台上的卫士雍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也叹息了一声。

“乱世将起。”

一阵微风吹过,尾音渐渐消散。

儒略历622年夏,莫措与山越两国边境之战拉开序幕,山越所属赤熊部落首领呼延涛率兵进攻莫措边境黄苏城,莫措国君商度派御候前去对敌,异世子暗中随行。

与此同时汉国质子刘延从莫措王宫逃走,不知所踪,两方搜寻无果,汉国派使者前往莫措,意欲声讨。

燕赵两国百年邦交突然决裂,战书频下,双方招兵买马,大战一触即发。

共平会打出世人平等的口号,欲挑战王权贵族,废除奴隶制,平民呼声日益高涨。

七国之间相互对抗,蠢蠢欲动,一旦平衡打破,迎接众生的将是永无止境的战火。

不知何时,某位终日避世不出的贤者夜观星象,传出一句预言。

乱世已现,明君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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