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云翼醒转的第三天,通过医师的告知,云翼才知道,距离四兽传承家族庆典之日,已经整整十天。也知道眼前的医师是被强行掳来,这一路上自己都是由医师照料。魔家护卫钻挑小道前行,若没有医师,荒山野岭,云翼早就一命呜呼了。这医师还有一个让人拜倒的名字——黄药师,而且还正是医药世家东邪世家的旁系血脉。当然,东邪黄药师之名,也唯有云翼一人才会为之惊为天人。
“黄老,这些日子麻烦你照料了。”云翼客气的谢道。
“云公子不比言谢,我本就是医师,行医救人是职责所在,谈不上麻烦。云公子就叫我黄药师吧,其实除了治病扶伤,我还会炼药,不过花了一辈子的光阴,也没炼成丹药,没有晋级为炼丹师,是老朽此生最大的遗憾啊。”黄药师满脸抑郁之色,摇头叹息。
云翼没有再多言,这三日因狂徒之死,而伤痛欲绝的情绪,已经逐渐压抑在了心底,化作了仇恨的种子,誓要击杀魔无月,替狂徒报仇!这三日,云翼也通过黄药师之口,得知了外面的些许消息,魔家护卫一些谈论,也没有故意掩饰,云翼在兽车中,也听进了不少。
“一场大火,竟然夺去了数千人的性命,我……我是不是错了?”云翼喃喃自语,又陷入了无限的伤神当中。
“黄……药师,您老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黄药师的称呼,云翼叫着还真是犯别扭。
“云公子有话直说。”
云翼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沉吟片刻,问道:“黄药师我的伤势大约多少日可以康复?”
黄药师思忖了小会儿:“完全康复,起码要半年左右,你的骨骼和身体自愈恢复速度非常惊人,配合我给你调制的疗伤药,最快也要四个月之久!”
“啊,要这么久么?”云翼惊呼一声,神情赫然忧郁起来。云翼已经心有定计,必须在落入魔无月手中前,逃离虎口,如若不然,那就真的生死堪忧,任人刀俎了。乍一听,竟然最少也要四个月,才能康复,这跟断绝自己的生机没有丝毫差别。
黄药师似乎话未说完,又道:“完全康复最少也要四个月,若只是恢复行动能力,下地行走,以你现在的恢复速度来判断,一周内便可行动自如,当然,剧烈运动还是不可以,不然刚刚愈合的骨伤会再次崩碎。”
“啊!”云翼听之一喜,若只需一周,就能恢复行动能力,凭借雷鹰和未曾用过的噬魂一指,应该有一定的几率逃出魔家护卫之手。而且一周之后,魅月血匕的圣环技能也重新凝聚能量,逃离的希望就更大了。
云翼立即恳请道:“黄老,若外面那些人询问你我的伤势状况,您就告诉他们,说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调养,才能恢复行动能力,可以吗?”云翼说完,就两眼紧盯着黄药师的神色变幻。
黄药师犹豫不决,自己被掳来,其实就已经心知这些人,是心狠手辣的主。面对云翼的请求,内心里自然泛起了挣扎。“老朽一生行医救病,家住桃花林,不惹豪强,却不料飞来横祸,罢了,罢了,也是命该有此一劫。其实,当你说你姓云时,老朽就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云翼,四兽城那场大火,你就是元凶!”
黄药师目光霍霍,又道:“四兽传承家族还一再替你掩饰,原本老朽也以为,纵火凶徒已经被云家诛灭殆尽,但和你相处这数日,却看清了真相。原本老朽就不该再继续行医于你,你的罪孽,足以死上千百次了。但是,老朽忘不了你整整三日血泪,抹不去心中你的哀伤之情。也同样这数日的相处,老朽的直觉判断,你并非大凶大恶之徒,纵火烧城的背后,恐怕还有其他隐秘原委,当然这也不是你夺去数千条生命的理由。”
黄药师犹豫之色逐渐淡去:“你如今落入凶徒之手,想必心中早就酝酿着如何逃离,老朽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不过你也要答应老朽一个要求!”
云翼神情凝然一动,郑重说道:“黄老请说!”
“我观你他日必非池中之物,当有叱咤风云的一天。那时候,希望你能明白生命的真谛,不要妄造杀戮。葬身火海的四兽城平民,都埋在城外十里杀虎口,如今已经改名为葬火岗,他日你当去跪拜忏悔!”黄药师竟然要求得如此简单,但是其话语中真正的意境,若不悉心体会,难以体察到医者之心。
云翼神情恍惚,这一刻,心中的罪孽感,又加重了几分,一场大火,数千条生命,若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自己该处以什么样的刑罚呢?
黄药师沉吟了许久,再次开口:“老朽其实也并非东邪世家的旁系,而是货真价实的嫡系,只是被旁系夺权,嫡系一脉彻底陨落,只逃出了老朽和一孙女,旁系一脉掌权后,倒没有赶尽杀绝,便让老朽和孙女禁足于桃花林,此番被掳走,唯一忐忑的就是家中孙女。你若顺利逃脱出去,就及时传出信息给东邪世家,要让他们知道老朽身亡,不然老朽恐他们会虐待孙女。”
“这……黄老为何如此说?”云翼一时费解。
“云翼,人心险恶,世道凶险,你以为他们还会放任我安然离去吗?”这一刻,黄药师目光突然变得锐利非常,深邃的眸子里,更暗藏睿智:“当我知道你是云翼时,我就已经猜测到了后果,他们是魔家的护卫吧?呵呵,你虽然故意不提,但是那些护卫根本就不避讳我而谈论,因为他们早就将老朽看作了死人,死人知道再多的秘密,也掀不起浪来。他们一路专走小道,显然是要将你押送到一个秘密之所,又岂会放我活着离去。即便你不逃离,你伤好之日,便是老朽身死之时!所以老朽会答应你的请求!”黄药师竟然一语道破个中玄机,更连云翼现在的心思也洞察清楚,出言宽慰:“老朽见惯了死亡,所以云翼你不必自责或哀伤,这一劫难我逃脱不掉。不过以我之死,换你云翼一线生机死也死得其所了。云翼,若有朝一日,你真龙啸天地,叱咤风云,请替老朽救出孙女,照料一二老朽便死而瞑目了。”
“这……黄老……我……”云翼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里荡起了无限的悲凉:是啊,为了救治自己,黄老竟然会陪上一条性命?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更还有脸请求黄老……这是间接的夺去黄老性命啊?云翼这一刻,终于幡然醒悟,暂时断去了逃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