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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番外篇(4)

当晚,小偷靠坐在冰冷的墙壁边,铁窗外皎洁的月光洒进拘留室,在地上留下带有三根条状的正方形格子。

小偷捂着右脸哼哼着,在刚才挨的那顿胖揍中,也不知哪个挨千刀的把他的大牙打松了,现在他的右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哼,别让我成为神偷!否则有你们好看的!”小偷一边哼哼着,一边发着誓,“别说现金、存折、金银首饰,就是内衣内裤也要全部拿走!拿不走的大件电器就灌水进去,老子一点东西都不会给你们留下!哎哟哟,妈的,痛死我了!”

两天后,小偷到警察署保管拘留者物品的前台领取自己进去之前交出的东西,除了一个老式的爱立信T28手机外,他也身无他物了。

小偷拿过手机的时候发现屏幕上有一个信封的标志,旁边还有“(1)”字样,这表明有一条新的短信。

小偷还以为是哪个哥们儿找他干活儿了,打开短信一看,上面写着:发送你的愿望至4357063,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每人限三次。

“谁啊?”小偷以为是哪个无聊的人发的搞笑短信,往下翻页,想看看发信人是谁,但发送人处却写着:无号码显示。

“神经病!”小偷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感觉被人耍了,他愤怒地按着键盘,似乎想将一肚子的气都宣泄在手机上,他写道:“老子想成为神偷!老子想要一把可以打开任何锁的万能钥匙!你他妈能实现吗?不能的话就给老子滚!”然后发送到4357063。

手机屏幕刚刚显示出“信息发送成功”,几乎在同一时间,手机屏幕的左上方又出现了一个信封标志,小偷打开新短信开始阅读,竟是4357063发来的,内容也很简单:第一个愿望已接收。

“妈的,还搞得有模有样的,别他妈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有你好看的!”小偷咒骂着。

小偷走出拘留室,他掏掏衣包想找找有没有烟,手指却触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他将那东西掏出来一看,竟是一把不属于他的钥匙。

这是一把金色的钥匙,匙把上写着“LOCK”的字样,奇怪的是,这把钥匙没有匙齿,是一把还没有经过打磨的新钥匙。

小偷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没有这样一把钥匙,难道是警察交还东西的时候弄错了?

小偷掂了掂,挺重的,没准还有一定的含金量,反正自己身上也没钱,把它卖给金铺,也许还能换两碗面吃。

警察署前面五十米处就有一家金铺,小偷决定去碰碰运气,搞不好还能顺手牵羊拿点东西。

这是一家小金铺,金铺的老板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他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正在打磨一只金戒指,小偷走过去,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好人,老板见有生意了,向他打招呼:“你好,有什么需要吗?”

“老板,麻烦你帮我看看,这把金钥匙值钱吗?”小偷把金钥匙放在柜台上。

“好。”老板扶了扶老花眼镜,刚准备拿金钥匙,里间的电话铃响了,他带有歉意地对小偷说,“我去接个电话,请稍等。”然后便到里间去了。

小偷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环顾着这间只有十五平方米大的小金铺,玻璃柜台下面放了不少的金戒指、金项链和金手镯,只可惜它们都被锁在柜子里面。

啧,若能打开那锁就好了,拿了这些好东西,我一个月都不愁吃穿了!小偷看着玻璃柜台里琳琅满目的金饰,悻悻地想。

小偷的目光无意中落到了柜台上的那把金钥匙上,他发现那把金钥匙竟有了匙齿,而刚刚它还是一把新钥匙,现在居然自己生成了匙齿!

小偷张大嘴看着那把金钥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问题,用颤抖的手抓起钥匙端详着,可他还是怎么也想不通一把新钥匙怎么会在一秒之内突然有了匙齿?

突然,他想到了那条短信,想到了自己想要一把万能钥匙的愿望,想到了对方回复的“第一个愿望已接收”。

难道神真的实现了他想要一把万能钥匙的愿望吗?

小偷的呼吸急促了,他向里间张望着,发现老板还在接电话,并且在一张纸上记着客户的要求,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咽了咽口水,将身子向前探,趴在玻璃柜台上,颤抖着将金钥匙伸进锁眼,一拧。

“咔嗒”,锁打开了!

小偷欣喜若狂,他在柜台里胡乱抓了一把,拔腿就往外跑。

小偷在街上一路狂奔着,他望向天空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小偷拿出金钥匙,现在它又变回了原先的新钥匙的状态,他抱着它亲了又亲,心里乐开了花——有了这宝贝,天下还有难得倒他的锁吗?他想成为神偷的愿望指日可待啦!

首先要报复的就是两天前将他暴打一顿的那个小区!

偷东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小偷的行话说,这是需要一定技术含量的,不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撬开门锁,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主人最值钱也最方便带走的东西,最后要在没有人发现时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才算圆满结束。

这三个步骤缺一不可。

小偷以前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他对撬门锁这事儿怎么也干不好,有时候门还没撬开,就被人发现了,现在不同了,他有一把可以打开任何锁的万能钥匙!

当晚入夜后,小偷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摸进了那个小区,他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拿走他想要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要让这些人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次日,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天际,整个小区沸腾了,小区里的三十户人家在经过一夜酣睡醒来后发现放在客厅里的皮包、手机、现金全都不翼而飞,电视、电脑、空调全都被人灌了水,不能用了。

更让他们愤怒、恐惧的是,有人在他们客厅放了一张纸,纸上用鲜血写着八个大字:

“天下神偷,舍我其谁?”

一夜之间,三十户人家全被洗劫一空,一共被劫财产达两万八千元,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高达近四十万元,这可是足以惊动全市的特大盗窃案!

警方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案发现场,他们拍照、查指纹、测脚印,寻找一切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但都一无所获,就连那张纸上的血,也是鸡血。更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三十户被窃人家的锁全都完好无损,没有被人撬过的痕迹,完好得有些不正常,就好像有人拿到了所有人家的钥匙,像进自家门一样,轻轻松松就打开了门。

这一起案子还没有破获,第二天,又传来另一个小区被人洗劫一空的噩耗,同样的作案手法,同样的纸条,同样的字迹,锁也同样完好无损,对方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

接着,第三天,又有一个小区的居民联名报案了……

连接一周,警署接到了同样内容的报案,受害人群高达四百多人,总共失窃财物约为七十八万,被败坏的电器等物总计金额三百六十二万。

这一周对于警方来说是极为屈辱的一周,这起被命名为“神偷盗窃案”的特大盗窃案让警方颜面扫地,各大媒体、报纸都在指责警方破案不力,在一片指责声中,警察署署长差点引咎辞职。

接着那个盗窃集团好像销声匿迹了,连续两周都没有再出现类似的报案,但一日没破案,就一日不能安心,警方依然不敢松懈,继续加强警力巡逻,但还是一无所获。

这天,忙碌的警察署抓进来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人,他被告性骚扰,审询他的是一名刚从警校毕业,今天才第一天上班的年轻警察。

“你叫什么名字?”本来署里规定审询犯人时必须有两名警察同时在场的,但由于“神偷盗窃案”的事,警力严重不足,像这类小案件都交由新人来做。

“大爷我叫神偷!”醉鬼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得意非凡地说。

“有人告你性骚扰,如果成立的话要拘留你两天。”年轻警察见他喝得烂醉如泥,也不想跟他废话。

“告吧告吧,大爷我有的是钱!随便你们告!”醉鬼大笑起来。

年轻警察打量着这个醉鬼,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衣,高级材质的衣裤,擦得发亮的皮鞋,胸前还戴着一把挂着黄金钥匙的金链子,一副暴发户的打扮。

“你们这些没用的警察,根本抓不到我!”醉鬼开始说起醉话来了,“老子来去自如,你们有本事来抓我啊!”

“神经病。”年轻警察嘀咕了一声。

“不是神经病,是神偷!”醉鬼向他摆摆手,凑近了他,对着他喷着难闻的酒气,“告诉你,那些案子都是我做的,我做的!你们还不是没把我怎么样,哈哈哈!”

“什么案子?”年轻警察警觉地问。

“还能什么案子,就是‘神偷盗窃案’呗,哈哈哈!”醉鬼大笑着,似乎对于媒体给他冠以的称号非常满意。

“是你做的?”年轻警察不太相信,“你有这本事?”

“哼!”醉鬼见他把自己看扁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将金钥匙给他看,悄声道,“看到这个了吗?这是神奇的万能钥匙,有了它,什么锁都能打开!”说到这,他警觉地四下张望着,靠近了年轻警察,压低声音,“嘘——,你可别告诉别人哦!”

“万能钥匙?”年轻警察觉得好笑,这把钥匙连匙齿都没有,怎么可能打得开锁?“东西可以乱吃,罪不要乱认,你就异想天开吧你!”

“爱信不信!我可告诉你,你们是关不住我的,因为我有万能钥匙,哈哈哈!”醉鬼放声狂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警察摇摇头,出去了。

次日,警察和往常一样到警署上班,刚进警署就听到同事们在议论着什么。

“怎么了?”他好奇地问。

“云昭,你来得正好,昨天是你审询那起性骚扰案的吧?”一名同事问。

“是啊,怎么了?”这名叫易云昭的警察问。

“人跑了。”

“跑了?什么意思?”云昭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那个醉鬼说过的话,但还是有些不相信。

“不知道,正在问看守员呢!”同事指了指前面的审询室。

审询室中,看守员急道:“我也不知道,我就去上了厕所,回来见门啊锁啊一切都好好的,也没在意,谁知道今天早上去看的时候,发现那个醉鬼已经不见了。”

“你的钥匙呢?钥匙放在哪里的?”审询的警察语气有些严厉。

“钥匙一直挂在腰间啊!”看守员无辜地说。

“警署的监控录像显示他是用钥匙打开门出去的,可拘留室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我这儿,一把就你拿着,你说,他是怎么逃出去的?”拘留室的室主任没好气地说。

“我——”看守员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他真是百口难辩了。

“用钥匙出去的?”易云昭想起醉鬼昨天说过的话,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喃喃道,“难道他真有万能钥匙?”可是他也亲眼见过那把金钥匙了,连匙齿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打开锁,难道是骗他的?还是他用了其他方法?对此,易云昭半信半疑。

“老李真可怜,还有半年就退休了,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另一名围观的警察叹息道。

“会被开除吧?”

“不知道,但现在社会各界都盯着我们呢,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轩然大波,唉……”一名老警察深深地叹了口气。

“昨晚拘留室的监控录像可以看吗?”易云昭问旁边的同事。

“去监控室就可以了。”

易云昭快步向监控室走去,若是他能够找到那醉鬼有万能钥匙的证据,不仅老李不会被开除,说不定连“神偷盗窃案”也能破获。

易云昭找监控室的同事要了昨晚拘留室的监控录像,他将录像快进,直到出现老李去厕所的画面才放慢。

画面中,老李离开了,关押着那醉鬼的拘留室的铁栏里伸出了一双手,右手拿着一把钥匙,左手摸索着找到门锁的位置,然后将钥匙送进门锁,一拧,门开了!醉鬼歪歪斜斜地从拘留室走出来,又偏偏倒倒地离开了。

因为监控录像是黑白的,易云昭无法判断醉鬼打开门的钥匙是否就是给他看的那把金钥匙,但他相信一定会有蛛丝马迹,他将录像带里影像导到电脑中,再锁定到醉鬼打开门时用的钥匙,将分辨率调高。

画面渐渐变得清晰了,易云昭看到钥匙上赫然有一个“LOCK”的字样,而且他清楚地记得,醉鬼给他看的那把金钥匙上也有同样的字!

可是怎么可能呢?醉鬼给他看那把金钥匙时,完全是一把新钥匙!而且他进来后都在拘留室里,根本没有时间去打造一把可以打开拘留室门锁的钥匙啊!

易云昭想不明白了,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他也不敢贸然报告上级,向监控室的同事道谢后,他查到了昨天那起性骚扰案发生的地点:金色年华酒吧。

金色年华酒吧是本市有名的一家高级酒吧,里面的装潢极其奢华,包里没有一万块根本别想进去,最便宜的一瓶酒都要五千多,昨天那起性骚扰案的原告就是这家酒吧的工作人员。

果然不出易云昭所料,那醉鬼正抱着两名陪酒女喝着最高级的洋酒,好不惬意,为免打草惊蛇,易云昭坐在了醉鬼后面的位置上,监视着他。

“周老板,最豪爽了,来,把这杯喝了吧!”左边的一名陪酒女一边发着嗲,一边将酒送到醉鬼嘴边。

“好好,喝喝,哈哈哈!”醉鬼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周老板,您等的人来了。”一名服务员走上前,向醉鬼道。

“叫过来。”醉鬼做了个手势,让两名陪酒女走开,在她们临走时,还在她们每人的丰臀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两名长得极为猥亵,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男子弯着腰走过来了,对醉鬼点头哈腰,道:“神偷大哥!”

神偷!易云昭为之一震,不由向后靠了靠,想将他们的谈话听得清楚些。

“别这么叫,低调、低调!”醉鬼压低声音,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全都摸清楚了。”其中一人拿出一张地图,道,“请大哥过目。”

易云昭很想知道地图上画的是什么,可惜他看不到。

“可是我听说那金库的大门是最难开的,大哥真的有办法?”另一人小心翼翼地问。

金库!易云昭一惊。

“真是不懂事,有什么锁能难倒神偷大哥的?”另一人狠狠地给了他一记白眼,“现在那些笨警察为了‘神偷盗窃案’忙得人仰马翻,哪有多余的人力帮忙看管金库?”

“是是是,是我糊涂了,大哥不要见怪。”刚刚发问的那人急忙赔不是。

“这里人太多,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吧!等干完这一票,有你们好日子过!”醉鬼四下张望着,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向两人道。

三人收拾东西离开了。

易云昭深知现在不能逮捕他们——目前还什么证据都没有,他正准备跟上去时,却被服务员拦住了:“先生,您还没有买单。”

“我没有叫东西啊?”易云昭一边回答,一边向三人离去的方向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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