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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小布什的外交军师(3)

美国政治学者曼恩在他所著的《火神的崛起》中指出,“火神”代表了联结现代历史上两个独特的历史阶段——冷战与后冷战时期的一代人。他们参与并促使苏联的垮台与冷战的终结。在“火神”小组看来,苏联的解体,只是一个故事的中间章节,它远不是结尾。他们相信美国的强大经济与军事实力,并认为美国是无所不能的,他们要帮助美国在后冷战时代建立与保持一极独大的局面,不容许任何人挑战美国在全球的领导地位。

“火神”小组没有吸收老布什政府中曾负责国家安全与外交事务的共和党温和派,如斯考克罗夫特、贝克以及伊格尔伯格等人。因此,小布什的这个外交政策顾问团队带有极其鲜明的共和党强硬保守派色彩。每当有记者请赖斯描述一下自己外交观点的特色时,她总是告诉他们,说自己在外交政策方面“非常保守”。沃尔福威兹、珀尔与扎克海姆等人也都为自己被称为是共和党鹰派而自豪。毫无疑问,“火神”小组代表了人们经常称谓的共和党内的新保守派,他们将主导共和党未来的外交政策。

“火神”小组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协助小布什处理总统竞选中外交政策方面的日常事务,为他提供外交政策咨询与建议。但“火神”小组并不是惟一向小布什提供外交咨询与建议的顾问团队。小布什始终与他老爸保持密切的联系,但他们父子两人从不向外界透露他们谈话的内容。众多共和党的外交政策泰斗人物,包括前国务卿基辛格与舒尔兹,也时常应邀到得州奥斯汀州长官邸来与小布什一起讨论世界事务。小布什还经常向他老爸的几位具有极其丰富国防与外交经验的旧臣求教,如切尼与鲍威尔等人。

1999年3月7日,当小布什在得州奥斯汀举行新闻发布会,宣布成立以筹募资金与试探民意为基本目的的“总统研究委员会”时,“火神”小组的成员从全美各地飞到得州,到州长官邸会见了得州州长小布什,并在那里开了第一次碰头会,舒尔兹与切尼也应邀参加了这次碰头会。这次得州碰头会后不久,“火神”小组的全体成员又到斯坦福大学赖斯的住宅再次碰头,具体商量策划小布什参加总统竞选时将要奉行什么样的国防外交政策。之后,分处各地的“火神”小组的这8位干将除了偶尔碰头一下,通常是通过电话会议交换信息与看法。

在小布什正式宣布参加总统竞选之前,赖斯的一个主要任务是与沃尔福威兹一起,为小布什设计安排一系列范围广泛的,每次时间为时半天的国际事务与外交政策学习座谈讨论会,内容包括国际形势、欧洲历史与现状、中东问题、美国国防与外交政策、导弹防御计划、大规模杀伤武器扩散等方面的问题。小布什年轻时代读书不用功,不喜欢概念化抽象化与理论化很强的东西。根据这个情况,在每次学习座谈讨论会中,赖斯尽量以通俗易懂的语言,细心地形象化地向得州州长小布什讲解介绍国际政治与外交政策方面的知识。小布什后来告诉采访他的记者说,赖斯是一个“能以我能够理解的方式解释外交政策事务”的人。小布什并说她或许就像“一位红颜知己和强大的精神支柱”一样重要。在小布什准备参加2000年总统大选之际,赖斯成为他不可缺少的国际政治与外交知识辅导老师与首席外交政策顾问。

小布什的老爸老布什以外交阅历与经验丰富而闻名天下。但小布什似乎一点都没有继承他老爸这方面的基因。他不仅缺乏国际知识,而且没有任何外交政策方面的经验,需要完全依赖赖斯与“火神”小组的外交政策顾问们为他提供有关信息与政策主张。《火神团队的崛起》指出:“如果没有火神小组为他提供选择,他无法做出任何决定;如果没有火神小组为他提供意见与看法,他不可能形成自己的外交政策。”

三谋划外交政策

1999年6月12日,在经过半年多时间的精心策划准备之后,小布什终于扬帆起航,向白宫宝座进发了。当天,他前往依阿华州宣布出马参加2000年的总统大选。他在25分钟的演说中向大批跟随的媒体记者与热烈欢迎的支持者宣布:“我正在竞选美国总统。我已出发,再也不会回头。我将成为下届总统。”

小布什以“具有同情心的保守派”自居,他说:“我为本人是一位具有同情心的保守派而自豪。我喜欢这个标签。我将根据这个立场行事。”

在说明他的国防外交政策时,小布什表示他将加强美国的军力与国防,促进自由贸易,把美国的利益放在首位,并继续保持美国在世界上的领导地位。他并强调要以华府局外人的身份来改变华府的政治,洗刷克林顿政府的污垢,恢复白宫的荣誉与尊严。小布什说,他希望能够“成为一个树立一种风格,一种领导模式,一个实行议事日程的总统,一个积极行动的总统,一个为我们伟大国家建立有价值目标的总统”。

小布什一宣布参加总统竞选,赖斯即作为小布什的首席外交政策军师,全程参与他的总统竞选,为他在国防与外交政策事务方面出谋划策,并随时挑战回答媒体与竞争对手对她老板领导美国外交事务能力的疑问。

共和党向来注重美国的国防与军事问题,认为这是他们比民主党在政策议题上占优势的地方,从里根到老布什,都以此传统为荣。小布什也不例外。为了表示小布什竞选阵营对美国国防与军队建设的高度重视,根据赖斯与“火神”小组的安排,小布什宣布参选后不久,于9月23日选择共和党保守力量强大的南卡罗莱纳州就他未来政府的国防政策发表演说。在这篇题为《讲究结果的时期》的重要演说中,小布什指出:“我们的军队与我们的国家正在进入一个讲究结果的时期——一个快速变化与关键抉择的时刻。”他认为,时代变化了,但美国军队仍然按照应付冷战时代的威胁而不是根据新世纪面临的挑战而组成建设,现在已进入信息时代,美国军队没有根据时代的改变而改变,还停留在工业化时代的水平。更重要的是,美国的国防预算不能满足美国军事发展的需要。他强调:“现在,我们必须有新的视野,新的战略,用新的方法来构建美国的军事未来。”

小布什表示,美国军队在全球都没有对手,但也不是没有问题。如果他成为美国总统,他将树立并完成3个明确的目标:“第一,重新恢复美国总统与美国军队之间的坚强信任;第二,保护美国人民免受导弹与恐怖袭击;第三,将建设立足于下个世纪的强大军队。”

为了达成他提出的3个目标,小布什在演说中从增加国防预算,提高美国军人待遇,到加强科技建军,发展新的尖端武器,建立导弹防御系统,以及在全球范围重新部署美国军队等,都一一进行了论述。小布什强调指出,他的国防建军目标非常明确简单,就是要通过一次新的军事变革,使美国军队始终保持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并要世界上的每一个集团或国家认识到,如果他们支持对美国的攻击,美国的反击将是致命的。小布什的这篇演说,基本上阐明了他未来政府的国防军事政策,其核心是建立强大的美国国防力量,运用美国的实力来保证美国与美国的盟友在全球的利益,构造一个安全、繁荣与自由的世界。

为了澄清人们认为得州州长不懂外交政策事务的疑问,改善小布什在选民中的形象,赖斯与“火神”小组从1999年秋天开始,精心为其准备自他参加总统大选以来的首次外交政策演说,并将演说地点选在具有特别象征意义的里根总统图书馆。

1999年11月19日,赖斯陪同小布什来到加州米谷的里根总统图书馆,安排他第一次就美国的外交政策发表专题演说,全面阐述未来布什政府在下个世纪初的外交政策。

在这篇题名为《清晰的美国国际主义》的外交政策演说中,小布什明确指出,美国必须在世界事务中发挥重要作用。他抨击了那些认为在21世纪开始的时候,美国应该撤回到自己的国境线以内的人,指出孤立主义与保护主义对美国是非常危险的。小布什警告说,“建设一个保护主义和孤立存在的自豪之塔”是“通向混乱的捷径”,将导致“一个停滞不前的美国与一个野蛮混沌的世界”。他宣称:“美国的外交政策不能建立在害怕的基础之上,不能害怕美国的工人失去竞争力,不能害怕美国将会让世界腐败或是被世界腐败”。小布什保证,如果他成为美国总统,他的政府将确保美国的世界领导地位。

小布什认为,美国的外交政策既要维护美国在海外的利益,也要提升美国在海外的价值。他说:“有人一直试图在美国的理想与利益之间形成一种选择——让我们选择自己是谁和如何行动,但是,这种选择是虚假的。美国在命中注定就是促进政治自由的,也是民主繁荣的最大受益者。”小布什强调指出,美国有一个“伟大而又方向明确的目标:让这个时代的美国影响在民主和平中代代相传”。

小布什在演说中不断批评克林顿政府的外交风格与政策,从派兵到海外进行干预到美国与盟友的关系,以及对中国的政策等等,都一一进行抨击。

小布什批评克林顿的外交政策分不清主次轻重,使美国“像随波逐流的软木塞一样从一个危机漂向另一个危机”,结果导致“没有远见卓识的行动,不分轻重缓急的活动,无终无止的使命”。小布什认为:“这是一种挥霍美国意志、消耗美国能量的徒劳无功的方式。”

小布什在演说中向美国选民们承诺,他将向海外推出他认为克林顿没有推出的东西——根据对美国国家利益精确而又实际的评估后所确定的一整套优先考虑的外交政策。他宣称:“这就是我要优先考虑的事情。”“一位美国总统必须与我们在欧洲与亚洲的强大盟友合作,一起扩展和平的范围。他应该促进西半球的全面民主与自由贸易。他应该保卫美国在波斯湾的利益,在确保以色列安全的基础上推动中东的和平进程。他必须制止大规模杀伤武器的扩散,中断生产大规模杀伤武器的手段。他必须引导世界走向自由贸易。”

在这次令人瞩目的重要外交政策演说中,小布什用了相当长的篇幅谈论正在崛起的中国与他的对华政策。在谈到中国问题时,小布什认为,美国面临来自正在崛起的中国的强大挑战。小布什说:“美国的挑战来自亚欧两个最大的强国——中国与俄国。它们是正在转变中的强国。当它们不知道它们自己的未来时,我们很难知道它们的企图。如果它们成为美国的朋友,这种友谊将给世界带来稳定。如果相反,我们寻求的和平将不可得。”

小布什含蓄地批评了克林顿政府的对华政策,他说:“特别是中国,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人眼中有不同的模式。有人视它为一个分裂的帝国;有人将它看做为一个将开放的国度;有人视它为集体效仿的样板;还有人把它当做是一块可以玩的外交牌。有一年,有人说它由‘北京的屠夫’所控制。几年之后,同样的政府被人称为‘战略伙伴’。”

他强调:“我们必须清晰地认识中国——而不要通过党派或个人倾向的滤色镜。中国正在崛起,这是不可避免的。我们的利益很清楚:我们欢迎一个自由与繁荣的中国。我们不想要冲突。我们也不打算威胁中国。有许多地方我们必须尽力合作,如防止大规模杀伤武器的扩散,在朝鲜半岛保持和平等。”

小布什认为:“中国政府的行为在国外是令人警惕的,在国内是骇人听闻的。北京一直在战略核武器,新的弹道导弹,远洋海军和远程空军方面投资大量经费。它的间谍活动,对我国是一个威胁。”

他指责:“中国政府是宗教自由的敌人,是强迫堕胎的祸首——这种政策是没有理性的,也是不仁慈的。”

小布什表示:“所有这些事实必须正视。中国是一个竞争者,而不是一个战略伙伴。我们必须以坚定的意志与中国打交道——而不要保持幻想。

“根据同样的理由,北京政权也不应对美国的力量与目的抱有幻想……”

在说明中国是美国的竞争者而不是战略伙伴之后,布什向选民们明确宣示了他的对华与对亚洲的政策,强调美国在亚洲要加强与美国盟友的关系,特别是与日本的关系,并表示会在必要时协助台湾自卫。

小布什说:“我们必须显示美国的力量与目的。我们要强有力地支持我们的亚洲朋友与盟国——支持跨越黄海的民主的南朝鲜——支持民主的日本和跨越中国海的菲律宾。支持民主的澳大利亚与泰国。这意味着我们要信守我们要阻慑对南朝鲜的侵略,加强日美安全的承诺。这意味着我们要在我们的盟国中扩展导弹防御系统。这意味着我们将履行对台湾人民的承诺。我们不拒绝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但我们拒绝北京把它的统治强加给一个自由之邦的权利。正如我以前说过的,我们将协助台湾自卫。对和平的最大威胁来自当民主力量软弱与分散之时。当前,美国在亚洲有许多重要的盟国。我们将努力达到那一天——当太平洋国家中的自由伙伴能达到像大西洋国家那样强大与团结。如果我成为总统,中国将会发现它将作为一个强国受到尊重,但它不会被视为一个地区的强大民主盟国。它不会受到威胁,但也不会不受到关注。”

在强调中国是美国的竞争者,美国必须以坚定的意志与中国打交道的同时,小布什表示他的政府将会继续与中国做生意,发展贸易,促进中国向自由民主的方向转变。基本上来说,发展对华贸易,促进中国向自由民主的方向转变,这既是克林顿政府的主张,也是自尼克松以来历届共和党政府的主张。小布什说:“中国将发现美国是一个有信心有诚意的贸易伙伴。因为通过贸易可以融入世界的自由经济。我们欢迎中国加入WTO,WTO的大门也应向台湾敞开。但中国在履行世贸协定方面还做得不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府促使中国人履行他们的承诺。如果我成为总统,中国应知道,美国的价值观念永远是美国政府议事日程的一部分。我们提倡人类自由不是一种外交姿态,它是我们国家的一个基本职责。我们坚信,共产主义,不论它是什么形态,已看到它的末日。我将自由贸易视为一个重要的同盟者。正如里根所指出的‘它是达到自由的前进战略’。因为贸易不仅仅带来财富,它还带来道义。经济自由产生自由的行为习惯。自由的行为习惯会带来对民主的希翼。我们虽然不能对此予以保证,但已有从智利到台湾的良好先例。与中国进行自由贸易,时间在我们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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