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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两地相思

康大侠见到老乞丐昏倒了,急得魂不守舍,只有他知道老乞丐的病情,别人都不知道。老乞丐得了偏头火,也有人叫落心症(这个病搁在现在,叫“脑溢血”),康大侠知道此病利害,此病受不得刺激。幸喜康大侠身上常年带有备用银针,他掏出银针先封要穴救急,接着掏出随身备用的祖传灵丹,塞进老乞丐的嘴内,给他用温开水灌下。然后,康大侠命人把老乞丐快速抬到卧房,吩咐人照顾,要安静休养,不得有误!

“报告!”红花现在已经是医院保卫工作人员。

“进来。”康大侠招手请红花坐下来。

“见首长!”红花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说,“我奉令调查地下工作人员的消息,有了新的进展,太夫人特差我来汇报!”说完,掏出一张密件,递给康大侠,康大侠接过来从头到尾一看,又喜又急,忙起身说:“红花,走,我们边走边谈,速速赶到石洞军医院去。”

红花同康大侠来到石洞军医院,康大侠心急火燎地把伤员一看,“啊”了一声,伤员正昏迷不醒,康大侠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伤员是康家的三姨太。三姨太自那日和李喜接头后,已消失多日,杳无音信。康少总是放心不下,一直在派人寻找。今日,突然遇见三姨太还有一口气未断,虽然十根黄丝断了九根,手上还有一根,也要想尽千方救活她。康大侠看到三姨太睡在床上动弹不得可怜的样子,禁不住流下了热泪,这时他什么也不顾,抱头痛哭。

三姨太这时被康大侠的哭声惊醒,睁开了眼睛。她这双眼睛曾在舞台上顾盼生辉,现在仍然美丽、水灵,还像当初一样。三姨太看到康大侠,心一酸,顿时热泪溢满双眸,突然开口说了话,用微弱的声音问:“你是康,康大少爷?”

“三姨太我是小侄!”

“我不是做梦吧?”

“不是做梦,要说是做梦你是在做了一个好梦。”

正在这时,凤珠风风火火地赶到三姨太床前,恰好亲眼看到了康大侠与三姨太抱头痛哭,她心里有些吃醋,但一想,三姨太现在是重伤,两个人伤心也是在情理之中,就没多想了。凤珠走到床边,牵起康大侠,扶他坐下说:“伤员病情严重,不能激动,让伤员好好安静下来养伤吧。”

康大侠果然听话,坐在床边椅子上,一动不动。

满房的男男女女只知康大侠和凤珠的关系,并不知康大侠和这个伤员的关系。凤珠也从不说她和三姨太有什么关系,这中间的关系只有凤珠、三姨太和康大侠三人明白,他们把这事儿装在心里,没告诉别人。

康大侠用祖传银针为三姨太诊治,然后给三姨太开了药单,给她伤口上了药,这才走出房门。

红花向大家详细介绍了救出三姨太的经过:

县城的敌人有三千多兵力,这支兵力是四川渣滓洞守牢犯的部队,是蒋介石的嫡亲部队,蒋介石命令这支主力军卡住要道,挡住刘、邓大军的去路。可现今我军已来到了大别山,英勇杀敌,冲破了国民党军事要地的重重障碍,杀出了重围。敌人现在才知道县城难以保住,准备逃跑活命,他们决定先把剧团等闲杂人员等不能上阵的先撤走,再留守主力兵顽固抵抗!

就在撤走剧团逃走那夜,敌军有个副团长,他最喜欢看戏,他早在平时看戏时看中了我们的地下工作人员三姨太,他蓄意很久,想得到三姨太没得手,眼见剧团要走,他急得心慌意乱:再不下手,到口的小羊羔眼睁睁要溜跑了,更待何时!他带了几个手下,决定在走之前强占三姨太。

时至二更,全团人马安静,只有几个哨兵站岗守哨。三姨太房门外,突然有人叫门。

三姨太把门打开,大惊失色,“啊!”她轻轻啊了一声,“军爷,你半夜三更来到我家中,有什么指教?”

“我是本团杨副团长,听说你要走,今特前来送行。你唱的很多名剧,我都爱听,我特来……”他话还未说出来,就动手动脚起来,把三姨太的手拉着不放。三姨太明白遇到流氓了,就用手带劲一拉,杨团座往前一摔,又转身去抱住三姨太的腰,手拿出匕首对准她说:“你莫敬酒不吃吃罚酒。”杨副团长边说,嘴就凑过来要亲三姨太了。

三姨太见势不妙,急中生智说:“团座。”

“嘻嘻,你莫叫团座,就叫老杨吧。”

“啊啊,老杨,你不能这样强迫我就范,有什么意思?你把你手下的兵支开,离房门远一点儿,我俩把门关上,脱去大衣,在房内跳跳舞,然后……”

“好!照办!”杨副团长指挥几个兵丁到远一点的地方,然后,他进房来,主动脱去外衣。三姨太见状,手快脚快,顺手抢过杨团长的腰刀,猛地向杨副团长后背心刺了进去。谁知,这一刺并没有刺中杨副团长的要害,杨副团长转身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三姨太身后开了一枪,三姨太倒在门外。门外哨兵听到枪声,马上赶过来。

正在这时,从哨兵后面冲出几个蒙面人,放出飞刀,“嗖嗖嗖!”三声响过,三个哨兵都倒在房门外,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蒙面人回身将三姨太驮在肩背上,迅速冲进山林,消失在夜幕中。蒙面人是谁?正是康少侠第三次派的进县城查访的工作人员。

红花把基本情况说完,又说:“我们把三姨太救回来后,就赶紧送到医院抢救。我们从三姨太身上找出了这几封机密文件和日记。”红花把机密文件和日记给康大侠。

康大侠把把机密文件和三姨太的日记双手接着,说:“感谢你们这次立了大功!”康大侠就把老乞丐和三姨太的关系说了出来,让大家心里有数。三姨太是地下工作人员,老乞丐是代总部总指挥,几年来,三姨太和老乞丐已经成了亲密的战友加盟友了。

三姨太是怎样和老乞丐认识的呢?那日康家孝堂闹鬼那一幕之后,三姨太无家可归,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想独自生活,可一个人孤孤单单怎么个生活法呢?去找自己的剧团干本行吗?天地之大,何处去找呢?三姨太想来想去就想不通,想走绝路。

三姨太也是命不该绝。那天,她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搽粉擦脸,轻描黛眉,勾点红唇,穿上那套她最喜欢的浅紫印花旗袍,赛过五月的鲜花。她眉眼含泪,独自步行到离家不远的树林子里,拿着根麻绳正在一个大树下准备上吊。正在这时,老乞丐路过,跑过来在她旁边兜了个圈圈,说:“长得赛若天仙的美人儿准备回仙界啊,我这乞丐样的是不是应该早点去阎王那报个到,积极争取来生早点投胎做个美男子,也好与你相遇啊?来,把你的麻绳也借我点,我俩一道,还能在黄泉路上有个伴,这主意不错……”“就你这样的,跟你一起上吊,我嫌丢人!”三姨太说着,就顺手拿下麻绳准备换个地方。老乞丐见她拿下麻绳,一个箭步上前就把麻绳夺了过来,拉着三姨太就地坐了下来。三姨太边哭边说,把心里的话全抖落了出来。老乞丐一声不吭地静静听着。老乞丐知道了三姨太的身世,又知道她天生一副好嗓子,就想着帮她找回以前的剧团,培养她当地下工作人员。这一切对老乞丐来说都最熟悉不过了,他知道剧团的行踪,剧团里的熟人也不少。老乞丐这样一讲,三姨太大喜,连忙跪在地下向老乞丐叩头行了大礼,老乞丐双手扶起她说:“放心吧,我帮你回到你原来的剧团。”三姨太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给她带来了一种久违的温柔的感觉,她的心也被他说动了。老乞丐后来就介绍三姨太成为了我军地下工作人员,走上了革命的光荣的阳光大道。

康少侠把老乞丐和三姨太的故事说给大家听,当然省去了孝堂闹鬼的那一幕尴尬。大家听了,心情激动得鼓起掌来。一个想走绝路的年少的三姨太经过老乞丐的一番劝解后走上了革命的阳光大道,当上了地下工作人员,几年来还立了不少大功,真是令人佩服!

康大侠见同志们高兴起来,就说:“我们欢迎她继续参加我们的军医工作好不好?”

“好!”大家一致赞同。

好是好,但是老乞丐和三姨太现在都是重伤,还未脱离危险。

康大侠去看望老乞丐,老乞丐已经醒来了,他想起来坐坐。康大侠连忙示意他赶快睡好,养病要紧,一不能大喜,二不能太忧,三不要急躁,要做到心平气和,病才会好。

康大侠又给老乞丐扎了银针说:“五爷,你要相信,我是康家祖传七代的子孙,是康家世医,只要你配合,我肯定能把你医治好的。至于工作,你也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

康大侠又叮嘱一句:“五爷,你的私事心思和公事,都在我心中,你不要乱瞎想,我保证全面安排,全面做到!放心。”

康大侠走后,老乞丐叹了一口气:“唉!我怎么能做到不着急呢?!”老乞丐不知三姨太已经被救回来了,他想到三姨太明里身在敌军营内唱戏,暗里是搞地下工作,九死一生,几多年来为革命立了汗马功劳!现在她身居险地,自己如何放心得下!想着,想着,他心里越发纠结,糊里糊涂地又睡着了。他在梦里梦到了和三姨太在一起,三姨太正对着她笑。忽然,老乞丐一惊,原来是做梦了,霎时浑身虚汗淋淋。

在石洞军医院,大家都认识了地下工作人员三姨太,也有战士知道她和老乞丐的关系,但大家都不敢明说,因为三姨太和老乞丐现在都还是伤员,受不得刺激。只有安心休养,才能早日恢复健康。

康大侠很关照病房,经常抽出时间到伤员床边亲切慰问。这天,康大侠正好碰上凤珠查看病房,他问凤珠各房情况如何,病人是否有所好转?

凤珠说:“张欢要求出院了。现在就是三姨太的病情还很严重,伤口在愈合,就是神思恍惚,有时大笑,有时乱哭乱叫,喊你的名字又叫老乞丐的名字,反复无常。”

康大侠听了凤珠的话,又喜又急,喜的是伤员们的病情都在好转,急的是迎接大军南下的工作还做得不够。喜讯传来,刘邓大军英勇战斗,冲破敌人重重封锁线,十二万大军安全到达了大别山,不几天就要到达浠水革命根据地了。现在正是一九四七年夏,全国抗战形势都有了好转,根据党中央关于“举行全国性的反攻即以主力打到外线去,将战争引到国民党区域”的指示,这个形势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在一九四七年六月十日,刘伯承、邓小平率领晋、冀、豫野战军,主力十二万多人出发,于八月二十七日胜利到了大别山。近几天大军战斗喜讯接二连三传来。

同志们!等着吧,明日就是胜利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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