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手中的紫涔闪过微光,剑刃向着咽喉划去。就在薄刃触及皮肤的刹那,重华之觉得手腕一麻,力道松弛,紫涔从他的手中掉落在地。
“阿弥陀佛”随着佛偈唱诺,翻滚的黑雾中平缓地走出一个人影。
重华脚下,滚过一串佛珠。显然,是此人是情急之下用佛珠击落了重华手中的紫涔。
“看来,老衲来的还不算太迟。”灰色的僧袍,已经洗得泛白,但在这一刻,却使人感到十分的清明。精眸锐目,雪眉下,两道锐利的目光注视着重华。
重华冷冷地看了老僧一眼:“此处黑暗,不适合大师这般的修行之人,大师还是从哪进来再从哪里出去吧。”
“老衲痴绝,受人之托,定当忠人之事。”东方鹿单掌微立,行了个佛礼。
“大师既已超脱凡尘,又何苦管红尘中事。”重华弯腰拾起紫涔,一双黑眸无波。
“重华,你即为天下第一公子,自然惊才艳艳,老衲不解,施主何苦自欺欺人。”东方鹿眉目一敛,不屑道。
“我的事,与大师无关。大师一生痴武绝爱,又怎能体会凡尘俗念。”重华声音冷淡。
重华冷淡略带嘲讽的语调让东方鹿眉宇间闪过几分痛楚,脸色略微变了变。
灵犀算起来应该是重华的祖师,也难怪重华不待见东方鹿。想当年东方鹿无奈娶了灵犀,两人随后隐退江湖,外人并不清楚两人之间的事,只道二人逍遥世外,过神仙眷侣的日子。谁知道,东方鹿一颗心全然扑在武学之上,对魔域神功推崇备至,日夜苦练,功力一日千里,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浑然忘记自己是娶了妻子的人。
灵犀积忧成疾,吐血而去。东方鹿才彻悟自己失去了什么,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东方鹿痛悔之下,废掉所练的魔域神功,到雷云寺剃度,成了一名管菜园的火头和尚。
“老衲悔悟太迟,所以,重公子莫要走老衲的路。当心遗恨千古啊。。。”东方鹿声音悲怆。
“随心爱人而去,怎会遗恨。大师说笑了,情爱不是放在嘴上的,而是藏在心里的。”重华清雅的声线漠然道。
东方鹿脸色微变,似隐忍着什么。
“重华,你心魔已胜,如若你自己不肯走出,谁也救不了你。”东方鹿声音带上了怒气,“你将楚悠儿怎样了?”
“悠儿。。。死了。。。”重华伸手一指,东方鹿顺着重华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个女子平静地躺着,毫无声息。
慕容羽静贮着,漆黑深邃的目光冷然地注视着走向自己的狼王。高大、凶残,血红的眸也冷然地盯着他。落足间,巨大的脚掌溅起半人高的沙浪,腿边悬挂着的暮光有节奏地摇动着。
距离很近,一人一狼相峙半步之遥。
慕容羽甚至可以感觉到狼唇间呼出的血腥之息。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狼唇角边雪白的细绒。
突的,狼王仰天长嚎,似无尽的悲鸣又似无限的凄凉。
群狼匍匐,无狼敢挑衅狼王的威严。个个敛声屏气地注视着这一人一狼奇怪对决的一幕。
慕容羽黑眸微沉,他怎么觉得在狼王猩红的某种看到了某种目光,类似人的,孺慕之情。
似想说什么,但一张口,就是一声接一声的嚎叫。
慕容羽惊异,看着眼前巨狼诡谲的神情,他暗暗运行真气,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恶战。
狼王,轻缓而小心地抬起了它的左前腿,上面,悬挂着慕容羽要找的暮光之剑。
心下一动,慕容羽试着上前,巨狼岿然不动。
慕容羽大胆从狼王腿上解下暮光。
长剑出鞘,淡淡昏黄笼罩着浓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