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回来?”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
瞧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难怪刚刚会睡着了。
“您现在在哪?我开车去接您!”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太晚了,还是我去接您吧!”
“我自己可以。”她的语气听起来是那样笃定,不容反驳。
“可是小姐,您这样老爷会责怪我的。”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个很称职的员工。
“好吧。”沉默了片刻,还是答应了,毕竟他只是司机,听命行事,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您现在在什么位置?”司机像是捡到宝一样,语气中抑制不住的开心。
“在.....”顾寒枫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欧阳清雨愣住了。
“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妈妈,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吗?”这是欧阳清雨跟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么相似的一句话,从顾寒枫的口中说出来,她的心是那样疼。
“告诉老爷,我今晚不回去了。”说完就挂上了电话,完全不理会电话那头的人怎样咆哮。
放下手机,她摆正姿势,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些。顾寒枫盯着欧阳清雨,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让人看了心疼。
“我的家人都不在中国,所以今晚得麻烦你了。”他突然觉得刚刚的要求有点过分了,不禁有些尴尬。
“没什么。”
沉默,两个性格慢热的人凑到一起就是会比较安静。
“可以聊聊吗?”还是顾寒枫先开口了。
“如果你想说。”在提到家人的时候,顾寒枫眼中流露出的悲伤,让她觉得他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所以当他要求她留下来的那一刻,她心软了,她想跟他分享他的故事。
“其实我常常会问自己,为什么我不能像平常人那样有妈妈惯着,爸爸宠着?”
“也经常会抱怨,为什么父母总是会觉得事业重要,完全不理会孩子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顾寒枫淡淡的诉说着,没有一丝波澜,似乎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眼神变得缥缈起来。
“从小我就是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小孩,别的孩子上学是爸爸妈妈忙前忙后地张罗着,在我身边的却是保姆。别的孩子生病时爸爸妈妈会把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在我身边的是拿钱办事的家庭医生。别的孩子成长的过程是在父母眼中一点一滴见证的,而见证我成长的却是管家。别的孩子在每次放学回家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总是能看见父母关切的样子,但在我的家里,永远都只有满屋子的佣人。”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想做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勺的人,我宁愿生活在一个普通家庭,只要爸爸妈妈在我身边。”
许久,他们都没有说话,又这样安静了下来。欧阳清雨回过神来,眼睛紧盯着他,心中隐隐作痛,原来他的童年也是那么悲伤。不觉地感叹世界真的很奇妙,竟能让两个原本没有交集的人,如此安静地坐在一起感受彼此的忧伤。
“那现在呢?”她忍不住想要询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关心过一件事。
“都在伦敦,为了那些所谓的‘责任’......”他的嘴角扯动了一下,尽管在笑,看在欧阳清雨眼里,却寒到了心底。
“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是不同的,也许他们觉得这样对你是最好的。”
“或许是吧。”他脸上挂着微笑,但看上去却是那样苦涩。
欧阳清雨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对上他如冰刀一般的眼神时,咽了下去。也罢,那么多年的心结,又怎能是她三言两语可以解开的。轻叹口气,便不再言语。
“欧阳清雨。”
“嗯?”
“谢谢你。”
“不是谢过了吗?”
“不一样,我是要谢谢你愿意留下来。”他看向她,眼中尽是伤感。
“不要总是这样谢来谢去的好不好?小如说川夏高中的校草顾寒枫,是出了名的冰山王子,怎么今天这么感性呐!”
“你不知道当冰遇见水的时候,是会融化的吗?”
“什么意思?”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的有点懵。
“欧阳清雨啊!”
寻思了许久,总算明白过来顾寒枫话里的意思,欧阳清雨嘴角有些抽搐,当即给他一个大白眼,这个笑话会不会太冷了点?
在此之前,她曾听南风如说过一些关于顾寒枫的事情,但是印象中的他跟今晚所认识的,却是那么不同。印象中他应该是个被宠坏的公子哥儿,性格乖张,不通情理。却没想到,他竟是那样一个渴望父母疼爱的大男孩。别人看来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他只不过是想以此来保护自己,掩盖内心的伤痛。想到这,她不禁苦笑,这一点和自己倒是有些像。或许真实的顾寒枫,是充满热情的吧?
“怎么不说话?”见欧阳清雨半天不说话,顾寒枫有点着急。
“对于不擅长说笑话的人,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好好聊天。”从第一次见到他起,欧阳清雨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所以在他面前总是会觉得很轻松。
“呵呵,是有点冷哦,”他笑了,笑起来真的好像一个人,“清雨...”
“嗯?怎么?”差点被顾寒枫的笑迷失了神,表情有些呆滞。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吧.......”
“那我们...是朋友吧?”顾寒枫试探性地问着她。
“是吧.......”应该是吧,也许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朋友就已经在她心里默认了吧?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喽!”大概顾寒枫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在欧阳清雨面前,他总会有那么多的话想要说给她听。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伤成这样还晕倒在马路上,可不是什么一般的事。
“宿怨罢了。”他似乎不太想提起这件事。
“是徐夕?对不对?”
顾寒枫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你跟徐夕是什么关系?”上次在舞会徐夕说出的那些话,摆明了是针对她的,从小到大,能够让徐夕这么冲动的人,还真没几个,虽然他自己就算一个。
“不明物体。”她苦笑一声,记得南风如是这么说他的。
“......”顾寒枫没有说话。
“在联谊会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跟他充其量是个校友。”
“那‘不明物体’,是什么意思?”
“呵呵,UFO啊!没听过?”欧阳清雨俏皮的样子让顾寒枫看傻了眼,她的笑是那么美好。
像今天这个爱说爱笑的她,才是真实的她吧?可是为什么那天遇见她时,是那么冷漠让人难以靠近呢?究竟发生过什么,让一个原本这么美好的女孩,宁愿封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