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年纪虽小,却已经跟随爷爷行医五年有余,从她六岁那年,爷爷便开始用心的将她向这方面引导。生老病死、血肉白骨不知见过多少,对于鲜血淋淋的场面几乎没有什么惧意。
山野村夫看病包扎,刀伤刮伤、野兽咬伤最为常见,而爷爷年岁已高,缝合伤口的重任便落在小环肩上。俗话说孰能生巧,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小环就算闭上双眼也能完美熟练的缝合伤口。
可是,这一次她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本来拿捏银针稳如泰山的纤手,此时却止不住的颤抖,她的双唇被咬出血,满眼的焦急之色,大脑不知发出多少次指令,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
小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伤口吗?不见得,前不久有一个猎人不幸遭遇一头猛虎的袭击,人虎相斗,虽然恶虎最终被斩杀,但是猎人也因此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那被啃咬抓撕的伤口要比这更加严重,更加瘆人!
可是为什么现在小环的手却不听指挥的抖个不停呢,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
因为这个人是为救她而拼杀,为救她而受伤,为就她而要承受这些痛苦。种种的一切造就了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代替了爷爷,成为小环心中最重要的人。
所谓关心则乱,因为关心所以乱了她的心境。
……
小环不知自己究竟是下了多大的毅力才缝合好大哥哥的伤口,当她用银针打下最后一个死结时,浑身像是被剥筋抽骨了一般,只能瘫软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就连动动小手指的力气都不再有。
浑身上下像是被水淋的一样,所有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浸湿透了,晶莹透亮的汗珠顺着尖尖如月牙的下巴,“滴答、滴答”的飘落而下。
可是小环却只是喘了几口气,便又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笨拙的给大哥哥披上外衣,又开始了她更为艰难的征程。
天色将晚,日红如血,云霞飘舞,大片的残阳已经被山壁所遮挡,想来要不了多久这幽谷中就要陷入无边的冷暗。以大哥哥这重伤虚弱之躯,哪里再经得起寒夜秋露的摧残。
在夕阳的映衬下,山谷中出现了一个极为不和谐的画面,一位身娇体弱的小女孩背着一个和她差不多高度的男孩,几乎用爬的方式向岩壁上的石洞一步一摇的走去。
石洞幽深寂静,里面四头八达不知通向何方。小环在距离洞口不远处找了一个干燥避风的凹陷,也就堪堪能容下他们二人,她本想再深入一些找一个宽广的凹洞,可是她真的是累得不行,再也没有一分力气了,也就只能在此处将就一下。
小环忍着浑身的酸痛,快速的在外面捡拾了一些枯草和树枝。将枯草在石洞中铺上厚厚的一层,让赵纵趴的舒服一些,也能抵挡石面上不断上冒的凉气,而后用树枝生了一堆火红旺盛的篝火,驱散洞内的阴寒。
小环感觉自己真的要散架了,可是这些还不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她还再凭着坚强的意志咬牙坚持!
随后,她又马不停蹄的奔向洞外,在那丛花草中仔细的辨别寻找。小环在心中暗暗祈祷,一定要找到合适的药材,不然大哥哥那么严重的伤口,虽然缝合了,却不易愈合,若是伤口感染,那么就真是凶多吉少,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小环的眼睛几乎都要看花了,在外面很难遇到的珍贵药材在这里随处可见,可是在外面随处可见的治疗外伤所用的普通草药,在这里却寻不到一株。
真是不知要感叹好运还是高呼倒霉,人生就是这样的无奈。
……
“阴行草!”
小环忍不住的一声大叫,脸上充满了惊奇,紧接着便是大喜。她又仔细看了两眼,没错,与医书上所描述的一般无二,虽然她从未见过,但是凭借她自幼熟读医书的经验可以确定这正是疗伤圣药,传说中可以在阴阳两界穿行的“阴行草”。
她小心的摘取了几株,只取茎叶却并不破坏根茎,这样它还可以再次生长,要知道竭泽而渔乃采药之大忌,若是人人如此那么几百年后,后代子孙医病再无珍贵药材可用。
小环欢天喜地的奔向石洞,好似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要知道他们身处此地,既不能调配药膏外敷,也不能煎药内服,就算是有药材也没有那器具!
所以“阴行草”便是当之无愧的最佳之选,不仅仅是它的疗效,它的使用更加方便。只需要捣碎外敷在伤口上即可,具有止血止痛,生肌愈肤的功效。
“呃……捣碎?!”
小环又头疼起来,她感觉这绝对是自己有生以来最狼狈的一次治疗,完全成了个土郎中,是要什么没有什么。究竟怎么捣碎还真让她犯了难,难道要在石头上碾碎吗。可是这样会流失绝大部分的液汁,阴行草治疗的精华可都在那里了。
忍不住的咂了咂小嘴,这是她在思考时习惯性动作。
听到自己发出“咂嘴”的声音,她的脑海内灵机一动,想到一个绝妙的方法。
……
小环轻皱着弯弯柳眉,机械的将阴行草摘下几片放入已经被染成翠绿色的樱桃小嘴之中,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苦,太苦了!
小环从来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苦的药材,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但你也不要这样苦好不好?她自幼尝遍百草,自信可以适用任何药材的奇怪味道,但是现在小环相信自己果真是茫茫医海中的井底之蛙,她发现“苦”真的会死人。
精巧绝美的上下两颚机械绞动,可爱小舌上的每一个味蕾都已经变得麻木,可是小环非但没有停下来,她的动作反而越发的飞快!在她心中这就是在救命,早一分外敷好伤口,大哥哥就能少一分痛苦,为了大哥哥,这些算得了什么?
此时在小环心中没有什么比大哥哥更重要,就是自己都不如,她可以眉头都不眨的为大哥哥去死。
当赵纵伤口上最后一点也被嚼碎后苍绿的阴行草所覆盖时,小环微笑着昏倒在了赵纵的身边。
担心,伤心,劳累,疲惫……所有的情绪挤压在她的内心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小环再也支撑不住,她只想一动不动的美美睡上一觉。
其实,这何尝不是她的逃避心里,所有的一切都做完了,再也没有什么负担了,但是她忍不住的就想睡上一觉,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之所以还能坚持到现在,只能说是冥冥中那股为治疗赵纵的信念在支撑着她。
昏睡前她还忍不住的想:也许这一切都是一个噩梦,也许醒来以后就恢复正常了,我又可以快乐的跟随爷爷行医救人,虽然很舍不得大哥哥,但是这一切要都是梦的话,那么大哥哥不就没有受伤吗?
若这真的是一个噩梦,那么我希望大哥哥会在现实中的某处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等着,等着小环去与你相遇!
(本想写点少男少女最童真纯洁的感情,可是力度拿捏的不是很好,写的很卡,只能说小冷已经老了吧。改了又改还是不太满意,唉,也就只能这样了。无耻的求收藏,求推荐。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