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涂从厕所出来,老孙的“狼嚎”刚刚平息,“鬼哭”又响起了。
“呜呜啊——啊,我的小红啊!呜……”老孙又躺到床上,拿被子盖头,继续大“哭”。
“还装,有完没完!你以为‘装哭’是‘装酷’啊?装什么B啊!韩剧看多了,也该从戏里面出来了,老孙。”小胡涂走近老孙,“咦,你怎么拿着人家文哥的被子躺在张公的床上哭啊?哭的时候,注意点,别把鼻涕哭到被子上了。”
“都已经哭到上面了,呜。你看。”老孙可怜兮兮地举起被子给小胡涂看。
“那是你的汗。”小胡涂看也不看就说。
那么恶心的东西,谁会去看。即便有,看了不更恶心?
“你不信?你再仔细看看。”老孙把被子举得更高了,“要不,你用手摸摸看,看看是不是鼻涕。”
老孙硬是要证明真的是一被子好湿,真是……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小胡涂撇开被子不看,躬下身,伸头凑近老孙的脸,直视其眼睛。
“干嘛?想非礼啊你?”老孙做惊讶状,抓起被子,捂在胸前,缩手缩脚躲到一边。
“装,接着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小胡涂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孙。
“呜……”老孙也盯着小胡涂,一副哭相,貌似很“楚楚可怜”的样子。
两人对视,僵持了好几秒,最后还是老孙忍不住,发笑了。
“讨厌啦!讨厌死了!人家真的是好伤心呐,都不信人家!哼嗯……呜……”老孙掩面跺脚,在床上翻来覆去,嗲来嗲去,呼天抢地地。
“眼睛一点血丝都没有,还敢装哭,装可怜?韩剧看了那么多,连半点催泪“剂”(演技)都没学到。你真是白看韩剧了。不过,学起女人来,倒是挺有一套,老孙,你个娘娘腔!”
小胡涂说着,走开了。
“唉,好吧,我认输。”老孙终于停止哭声,可是才半秒功夫,脸又哭丧起来了,“呜,不过,我确实是很难过啊,就是想怎么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罢了。”
“想哭?那还不简单!”小胡涂挑动眉头,眼冒杀气,瞪向老孙,慢动作拽紧右拳,摆动手腕,“我保证,一拳见效!要不要试试?”
“额,我自己动手,能丰衣足食。——哦对了,打哈欠也能流眼泪。”老孙突然兴奋地打起响指,张开血盆大口,“好困啊,哈——哈……哈切!”
可老孙才“哈”到一半,就突然被“切”了——哈哈哈打了个“哈切”。
“现在我相信你那被子上确实是鼻涕了。鼻涕虫,哈哈!”小胡涂捧腹大笑。
“大热天的,吹个风扇,也会着凉?今天真是中邪了,事事不顺心呐。”老孙披上西装,抱怨。
“因为你对爱情太感冒了,所以就感冒了。韩剧很寒的。”小胡涂调侃说。
“运动下,出身汗,身体棒棒!哈哈——哈切!”老孙的“哈”再次被“切”,喷出了嚏,“‘我的爱情好像一把——’”老孙唱着《夏天里的一把火》,下床,站起,准备运动。
只听“啪”地一声,老孙的头撞到了上铺的床沿。
“唉呀!你妹的!”老孙一手摸头感慨,一手击床泄恨,“人一倒霉,连起床都撞到脑门。”
“谁叫你那么不小心,倒霉不也是因为你?别赖人家床,要赖就赖你自己。天冷不想起床,也别赖床哦。”小胡涂幸灾乐祸。
老孙摆出一副无语以对的表情,说:“好吧,你是哲学家,我说不过你,我认输还不行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是月亮闯的祸!”
话毕,老孙继续唱之前被床打断但还没熄灭的《夏天里的一把火》,边唱边运动——发了疯地摇头晃脑,手舞足蹈。
“‘我的爱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喔——’,‘风扇见了我,请你躲着我,有风我就会发烧哦……’嗷——阿……阿切!”
老孙刚想狼叫,不幸又打了个喷嚏。
“说‘发烧’,‘发烧’就到。——歌曲发烧友,摸摸你的头看看有没发烧?”小胡涂又笑道。
“摸你个光头啊……呼哧……”老孙才运动没几下,就气喘吁吁了,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小胡……涂,呼哧……我敢说……如果不戴帽子,你那个光头……肯定……也会染风寒。呵……呼哧……”
小胡涂应道:“没有如果。这是个伪命题,我不发表意见。”
“呼哧……我知道,帽子已经成你身体的……另一半了,就像是你的女人一样,已经分割不得了,对吧?”
“那你还不如干脆把我比作尼姑得了。”
“哈哈!”
老孙一阵狂笑完,歇够了,气缓过来了,又继续神经兮兮放声高歌:“‘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嗷呜……”
老孙唱起《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老孙右手拿着空气“话筒”,在过道上跑来跑去,忽左忽右,步子时快时慢,像个摇滚疯子。
老孙唱功不是一般的业余,简直就是业余中的业余的战斗“鸡”,歌声极其难听刺耳。之前是“鬼哭狼嚎“,现在是“杀鸡鸡叫”,小胡涂听得着实够烦了。
小胡涂眉头一皱,揉着耳朵,笑道:“放手?你连人家的手都没牵过,谈何放手?”
“啊?”老孙顿了一下,说,“我没牵过小红的手?笑话!不知道就别乱说!竟敢低估俺老孙的情商,哼!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嗷呜——”
小胡涂低头而笑:“反正我就只看到你老是被小红牵着鼻子走。”
“额呵……”老孙讪笑,笑得很是尴尬。
“老孙,我在想啊,如果你不穿这身西装去,结果可能会好点。”
“什么?”老孙不解,“我穿西装,说明我很重视这次约会,我想给小红一个好印象。”
“我是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如果你能以平常心对待这次约会,情感方面就不会有那么大的落差了。”小胡涂解释。
“……”老孙很无语的说。
无语完后,老孙继续唱他的歌,故意很悲怆地“哭”着唱:“‘有一种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呜,‘我们相识若让你付出所有,让真爱带我走——’,呜……”
歌声比之前更难听,更刺耳!
“汗——”小胡涂叹了一口气,然后,自得其乐地故弄玄虚打起禅语,“老孙施主,佛曰,天涯何处无芳草,缘分天注定。万事万物,不可急,不可急也。世间众生万象,恩怨情仇,纷纷扰扰,是是非非,轮回天定,切不可相信韩剧啊,阿尼陀佛!”
“你这光头,别仗着自己是个光头,就用一副和尚的口气对我说教,整得自己好像是感情专家似的。什么万念皆空,什么色即是空,什么和尚,什么庙,明明就是一帮光棍,吃饱了撑着,聚到一起就成了‘庙’。”
“对和尚这么有意见?和尚好像没有得罪你吧?”
“英雄难过美人关,和尚难过尼姑庵,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伪君子罢了。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他们口口声声说什么看破红尘,无欲无求,在我看来,全是逆天而行,这只不过是他们不敢直面生活,逃避现实的借口罢了。”
“呵呵。你这番话,要是被佛祖听到了,有你好受。这可是对佛教的亵渎,你就不怕?”
“怕个屁,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我可是姓‘孙’,网名‘悟空’!五百年前,要不是我一时疏忽大意,他能把我压在五指山下?”
“我看你是被妖魔开挂——疯了!”
“很久以前看过一部韩剧,名字倒忘了,里面就有这么一段批判和尚的台词,觉得很有意思。”
“看‘韩’剧多了,受‘寒’不浅啊,老孙!”
“骗你的啦,这你都信?没错,就是我自编自演的韩剧台词,哈哈!”
一番西游谬论,老孙取完“笑”经之后,又继续在过道上发癫狂舞。
“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我草!虽说芳草确实是遍地都是,但是草没有红色的呀。我只要我那朵独一无二的小红花!呜啊呜啊……我的小红,我的小红花!呜呜……我不喜欢芳草,我只要小羊!——我的小红啊!呜——嗷呜!”
老孙又开始“鬼哭狼嚎”,还唱起了歌来:“‘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而你是我的猎物,是我嘴里的羔羊——’嗷呜——”
刀郎的《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平地响起!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熟悉的笑声。
“嘎嘎哈哈—哈——,没错没错,确实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我终于找到我的芳草了!啊哈哈,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