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少年跌落地上,不免擦破手皮,只觉四肢酸痛无力。小二初始瞧见黑脸少年强自出头,心里满是感激,以为是武林高手出手相救,谁知来人也是和自己一般,丝毫不懂武功,当即痛上加痛,张口大骂道:“哪里来的小畜牲,不会武功出什么头,害你爷爷和你一道受苦,痛死我了。”
黑脸少年脸色一红,讪讪一笑,尴尬起身,暗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找回原来的位置坐了下去,而此小二早已让店掌柜叫人扶下休息。
众契丹大汉瞧见黑脸少年跌落七八米之外远,尽皆哄堂大笑,就连一直面沉如水的公子爷此刻也露出难得的笑脸。红袍喇嘛见状,低首在公子爷耳边叽里咕噜道:“公子爷,这汉人如此作践,被救者与救人者皆混沌无知,当真好笑,照这般情形下去,公子爷将来要一统中原,指日可待。”
大理国众人瞧的场中形势皆纷纷摇头,眼神多是鄙夷轻慢。坐左侧一长脸汉子低声说道:“公子,看这满客栈的武林人士,皆心怀鬼胎,表面畏惧契丹人,实则暗中激流涌动,今晚必有一场恶战,我们定可坐山观虎斗。”
段思聪苦笑了声道:“高大哥,这《鬼谷神功》《鬼谷兵法》我看作罢,我们段家本是以武立国,莫非要我们放弃段家的《混元功》,改练这《鬼谷神功》不成?”
随行的董天德接过话茬道:“公子莫非想放弃,这可不成,王爷吩咐,我们必须夺得这鬼谷神书。”
段思聪摇了摇头,轻轻一笑道:“那究竟是爹爹的意思,还是大伯的意思?古籍曾载,鬼谷传人一正一奇,互为掣肘……此书不详啊。”
董天德脸色严峻道:“公子爷又说糊话了,此书我们大理一定要夺下。”
原来这行人便是大理国皇族段氏之人,其中这段思聪乃是段思平的侄子,段思良的儿子,而追随在身边的董天德和高方宝等人皆是大理国开国功臣之后,其中董天德就是大理国相国董伽罗的儿子,高方宝则是岳候高方的儿子,此次都是跟随段思聪寻找鬼谷神书,顺便增长阅历。段思聪生性恬柔,为人阔达,好经史子集,是以对找寻鬼谷神书不怎么上心。
段思聪等人话犹未尽,突然一契丹大汉喷出口中之酒,大骂道:“这是什么酒,凭的一股骚味?”说完,怒气上涌,一把将手中之碗摔碎。
突然一阵清脆响亮的童子笑声嘎嘎响起,只见一浓眉大眼,脸蛋粉嘟嘟的小孩在一桌旁嘻嘻直笑,紧接着稚嫩的童音又响起道:“酒是人喝的,畜牲怎么会喝呢,你们契丹狗也配喝酒么,当然喝的是老子的童子尿了,哈哈”说完,童子快意一笑,全无畏惧之感,眼中全是戏谑之色。
客栈一众江湖人士闻言,皆哈哈大笑,一吐胸中不快,就连之前小觑众豪杰的高方宝也眼前一亮,为眼前这小孩暗暗称奇,而躲在角落里的黑脸少年郎露出质朴的笑容。
童子这么一闹不打紧,可把旁边坐着的两位中年人吓坏了,这两位中年人便是赵弘毅,赵弘殷兄弟二人,而这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赵光义。两位中年人身边还紧坐着一位年轻人,此人年方二十有几,此刻正眉头深锁,一脸忧色。此人便是赵匡胤,兄弟二人此次恰逢机缘,跟随赵家庄的赵弘毅,赵弘殷出来寻找鬼谷神书。赵家庄乃是盛唐武林十八家之一的夹马营赵家,庄中人人自幼习武,从小便练就一身武艺,其中赵家的追踪无痕术和赵家的泼风棍法,赵家长拳都闻名江湖,特别是这赵家长拳,便是后世广为流传的太祖长拳。在宋朝,习武百姓基本都懂这套太祖长拳,太祖长拳便是由洛阳夹马营赵家庄的赵家长拳演变而来。
原来喝了童子尿的便是那位叫老九的契丹大汉,此人嗜酒如命,见酒一上桌,早已抢先一碗下肚。此刻喝酒不成反喝尿,这位契丹大汉早已怒不可揭,纵身一跃,抬起手中弯刀直向场中的赵光义劈了过去,速度之快,让众人都措手不及,眼看赵光义就要命丧刀下,只见一道人影犹如鬼魅,瞬息而至,一把抱开赵光义,刀光也恰巧从来人身侧擦过,让众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同时也让众人暗道一声好。契丹大汉见一刀劈了个空,怒极难当,手中的弯刀一个回旋,朝来人背影削了过去,快若奔雷,刀锋寒光逼人,看的众江湖好汉都心悸不已,没想到这些契丹武士粗鄙不堪,但武艺不凡。只见来人背后仿佛凭空长了双眼睛一般,居然抱着赵光义,身子一斜,双腿闪跳,便以一个奇怪的角度避了开来。
老九一看招式落空,大喝一声,身形暴起,力贯弯刀,一招烈火燎天,刀光直取来人怀中的赵光义,原来这契丹汉子也发现此人轻功怪异,劈出数招都被此人躲避,是以改变方法,直取他怀中抱着的赵光义。
突然人群中有人骚动起来喊道:“这不是刚才那黑脸少年么,怎么又是他跑出来救人。”
“嘿,还真是他,原来武功这般好,感情刚才都是装的。”
“发现没有,这些契丹人使的刀法甚为古怪,刀法霸道无匹,犹如烈火沾身。”
只见一道士端起酒碗,脸色酡红,带着些许醉意道:“这正是萧老怪的烈火刀法,不过那少年的步法我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
旁边一人忍不住揶揄道:“毛道长,不要往自己脸色贴金了,什么武功都说你见过,莫非想显摆你百通先生的威名不成,不过这刀法当真霸道,暴烈,还真像是西极炎炎萧老怪的刀法,难怪这帮契丹人有恃无恐。”
这道士脸色比刚才更红了几分,急急争辩道:“我好想真见过这步法,让我好好想想。”说罢,这道士便拼命用手拍打起自己的脑袋来。
黑脸少年步法圆通,千巧百变,契丹大汉手中之刀始终无法沾之分毫,顿时士气低落,不由想出一个恶毒的法子,只见其把碗摔碎,置于空地之上,想让其无落脚之地。赵弘殷此刻如何能坐的住,早已抢在契丹大汉下手之前,镔铁棍一挑,使出棍法中的“挑”字诀,只见黑色铁棍犹如灵蛇吐信,将地上一块块碎瓷片挑起,凌空一扫,碎片尽皆飞向老九,直听的老九一声怪叫,人已跳将起来,只见其脸上,手上皆被碎片刮破,此刻老九深知不是赵弘殷对手,便想暗暗退了下来。赵弘殷见对方已生怯意,只得罢手,刚想转身,突然两道劲气斜地里劈了过来,赵弘殷脸色大变,怒道:“贼子,竟如此不要脸,出手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