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蜂拥而至,纵使护卫队和兵士们手握尖锐利矛。
红色的络子像是拉着新皇皇撵的汗血宝马的鬃毛般般鲜红威武。
前排的金色马车是载着新皇李笙的,后面那辆自然就是当今追封永乐公主的祸水。
百姓们甚至有的拿出了碎菜叶子扔向雕花捻枝的富丽银缕车。
圣懿苍白如纸的容颜更显得憔悴病态,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子民是这样讨厌自己。
咬住嘴唇,喜欢穿艳色彩衣也是错,凭什么拿自己和勾栏院的姑娘比。
可那毕竟是父皇喜欢,自己也是在高墙内不闻不问只知道制香做粉,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前车的李笙自然是知道她要面对这些,这是她自己造下的。想要留住她的性命,只能这样委屈她认清事实。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公主了,她只是一个在最后关头丢下父亲的亡国公主。
闭上眼睛,对着窗外招了招手示意他们管管。
即使遮住了那些污秽东西,那些谩骂声还是没有见停。反而一声高过一声。
圣懿强忍住心中酸楚,拿出自己的水烟绣合欢花踩喜鹊的帕子擦干泪水。掌心有掐出的红痕,护甲是景泰蓝特有的花色。盛夏第一批的花色,天蓝色的铃兰花缠绕甲尖,花心是艳色抢眼的红蕊子。
宫奴给画的细致妆容只剩下了一片一片污在如瓷凝脂上的黛色污迹。
难道那些理不清的头绪对自己还不够,为什么人活着要这么累。是不是这辈子的好运气都这么用光了?
马车帘子边的宫奴传来讽刺的冷哼和银铃般的欢笑。
她知道,这时候她能做的,只有忍耐。
就算身边没有一个得心的人,也要坚强的面对即将到来的。
擦净面庞,没有什么能挡住自己,没有什么能让自己害怕,没有,从今以后只要狠下心像别人对待自己那样。就是对的,好在,自己有别人没有的至高权利和绝美容颜。
车内暗阁里有小把的马齿牛角梳和双面紫晶棱镜。
拿出棱镜看着那苍茫无力的眼睛就觉得钻心的疼,四面镶绕的银丝铰花是她最喜欢的花式,所以也算是随处可见。
就连现在坐的马车都是她自己的专用车马,白色带含翠玉心银铃。
马车有些晃悠,许是因为自己心静了。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好似身旁的一切都不痛不痒。
步伐声减弱停止,想来是到了龙看台。
龙看台,是先祖留下的观天象所造。用的是上好的汉白玉建造,通上的梯子也是巧夺天工,是锯取森林千年老树根盘取交错缠绕的原木直通高处。
还有翠玉和玛瑙雕刻成上好的翡翠刻成的叶子和花的模样,前朝曾翻新过。
刚刚嬉笑着宫人伸出手搀扶圣懿,圣懿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不过是些嫉羡的,如果都那样在乎,岂不是皇家处的大笑话。
踏上锦绣小凳,稳稳的踩住试了一下是稳的,才落下了自己暖色绣梅的小鞋。
看着素色缎面,那个李笙似乎知道会是这样的景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把自己收了做义妹封了公主,心下想着可能是要做有用的棋子。只要自己小心翼翼的,那就还有出宫的机会。
经过了瞬间的大起大落,圣懿一心只想着宫外的事物,对这样的囚笼一点也不想再多渗透进去,也不喜欢思量,只想要自由。
浅浅的弯起嘴角,掀起珠帘。
四下渐渐安静,只剩喘息。
圣懿被刚才那两位刚才笑了她的宫娥扶着,心下暗叫大好。
圣懿狠狠的用指套掐了那两位宫人,还露出了调皮的笑。
两位宫女自知哪里错了,不敢多言,稳稳当当的把圣懿扶上龙看台的高椅。
李笙的贴身太监选出来了,是个机灵的。
他跟着高台宣读布告上早已出来的消息,李笙说了些为国为民的话便推了永乐上前,永乐深深一鞠躬。肩头的梨花好似真的般飘扬。
'昔日永乐无知年少,使得我简安国大落至亡,永乐自知有罪,只望今生可以素衫长伴青灯古佛为民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