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冉端坐八抬大轿内,听着轿子外的喜乐思竹声不绝于耳,只觉得有种入目疮痍的悲凉感。
进了皇城便迎来了新的皇撵,以蓝粉色纱帐为主的绸布细绢纱围成。
一个金帐包裹着一个大大的龙凤祥云的顶棚,红色的丝绒布罩在顶棚的内侧,外面是纯金的雕刻物。
以蚩尤,饕餮为主的十二神兽以各种风姿傲立在顶棚上,迎着夕阳的余晖,闪闪发亮。
童冉面罩的是凤冠珠帘,浅红色盖头,一身昂贵端庄的衣袍被喜娘在身旁细细整理,一路走来沾染的灰尘颗粒和褶皱。
童冉看着这个朱雀门,俗称惑国皇城里有三条路直伸内宫大院。
而自己今时今日,踏上的是皇商普通贵妇朝臣所走的路。
心有不甘。
虽然自己的破身背后和那些父亲和皇上背后达成的协议,它们都是带着浓厚的黑暗和阴谋,但是自己无
从查起。
只知道自己要入宫,是以童冉之名。
而那个臭名远播的童染,已经不复存在了。
任由着宫人搀扶走近大殿端坐雕花沉香木大床。
胭脂散发出奇异的花香,直冲眼鼻。
粉舌轻舔,花香味更是浓烈异常。
虽然知道父亲是下了狠心希望自己可以以宰相家的身份,外带着纳兰世家第十三房玄孙女的名号入宫巩
固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地位,
和那些更多后宫女人的家眷的喜爱从而给他打通无限敞亮的官路,但是心。。。。可又偏偏别无他法。
喜轿直接从宰相府抬往皇宫大院。
一路上的吹吹打打喜气异常,百姓们载歌载舞为了新皇的大日子穿上了最美丽的服饰。
李笙即位以来民风渐变朴素热情,而山中作乱的海上劫抢的,通通在短时间被收复大半。
还记得爹爹说过,他得得确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皇上。
可那背后那些黑暗,波涛,也就只有他自己才能够真的明白了。
御林军像是屹立不倒的大山,细细的盘问完揭开了面帘才算是浩浩荡荡的嫁了出去。
李笙还在攒樱晋封那边选新人,自然是美仪,仪仗队,喜悦队亲自迎接。
宫门口站满了祝贺的朝中大臣,其中还有自己的亲爹。
童染放下了轿帘不想看那些官员给童骞敬酒时,他那副样子。
卖了女儿得来的安定祥和,他以为可以坚持多长久。
云家的夫妇和蔚家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自然是不能私意的去看女儿表演只能在这里恭候将来的宫妃。
正儿八经八抬大轿娶进宫中的女子,不是皇上愿意迎娶就是身份特殊。
现在正是巴结右相的机会,谁又想错过。
‘恭喜右相了,今日是嫁女儿的好日子。之后你们家冉儿出人头地可别忘了扶持下我们的蓝儿啊’。
蔚家主母,蔚蓝的生母。
穿着一身祥云流坠紫纱罩衫的一品官服对着童骞道。
李笙即位以来,三大家族的势力已明显高出常人。
纳兰世家的衰败给了纳兰家女婿童骞一个高高的通云梯,而蔚家主要是因为掌握着重要的兵部重案才得以安然躲过这次杀戮,一跃成为佼佼者。
云家根本就是依附着蔚家的了,但也是掌握了兵器行的重要任务也就被提升了上来。
童家的童骞直接升为右相,蔚家老爷的官职不可能再高,只好给夫人封了个一品诰命。
云家没有什么耀眼的赏赐,这也是让云家人安心的。
没有别的,天子都讲究雨露均沾,那自己的女儿定然可以走上高位。
所以没有多说话,安心的站在蔚家夫妇的身后静静的浅笑。
蔚夫人在受邀的宫中宴席都要穿着自己的官服,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是英姿煞爽。
致近于宫妃的大袖长袍,但首服(冠帽等)已是平翅乌纱帽,名直脚幞头,君臣通服,成为定制。有资格穿紫、绯色公服的高阶级官员都须在腰间佩挂“鱼袋”,袋内装有金、银、铜制成的鱼,以区别官品。
“方心曲领”也是朝服的特征,即朝服项间套上圆下方的饰物。
主要是小袖圆领衫和帽带下垂的软翅幞头,依然常用样式,脚下却改着更便
于平时起居的便鞋。
遗老的代表性服饰为合领(交领)大袖的宽身袍衫、东坡巾。
袍用深色材料缘边,以存古风。
蔚夫人梳着贵妇女流行的发式和花冠,叠云发髻是当时对美追求的重点,最能表现惑代装束和发型的变化。
常常在头上插入假发片增加以厚度和美感。
通常又以花鸟状簪钗梳篦插于发髻之上,无奇不有。
最时兴腰间多褶的辫线袄子(圆领紧袖袍,宽下摆、折褶、有辫线围腰),戴笠子帽。
纺织物有纳石矢金锦、浑金搭子、金段子、兜罗锦、三棱罗、大绫、小绫、南绢、北绢、木锦布、番锦布…
届时万千官员穿同一颜色、式样并加饰纳石矢金锦珠宝的高
级礼服,称作质孙服,糜费为历朝少有。
童骞虽贵为右相,毕竟还是人性难变。
人家夸自己的女儿好那才是最舒心的安慰,也不枉费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是自然,只要是我们小冉能够办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右相真是海涵’。
‘是啊是啊可以同朝共事是我们的福气’。
右相看着自己女儿掀起轿帘又嫌恶的皱眉放下,身旁再多的阿谀奉承都不愿再听。
芳若最近突然想通了,夜夜承欢。
她说要好好照顾小染,那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吃一丁点苦。
这是自己和芳若的孩子,这是我们从小灌注了太多的爱的小染。。。。
童骞看着渐行渐远的喜轿再也没了兴趣周旋在官员之间,拿着酒壶消失在了这喜气洋洋的丝竹喜乐声中。
‘你不懂的我的苦心,你将来也会明白。现在,如果你觉得恨当爹的,这样能让你舒服点,你就恨吧。。这些年因为言言的却是让你们母女受了太多的苦,恨我也是应该的,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右相找了个树荫坐下,现在的他是个在乎自己女儿的父亲,早就没了平时严清肃冷的样子。
两个小小的人影站在某个宫殿飞起的屋檐上,宫灯上印着大大的惑字随风飘扬,摇摆不定。
‘七弟,你看这个小老头现在这般摸样,完全没有了和少庄主顶嘴的样’。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苦难,自己不说没有人知道,那里是密不透风的墙’。
慕想看着那颓废在地上,不管不顾拼了一切换来的轻纱羽衣,瞬间觉得世人皆苦。
就像那张清丽的容颜,白衣翩飞,那又何尝不是自己心中最深的痛。
‘皇上即位就以各种剿匪灭盗的密旨把我们支出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只能这样了’。
两个身影伴着渐渐西去的斜阳光辉飞速的消失在宫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