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你是个伪君子,怪我有眼无珠,没有识破你的假象,中了你的奸计,蒙受你的污损,实在让人后悔啊!
阿林科夫如此想着,心潮难平,但为了不再受到这两个女人的调戏,只好又装出睡着了的样子,打起了鼾声。
这两个女人一听他发出雷响般的鼾声, 互相遗憾地对视了一眼, 便把他搀扶着推上床, 让他躺在宽大而舒适的床上去安睡,而她们则收拾着桌子上的杯盘碗碟和吃剩的骨头等物,打扫着地上的污物和垃圾,俨然是两个打扫房屋的佣人。
打扫完房屋她们来到外间房,也一起躺在床上睡觉了。其实她们根本就睡不着,只不过休息一下罢了。
很快夜幕降临了,阿林科夫以为这两个女人走了,就下床来回走动着,做起了软体操。这种操他一直都在做着,目的是锻炼身体,百病不生。
正当他做操的时候,这两个女人又推门而入,站在旁边看他做操,忍不住又都笑起来。
他看她们没有走,就想她们可能晚上不走了,于是,就挥手让她们走。但她们一动也不动,仍然望着他,色目充满了情怨。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这个男人不脱衣服,她们悄声商量了一下,就爬上床替他脱衣服,开始他不同意,但这两个女人安慰他说你别怕,我们等你睡好了就走了。
他听完她们的话,明白了她们的意思,也就让她们替他脱去了衣服。
他穿着背心和裤衩,浑身露出了铁块一般的肌肉,不过皮肤是白色的,还留下了枪伤和刀伤的痕迹,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从枪林弹雨中冲杀过来的人。
这两个女人接过不少的客,什么样的男人也都见识过了,根本不把扭捏当成一回事, 大大方方地摆弄着眼前坐在床上的这个男人,眼睛不停地在他身上扫瞄着,觉得他高大的身躯里有使不完的劲,隆起的一块块结实的肌肉标志着巨大的生命力,健美而生动的半裸身子充溢出无限的活力和蓬勃的朝气。
这两个女人觉得眼前这个外国男人不同于她们以往所接触过的男人,那些男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做作劲和病态样,而眼前这个男人却很自然很朴实地表现出男人所应有的令女人喜欢的阳刚气和充满性感的虎狼劲。与这样雄伟壮美威力慑人的男人在一起,她们不仅不生厌而且感到非常美妙非常有趣非常惬意。
两个女人出于以自己的魅力来征服她们所喜欢的这个并不轻浮的男人而不顾羞耻地也立即脱光了衣服。
她们要以自己美丽的裸体来挑逗他,引发他的****。那名叫杨玉美的女人中等身材,曲线优美,美眸生情,容貌美丽,高高隆起的乳房硕大浑圆,像两只挂在树上的大苹果颤抖着引人入迷。
而那位名叫杜九妹的女人则身材颀长,肌肤白嫩,如月的面庞上有一双含情传神的美眸,淡然一笑会生出无限的妩媚来。在她胸前微颤的一双****不是浑圆的,而是向上坚挺的,形状酷似飘香的香梨,让人一看就想入非非,灵魂出窍。
像她们这样美的躯体,这样白嫩的皮肤,这样传情的美眸,这样迷人的乳房,准会让男人们浑身打颤,欲火顿生,如痴若醉,不能自已。
所以,她们很自信,坚信这个出入沙场而失去了女人的男人会像她们所体验过的那些男人一样扑上去把她们搂在怀里雨打芭蕉般地狂吻,会把她们按倒在床上虎狼般地动作起来。
然而,她们的自信丧失了,她们的魅力消失了,她们自卑地暗暗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因为,当她们以裤衩遮住耻部而将全身裸露在他面前时,他只冷淡地看了一眼,就不容纠缠地一挥手,让她们下床去。她们不肯下床反而向他移近,他瞪圆了一双骇人的眼睛,喷射出可怕的令人胆怯的怒火,挥舞着钢铁般的拳头,在她们眼前晃动着,逼迫她们走下床去。
她们只好怀着被侮辱般的心情,被捉弄般的心理,从床上下来退到外间的床上暗暗抽泣起来。
那个没把她们放在眼中的异国男人却像没事般地偃卧在宽大的床上静静地睡下了,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到了早晨天刚一亮, 房间里还黑的时候, 阿林科夫就起床了。他用冷水洗完了手脸,又擦了一下上半身,然后就在里间做起了软体操。
直做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才停下来, 又做其他的俄罗斯的锻炼身体的体操。
当他做操的时候,那两个女人还在床上懒洋洋地睡觉呐!
在阿林科夫面前失去了魅力的杨玉美向来自视甚高, 由于众多纨绔子弟的捧场和追求,她竟以杨贵妃自比,认为自己的美貌和才艺不比杨贵妃差,更不把男人们放在眼里,想不到昨夜竟被一个洋男人像赶苍蝇似的赶下了床, 她的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决心报复他。
而那个一贯以美丽自比杜十娘的杜九妹也同样感到自己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视与戏弄, 她在心里大骂眼前这个男人不通人情不懂风流,简直就是个白痴,恨不得打他两记耳光才解恨。
李玉林把她们找去询问情况时, 她们如实地对这个曾与她们风流过几夜的情人诉说了情况。李玉林并没有责怪她们,心里还暗暗高兴他的两个情人没有被“老毛子”蹂躏,还有点很得意的滋味。
他让这两个女人继续到阿林科夫的房间里伺候他, 既然他不愿同床共眠,就做他的佣人,打扫房间,洗衣端饭。总之不能离开他。
李玉林把此情此状报告给杨增新, 杨增新不以为然地笑了一笑,对李玉林说:
“你看怎么样? 我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吧? 这回你该信了吧? ”
李玉林装出愤怒的样子,说:
“这个该死的家伙! 干脆杀了算了! ”
杨增新慢条斯理地说:
“不能杀! 你急什么? 美人计行不通,还有别的办法嘛! ”
李玉林一怔,说:
“还有什么办法呢? ”
杨增新笑了笑,用手比划着,说:
“让他尝尝吞云吐雾的好处呀! ”
李玉林立即明白了,他兴奋地说:
“让他吸毒? ”
杨增新点头道:
“对呀! 这办法不好吗? ”
“好! 只怕他不吸怎么办? ”
“你先把鸦片灰让那两个妓女每天偷偷地撒进他的茶水里,让他喝。”
“这不难,他不会发觉的。”
“过几天,你再把鸦片泡成膏末,再让那两个妓女悄悄放进茶叶里给他沏茶喝,他慢慢不就上瘾啦? ”
“太好啦! 让他变成大烟鬼。”
“一个瘾君子还会干什么大事? 这样一来,你叫他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
“对! 他会变成一个废物,一条癞皮狗! ”
“你说对了! 就这么办! 越快越好。”
李玉林把杨增新的意思传达给那两个妓女后, 她们高兴得手舞足蹈,说报复那洋人的机会终于来到了。
阿林科夫把那********妓女当作他的佣人,让她们伺候他,替他洗衣端饭,倒水沏茶,擦背洗脚,就是不跟她们同床共眠。她们也不在乎,也不计较,还跟初来时一样对他那么热情那么殷勤那么老实,她们终于得到了阿林科夫的信任。
他不怀疑她们会做什么有害于他的事情,所以,放心地让她们沏茶给他喝。她们开始把鸦片灰偷放在茶水里让他喝,习惯之后又把鸦片烟膏的粉末偷放入茶叶中冲上开水让他喝, 喝了大约半个月,他就有了鸦片瘾,离了有烟膏的茶他无论如何活不下去。
又过了几天,这两个妓女拿来了吸食鸦片的烟灯和烟枪,当着阿林科夫的面来吸,他闻不出那烟味有什么奇特之处。他不愿意吸,说那是毒品,危害身体。
她们断了他的有烟膏的茶水。
他感到浑身不自在,打喷嚏流鼻涕,心悸气短,全身无力,筋骨抽着疼,于是他大喊大叫要茶水,但她们却说没有了,只抽一口这东西就会百病消除,就会没有上述那些痛苦了,就永远忘了人间的一切烦恼与痛苦而羽化成仙了。
他亲眼看到这两个女人也吸着不但没有中毒还很愉快很健康,问她们是否是鸦片烟,她们回答说不是的,是一种青春不老消除百病的药,并回答说她们之所以如此红颜不衰、身体健康就靠这药。
阿林科夫相信了她们的话,为了消除浑身的疼痛感,也就同意吸食那东西。
她们给他重新装上了鸦片烟, 充当他的泡烟手, 递给他烟枪,教他如何吸。他终于吸了一口,顿感飘飘欲仙,不久他便成了一个瘾君子,离不开使他成为一个无用的废物的烟灯与烟枪。
其实那两个妓女吸的不是鸦片烟,而是一般的草烟,即假鸦片烟,她们并没有瘾,也没有成为瘾君子,她们给阿林科夫吸的是真正的鸦片烟。
阿林科夫成了大烟鬼, 这两个妓女却又把毒品扣下不给他吸,断了毒品的阿林科夫浑身疼得无法忍受,心慌意乱得六神无主,急得他抓耳挠腮,只好央求这两个女人快给他鸦片烟,但这两个女人让他跪在地上对她们磕头,他为了得到鸦片烟,只好跪下来对她们不停地磕头。
她们大笑着又让他趴在地上学狗叫学驴叫学牛叫, 他也只得乖乖地照办。学完了仍不给,又让他趴在地上当马骑,他驮上她们在房间的地上爬着走。
她们开心地大笑着,痛快地狂笑着,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不是人,是畜生。
骂完了,才把鸦片烟灯和烟枪给了他,让他卧在床上往饱里吸。三个月之后他瘦得皮包骨头,像一个即将死去的病夫。
杨增新派人把他押送到敦煌交给了甘肃当局, 而甘肃当局又派人把他押往北京。这时的阿林科夫早已离不开烟灯和烟枪,再也不提反攻西伯利亚的事情了。
在去往北京的途中,阿林科夫被冯玉祥的部下所抓获,经过审讯得知他就是被红军所追捕的元凶,于是,冯玉祥又把他引渡给苏维埃政府。红军把阿林科夫押送到斜米, 经过公审判处死刑,被枪毙了。
杨增新重赏了杨玉美和杜九妹, 她们领到了一大笔赏金成了有钱的人。杨玉美在迪化开了一家很有气派的茶叶店,当了店老板。
杜九妹拿着赏金去了伊犁,在城里开了一家旅馆,也当了女老板。
在这两个女人还没有当老板之前, 迪化城里的风流场中大肆传扬着关于她俩被“老毛子”冷落的情景,人们都以不屑的眼光看待她们,都以嘲笑的态度挖苦她们,说她们是****烂货一文不值等等。
然而,当她们一夜之间变成了财大气粗的老板后,那些风流场上的追逐者们竟寡廉鲜耻跪在她们面前赌咒发誓要娶她们为妻,然而,却被她们婉词拒绝了。
不久,她们都找到了比较理想的伴侣,她们的男人也都是有钱的人,她们真的成了贵夫人。
阿林科夫被送走之后,杨增新怀着满腔的喜悦之情,为他的功臣们再次举行庆功酒宴, 杨玉美和杜九妹也作为有功之人被请来赴宴并为功臣们唱歌跳舞以示助兴。
功臣很多,包括杨增新的所有亲信、厅道长官、中层以上文武官员,场面之大、气氛之热烈是非比寻常的。
杨玉美和杜九妹打扮得美艳不凡,光彩夺目,使在场的人们惊叹不已。她们的歌唱得的确悦耳动听,如黄莺出谷,夺人心魄。
她们的舞跳得娴熟自然,美妙传神,仿佛把人们带入到飘然欲仙的桃源世界,顿时忘却了尘世的一切烦恼与不幸。
正当人们看得如痴如醉,想入非非时,正当杨增新被这两个女人的美妙歌舞吸引得目瞪口呆时, 有人来到杨增新的身旁轻轻低语了几句,并将一封密电呈交给他。他立即对左右两旁的人打了个招呼,说有事出去一下就来,便离开了宴会厅,到他的办公室,拆开密封的电文一看,不由沉下脸来。
原来是塔城当局发来的告急密电, 说白俄溃军又窜入塔城寻衅闹事,大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请示如何处理?
杨增新看完之后,气愤地把电文掼在文案上,来回不停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想着该如何对付这些穷凶极恶的溃军?
他的心从美妙动听的歌台又飞向杀气腾腾的战场。
他的目光霎时射出万千利箭,射向遥远的敌军的心脏,欲将他们统统射死在战场。
他能办得到吗?
他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吗?